隨着微風的輕輕吹拂,白雲在天上漫無目的的四處飄蕩着,落在小孩子的眼裡,簡直活像是個大號、會飛的棉花糖,忍不住想要捉下來塞到嘴巴里,好好嚐嚐味道。
小孩子嘛,純真可愛,天性懵懂,怎麼想都不爲過。
可是在木小九眼中,這漫天的白雲,他卻沒有一點欣賞的慾望。因爲此時此刻,他還依然沒有從皇帝的話語中醒過來。
畢竟這位皇帝給他的權利確實是有點大了。
第一,獨立於百官之外,只聽從皇上差遣,這代表什麼?這代表他擁有極高的自由度,完全不需要擔心任何事,哪怕現在蔡京或者諸葛正我讓他去幹嘛,他也完全可以不管這兩個人。
第二,隨時隨地調動不超過兩百人的軍隊,這一點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用,然而,在某些時候,這個權力卻足以拿來翻盤了。在國家機構所掌管的士兵面前,即便是江湖人士也總歸要有些顧忌的。
第三,對五品以下官員有權監督,並就問題上報給皇帝;對七品以下官員在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可以先斬後奏。
五品以下,有權監督,七品以下可以先斬後奏,聽起來似乎都不是什麼高級職位。然而,這五品七品雖然不是什麼國家柱石,可是國家的運轉和基礎工作卻都是這些人在執行着。更何況,知州也不過從五品,而知縣更是隻有區區的正七品罷了,面對着知縣,只要木小九有證據,便可以直接先斬後奏。
就算脫離了這些權利,這個所謂從四品的官職對木小九也是有莫大的好處的。俸祿自然不必多說,朝廷給的俸祿大約相當於明朝時期官員俸祿的一倍,木小九身爲從四品官員,每個月有差不多四十石的俸祿。而遊戲中,米價採取的是洪武九年的米價,一兩足銀等於一石米,也就是說木小九每月有四十兩銀子的俸祿。
同時,有了朝廷官員的身份,木小九日後在官員面前便也有了說話的分量,而不再是以前的一介布衣。就算一些官員與他交惡,也不能在明面上光明正大的對他下手了,最多背地裡玩些鬼蜮伎倆。
其實仔細想一想,皇帝會給木小九這麼大的權利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首先,木小九身爲玩家,大元一事又曾爲國家立下汗馬功勞而未求寸功,這便代表着木小九會叛國的機率小得可憐。同時,木小九當初在大元的一番搜刮,皇帝也是略有了解,知道木小九不可能缺錢,也就是說不可能因爲俸祿太少而去受賄。相反,從黃州一事上就可以看得出來,木小九潛入富商家裡,卻分文不取,只要求人家開倉放糧。
既不會叛國,又不會受賄,再加上有能力、有膽識,又是江湖人士行動自由。若不是還想考察考察,皇帝給木小九的權利還會更大。
當然了,說的再多,其實最根本也最重要的原因依然是皇帝看木小九順眼。不然的話,木小九就是再厲害,皇帝也不會給出這麼大的權力的。
隨着宮裡的小黃門一路穿門過院,出了皇宮之後,木小九隨手取了兩塊散碎銀子遞給了那小黃門。小黃門自己也知道自己不過是領了個路,也沒資格拿那麼多錢,再加上這位跟陛下在御書房裡聊了那麼久,出來的時候陛下臉上還帶着笑容,現在顯然也是陛下身邊的紅人了,他又怎麼敢有什麼想法。
倒也不是木小九小氣,只是他進宮之前暫時把行囊交給了李清曦,身上也就只有這麼兩塊銀子了。
看了看已經日薄西山的天色,木小九邁開步子正要離去,突然旁邊過來了一個小廝打扮的青年,對他畢恭畢敬的說道:“敢問可是木公子?”
木小九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那小廝連忙向後面招了招手,一擡轎子被幾個家丁擡了過來,然後,那小廝才繼續說道:“木公子,在下是獨孤府的一個小廝,受家主之命過來恭候木公子,以便延請木公子過府一敘。來之前,家主還囑託我告訴木公子,太傅大人和狄公子都已經在府上了,請木公子不必擔心。”
“呃……”木小九苦笑了一下,他猜到了今天晚上肯定有飯局,卻沒想到這飯局居然擺在了獨孤府,但是他又不能不去。
“好,既然如此,你前面帶路吧。轎子就算了,我一個江湖人士,你叫我坐轎子我也做不習慣,我走着就行了。”
小廝鞠了一躬,然後又拍了拍手,另有一個家丁牽着一匹馬從轎子後面走了出來“家主早已猜到,木公子有可能不習慣坐轎,所以命小人帶了匹馬過來,以備不時之需。木公子既然不喜歡坐轎,那不如騎馬吧。”
“沒想到這獨孤閥的人想的還挺周全”,木小九心中如是想着,然後也不再多說,翻身上了馬匹。那小廝則直接去前頭帶路了。
獨孤閥掌管皇帝近衛的力量,府邸自然不會離皇宮太遠,是故也沒走多久,木小九便抵達了獨孤閥的府邸。
今日之宴本就是爲木小九而設,所以也沒請別人,全席也就只有獨孤閥閥主獨孤峰、尤楚紅、獨孤盛、獨孤霸和諸葛正我、狄飛驚、木小九,再加上幾個獨孤閥的重要子弟和四大名捕。令木小九沒想到的是,聶風和秦霜居然也被狄飛驚帶來了。
隨便打了個招呼,木小九便去坐下了,在場人中,論實力他不是最強,論地位他不是最高,論影響力他也不是最大。只是,由於種種原因和木小九的特殊性,他卻是坐在了第四席,也即是右邊第二位。
坐於上首第一位的,自然是尤家老太尤楚紅,接下來是左邊第一位,坐的是諸葛正我;右邊第一位,坐的是六分半堂如今的話事人狄飛驚;左邊第二位,坐的是獨孤閥閥主獨孤峰;右邊第二位,做的便是木小九了。再往下,纔是獨孤霸、獨孤盛二人,至於其他人,座位上的排座先後卻就不是很嚴格了。
當然,隱隱之中還是有些先後之分的,大體是四大名捕在前、聶風秦霜在中、獨孤閥子弟在末位。
木小九落座之後,尤老太太往下掃了一眼,見人已經坐齊了,便直接吩咐下人端上酒菜了。
等到酒菜上齊之後,尤老太率先舉杯,衝着諸葛正我、狄飛驚和木小九遙遙一敬“各位今日能夠賞光來我獨孤府一敘,實在是讓我獨孤府蓬蓽生輝。神侯大人,狄公子,當初我們三方在木公子的牽引之下,也算是有過一場合作。合作之後,老身我一直想要宴請二位,可惜始終沒能如願。今日正巧藉着木公子入京的機會,我們三方勢力可要好好聚一聚。”
三人笑了笑,同時舉起了酒杯,隨着尤楚紅一飲而盡。
這邊四人客套着,下面的人也在竊竊私語着。
四大名捕之中,追命和無情坐在一處,兩人正聊着木小九以及這次追命出行之事。當無情問及木小九的實力時,追命的臉上卻多出了一些怪異的神色。
“這小子武功確實不錯,回來的路上我與他交了手。他差不多也就是化境的實力,但是武功頗多,而且極爲全面。尤其是傷好之後他又有了些許進益,我不過初入大師境界,與他交手的時候,他活生生與我纏鬥了數百招,若不是我腿功較快,怕是還真的奈何不得他。”
無情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如此說來,這木小九雖是化境,但是與大師境界之人未免沒有一戰之力,最後雖然會落敗,但是多少能支撐一會兒。”
追命很是贊同的說道:“沒錯,而且這小子輕功很好,尚且在我之上,若是我沒有追蹤之術,他又一心要逃的話,怕是我也殺不了他。我們四人當中,無情你能穩穩地壓他一頭,鐵手能打贏他,但未必能殺了他。我想贏他很是麻煩,若是他用上頭腦,只怕我奈何不得他。冷血嘛……雖然他劍勢詭異,但是對上木小九,卻不一定會是對手,除非他再有突破。”
無情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卻是沒有再說話了。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獨孤家的子弟也在打量、議論着木小九。
“我還以爲這木小九是個什麼人物呢,現在看起來,也不過是普普通通嘛,沒什麼起眼的地方。”說出這話的,是獨孤閥年輕一輩中武功最厲害的人——獨孤鳳。平日裡她就總聽奶奶提起這木小九,而且言語裡頗多讚譽,再加上萬事樓那個三邪三正三惡人的說法,她心裡早就對木小九有些不服氣了。
當然了,說實話,其實獨孤閥年輕一輩對木小九或多或少的都是有些不服氣或者不滿的情緒的,這個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因此,獨孤鳳剛剛說出這話,旁邊獨孤策就點了點頭,頗爲不屑的應和道:“哼,沒錯,我看這木小九也不過是個浪得虛名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