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暗器的幫助,劉長海成功躲過了木小九的劍氣攻擊,一扯飛爪,穩穩的落在了大樹的枝椏上。
木小九沒有第一時間再次進攻,而是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暗器?”
劉長海面色複雜的看着木小九,最終還是回答道:“天女散花。”
木小九點了點頭“最後一招。”
就在劉長海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木小九突然雙手齊動,一招“飛蝗劍雨”使了出來。一時間,鋪天蓋地的無數劍氣直奔劉長海涌去。
面對着這無數劍氣,劉長海大驚失色,這次出來,天女散花他也就帶了那麼一枚。這一招,卻是很難輕鬆接下來了。
好在厲害的暗器雖然沒了,但是他那一身暗器手法卻還是在的。只見他雙手往袖子裡面一籠,在伸出來的時候,便已經是抓着一大把暗器了。而且,還不止這些,劉長海一共動了七次,一時間,什麼飛蝗石、柳葉鏢、甩手箭、菱鏢紛紛從他手裡擲出。
然而,即便如此,劉長海還是廢了好大的功夫纔將木小九的劍氣給堪堪攔住——這還是在他暗器手法精湛的情況下。
方纔他這一手,名叫“漫天花雨”,據記載,這一招如果練得高深了,一瞬間便是數十上百枚的暗器甩出,但是劉長海顯然沒有到那種程度,他如今最多也就能同時操縱十二枚暗器罷了。
這招漫天花雨最厲害的地方並不在於能夠用出多少暗器,而是在於暗器脫手之後,能夠完美掌控住暗器的軌跡,讓這些暗器在半空中的時候,猶自能夠互相撞擊,二次借力,發揮出更大的效果。
然而,當劉長海成功擋住了木小九這一波劍氣,再擡頭看的時候,他卻發現木小九已經消失在了他眼前。
“最後一招……原來是這個意思……”劉長海嘆了口氣,卻沒敢再追過去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木小九的對手,對方的警告意味已經這麼明顯了,他又何必過去自討苦吃?
其實木小九並不是不想殺他,但是他也很清楚,這梨陽城已經不能久留了,所以他才只是警告了劉長海一下,然後就回去接應木斷了。
此時此刻,木斷已經殺到了城門口,距離城門口也只不過是一步之遙。而這一路上,倒在地上的屍體恐怕已經不少於一百具了。
說實話,那些士兵此時此刻,其實都已經被殺得膽寒了。眼看着站在城門口的木斷,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再上前一步。
然而,這時候木小九已經拎着紅衣刀走了過來。
在連續砍翻了三個人之後,所有的士兵終於都明白過來,眼前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這完全就是兩個殺神。
退避三舍,木小九就這樣朝着木斷的方向走着,周圍那些士兵竟然沒有一個人敢衝上來。
“開門。”走到木斷的身前,木小九突然冷聲道。
那兩個把守着大門閘門的士兵不敢有絲毫違逆,直接一把抓住了升降大門的木閘,然後賣力的拉了起來。
乘着這會兒功夫,木小九輕輕拍了拍木斷的肩膀“沒事吧。”
木斷甩了甩右手,因爲先前硬扛了劉長海一箭,再加上這會兒他一直在奮戰,所以他右手的虎口此時依然是血淋淋的,不停的往下滴着血。
但是他卻沒有表現出哪怕一丁點的痛苦之色,只是笑着說道:“公子放心,我沒事,其實也沒多痛。”
木小九白了他一眼,沒多痛不還是痛?
“公子,您沒事吧?”
木小九看了看完好無損的自己,有些奇怪的說道:“我能有什麼事?”
木斷自嘲的笑了笑,也是,以公子的實力,區區一個弓箭手,又怎麼可能奈何得了公子?
大門緩緩地打開了一條足夠兩人通過的縫隙。
木小九收了紅衣刀,瞥了一眼周圍戰戰兢兢的這些清兵,然後不屑一笑,帶着木斷從大門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
同一時刻,梨陽城的一家醫館當中。
“哥,你沒事吧……”
年輕師爺面色蒼白,卻還是鼓足力氣將自己從牀上強撐着坐了起來“放心吧,我沒什麼,你沒事就好。那位大……公子並沒有下重手,雖然血流得多了些,但是卻不會礙到性命。”
嬌俏女子眨了眨眼,有些不滿意的說道:“哥,那人砍了你一刀,你還叫他公子?”
年輕師爺苦笑了一下,他很想說些類似於勢不如人之類的話,但是話到了嘴邊他卻突然發現,他根本說不出來。因爲那年輕刀客的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裡。
他突然發現,即便此時此刻,他還沒有誠心誠意的臣服於那個年輕人,但是最起碼,他已經開始隱隱的佩服起那個年輕人了。
就在這時候,那軍官帶着士兵們把傷員擡了過來。安頓好傷員之後,軍官直接過來了這邊,算是探望年輕師爺吧。
“怎麼樣?沒什麼大礙吧。”
年輕師爺搖了搖頭,隨即靈機一動,咬牙切齒,卻又有些慶幸的問道:“大人,那大肆殺戮的傢伙怎麼樣了?有沒有伏法?”
軍官很理解這位師爺爲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咬牙切齒,是因爲這位年輕師爺和他妹妹差一點也命喪黃泉;慶幸,卻是因爲木小九殺掉了梨陽城的父母官。
沒錯,這就是軍官理解到的原因。
雖然說軍官是一個玩家,但是爬到了掌握梨陽城全城軍權的位置,這軍官對於梨陽城的一些事情也理解很多,尤其是官場上的事。
比如說,這位年輕師爺本來有遠大的前途,卻爲了他妹妹而選擇留在了梨陽城,做一個小小的師爺。
比如說,這位年輕師爺,也就是葉笛雖然在位之時兢兢業業,但他其實一直對梨陽城的父母官滿懷怨恨。
比如說葉笛的妹妹葉簫,其實是被梨陽城的父母官逼迫成爲小妾的。逼迫的方法,是如果葉簫不從,那麼他就會聯繫擔任鄉試主考官的同鄉,把葉笛給扣下來。
這一對兄妹,其實都是可憐人。
所以說,年輕師爺葉笛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劉長海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相反的,他覺得這纔是葉笛此時此刻該有的表現。
“你說木小九?他很厲害,成功逃離……不對,應該說,他成功殺了出去。”劉長海的話語裡,帶着三分悵然,三分無奈,還有三分慶幸。
慶幸,是因爲他居然在木小九的手下倖免於難了。
原來,公子名叫木小九嗎?葉笛心中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後皺着眉頭,略帶好奇的問道:“劉大人,這木小九很厲害、很出名嗎?”
劉長海苦笑着點了點頭“何止是出名,這木小九可是中原武林的玩家當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而且此人武功出衆不說,頭腦也是極爲聰明,前兩年大元之亂,就是他一力促成的。”
葉笛愣了一下,大元的那件事,他也是清楚的。只是他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公子做出來的。
“行了,葉笛。你先好好休養一下吧,你身子骨本來就沒多強健,若是——”
“啊!!!”葉笛突然慘叫出了聲,一陣鑽心刺骨的劇痛從他被木小九一掌拍中的地方開始生出,然後慢慢蔓延至他的全身。
這種痛,葉笛從來沒有體驗過,就彷彿是有成千上萬只小蟲子在他的骨頭縫裡爬來爬去、不斷叮咬一樣。起初還只是一個位置痛,到了後面,他整個身體都開始痛了起來。
因爲這種難以忍受的劇痛,葉笛忍不住開始在木牀上扭動了起來。原本清秀帥氣的面容因爲疼痛而變得扭曲不說,平日裡那種智珠在握、風度翩翩的氣質也早已不知道丟到哪處去了——不停地在牀上翻滾着的他怎麼可能還有那種氣質?早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一樣。
“疼啊!”葉笛那沙啞的嘶吼聲和滿頭的大汗把葉簫跟劉長海都嚇了一大跳,兩人不敢有絲毫怠慢。劉長海衝上前來一把摁住葉笛的四肢,同時卸下了葉笛的下巴。葉簫雖然很心疼,但卻還是十分果斷的去找了醫師。
“醫師!醫師你快來看看!我哥哥他要撐不住了!”
那醫師一聽葉簫這話,頓時嚇了一大跳,直接衝到了葉笛的身旁,爲葉笛探起脈來。然而,這脈越探下去,醫師就越慌張。
不是因爲葉笛的脈象有什麼異常,而是因爲葉笛的脈象平平無奇,除了略顯虛弱之外,再沒有其他任何症狀。
對於一個醫師來說,有病沒關係,可以治。但是如果連病是什麼都探不出來,那又能怎麼治?
搖了搖頭,醫師很誠實的嘆息着說道:“不好意思,葉師爺這病,老朽無能爲力,甚至找不到這疼痛是因何而起,幾位還是另請高明吧。”
葉簫一把抓住了醫師的衣領“你說什麼!你不要胡說!”
就在葉簫想要再有些別的什麼動作的時候,葉笛突然強忍着那種劇痛,壓着牙說道:“葉簫,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