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先前喬北溟險些身死的時候,葵公公是有些詫異的。畢竟不管怎麼說,喬北溟都是個絕世境界的高手,於情於理也不至於說毫無反抗能力的就被葵公公給殺死。
所以,如今喬北溟這硬生生的一個挪移,反倒是讓葵公公在心中點了點頭。畢竟由此看來,這喬北溟倒也不完全是個廢物。
其實喬北溟先前是完全失去了鬥志的,面對着葵公公這個境界的人時,他根本就提不起半點爭鬥的想法,一味地只想逃竄。
當然了,會有這種想法並不是喬北溟的錯。來京城的路上,他曾與蒙赤行鬧了矛盾,然而在對付他的時候,蒙赤行甚至根本都沒出手,而是直接讓龐斑隨手教訓了他一下。
蒙赤行原本不過是驚神境界,後來與大俠傳鷹一戰,身受重傷。隨後,大俠傳鷹藉着這一戰一舉破開登天難關,進入到了羽化境中。蒙赤行則在這一戰後開始嘗試着體悟天心,最終踏入到了登天境中。當然,登天境與登天境也是有所不同的,同爲登天境,蒙赤行卻不過只是“踏足”登天境而已,自然不會是燕狂徒、葵公公這個層次之人的對手。
人都說比對是要看對象的,這話其實一點不假。比上燕狂徒、葵公公,蒙赤行還不夠格,但是相比與區區一個絕世境的喬北溟,蒙赤行卻是連出手都懶得出了。畢竟就連他的得意弟子龐斑,如今也早已登臨驚神境了。
結果,與龐斑的那一戰就此直接成爲了喬北溟畢生的噩夢,從那之後,凡是對上實力比自己強的敵人時,喬北溟都會從潛意識方面就想逃避。
沒辦法,龐斑太恐怖了,實力恐怖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這個人實在是太恐怖了。跟這種人對上之後,你會發現自己完全是被徹底從各個方面碾壓的。這個人實在是太優秀太優秀了,喬北溟甚至覺得,龐斑便是全天下最完美的一個人,等再過些年,江湖武林甚至都有可能會成爲龐斑的一言堂。
一方面,喬北溟打心眼裡佩服甚至是羨慕如此優秀的龐斑;另一方面,喬北溟曾經身爲星宿海一方巨擎的傲氣又不允許他低頭。再加上先前他還曾經被那兩個瘋子趕出了星宿海。一樁樁一件件,這種從肉體到精神的打擊,讓喬北溟整個人都生出了心魔。
所以,在葵公公破窗而入,說要取他性命的時候,他纔會絞盡腦汁的去想盡一切辦法先保自己不死,甚至連動手都不敢,看起來活像是他已經忘記了武功該怎麼用一樣。
所以說,某種程度上,喬北溟其實還要感謝葵公公。在葵公公的逼迫之下,在這生死關頭的一瞬間,喬北溟終於沒有再辜負他絕世高手的身份了。
心魔這種東西,聽起來玄之又玄,其實無非也就是人們心中的種種負面情緒罷了。比如木小九,因爲修煉了《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的原因,他的心魔業障就比較厲害,負面情緒多不說,而且還構成複雜:殺意、憤怒、貪婪……
而像喬北溟,他不敢出手同樣也是因爲心魔作祟。但是他的心魔與木小九的不同,他的心魔只有恐懼,而且這種恐懼,早在丁春秋和星宿派的覆滅時,就已經在他心裡留下了種子。那兩個闖入他家還把他掃地出門的瘋子則讓這顆種子生了根、發了芽。而對龐斑的那種複雜感官就是直接讓這顆種子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喬北溟能夠從這心魔當中掙脫出來,其實也真的是他的厲害之處了。換作別人,真的很少有能夠從心魔中掙脫出來的。
橫着躲開了葵公公這一劍,喬北溟的目光突然變得清明瞭起來。他扭過頭,衝着葵公公陰惻惻的笑了笑,隨後反手就是一掌拍出。
葵公公的眉毛輕輕動了動,手裡長劍也不挽什麼劍花,更不存在什麼劍氣、劍光一類的東西。原因很簡單,因爲葵公公不是劍客,劍對他來說,不過就只是一個用來殺人的物件罷了。什麼劍花、劍光、劍氣的,太麻煩了。
然而,就是這種簡簡單單、直來直往的劍,其威力不但不小,而且速度還非常快。幾乎是喬北溟剛剛舉起手掌,這一掌甚至還沒有離開喬北溟身前半步之處的時候,葵公公這一劍就已經破開了喬北溟這一掌的掌勁和掌風,甚至還在喬北溟的手心處割了一個口子。
然而,喬北溟卻在此時突然往身旁隔開房間和走廊的木頭牆上撞了過去。
葵公公有些失望的看了喬北溟一眼,手腕一扭,劍勢在半空中強行一變,那長劍的劍尖竟然再次指在了喬北溟的必經之路上。若是喬北溟繼續向木頭牆壁上靠攏的話,只怕便會立刻撞在葵公公的劍尖上,然後直接身死。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喬北溟本來在持續前衝的身體突然一頓,整個人猛地停了下來。與此同時,他對準葵公公的天靈蓋,竟是一掌直接拍了下來。
伴隨着喬北溟的這一掌的,除了掌風之外,還有一股急劇擴散的內勁波動!
這一刻,喬北溟纔是終於明白過來,要把蒙赤行、龐斑、畢玄他們招攬過來,又何必非要開口去喊呢?外面的喧鬧聲越來越大,他若是不用真氣,這聲音勢必難以傳到外面;他若是用真氣,那何不直接擴散真氣波動呢?且不說一個絕世高手全力爆發出來的真氣波動有多恐怖,即便他不是絕世境之人,單憑他那一身正邪合一的內功也足以讓蒙赤行、龐斑和畢玄發現這是他的真氣波動了。
所以,他先虛晃一槍,然後一邊繼續努力拖住葵公公,一邊爆發真氣波動,傳信給蒙赤行等三個人。在葵公公對他已經有些大意的情況下,這一招果然奏了效。
葵公公眉頭微微一上挑,顯然也覺得喬北溟這一手玩的不錯。但是他畢竟已經跟小皇帝保證過了,所以,喬北溟必須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