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僧不留佛的這番話,徐子卿身邊那個未諳世事的小龍女聽不明白,可徐子卿又怎麼會不知道殺僧不留佛言語中的那淫邪之意?所以,素來表現的溫和平淡的徐子卿猛然間變得暴怒起來。
花無缺眉頭微皺,卻是扭頭看向了身旁那個溫柔男子。
溫柔男子微微揚起頭,長而濃密的睫毛在日光的映照下微微顫動着,那對顯得頗有些秀氣的眉毛之間的間距則變小了些。
溫柔男子皺起了眉頭,然後,他身上那股子溫柔瞬間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一股子掌控一切的霸氣。
“以前我從不擡頭,別人打斷我說話,我也往往一笑置之。可後來,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以後我再擡起頭,就不會有人死了。”溫柔男子凝視着殺僧不留佛“但是,我們兩個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是說,以後我擡起頭,就不會有我在意的人因我而死了。”
“自從我擡起頭來之後,我開始越來越討厭別人打斷我說話了。正好我這一趟來,也是爲了殺了你,這還真是,巧了。”
話音落下,溫柔男子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聽到了這番話之後,殺僧不留佛也終於知道了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宗師高手的身份。帶着幾分忌憚的,殺僧不留佛開口道:“你是狄飛驚?六分半堂的低首神龍狄飛驚?”
殺僧不留佛的粗獷聲音傳出來,狄飛驚卻並沒有回答他。而再次現身的時候,狄飛驚已經出現在了殺僧不留佛的身後。
至今爲止,狄飛驚會的武功也不多,而他展露在天下人眼中的武功自然也就更少。時至今日,江湖中人也只知道,這位低首神龍善用一手大棄子擒拿手,又得至交好友木小九傳授了凌波微步。
實際上,除了內功之外,狄飛驚其實也就會這兩門功夫。
曾經身爲六分半堂大堂主,天下間,不知有多少門武功放在狄飛驚的面前等着他去學,可他從不感興趣。偶然一次拿起書來,也就只是翻一翻,從不去學。
因爲他不需要。
伸出手來,狄飛驚那纖細、修長的五指瞬間探到了殺僧不留佛的後腰處。殺僧不留佛大驚,即便他一身橫練功夫威力驚人,刀槍不入,甚至可以摧金破鐵,但是他依然不敢憑着肉體、尤其是後腰這種位置去硬抗狄飛驚的大棄子擒拿手。所以,他雙臂一震,真氣一股,身上那件漆黑的僧袍瞬間揚起,遮蔽住了狄飛驚的視線。
下一刻,殺僧不留佛轉過身來,對着自己的僧袍一拳轟出。
明明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布製衣服,但是殺僧不留佛這一拳轟將上去,卻是生生的捶出了一聲平地驚雷般的炸響。而在這炸響聲中,漆黑的僧袍驟然碎裂成了漫天的碎布,飄飄灑灑的落了下來。
可狄飛驚,並沒有站在僧袍的後面。
殺僧不留佛這一拳,終究還是落空了。不過想想也是,不管怎麼說,狄飛驚身懷凌波微步,殺僧不留佛卻精修橫練功夫和各派硬功,從靈活性和速度上看,兩個人差的還是有些遠。
雷聲的餘震落下,在漫天布片的飛舞中,一隻手伸了出來。
殺僧不留佛怒目圓睜,在這隻手即將碰到他的鎖骨時,他猛然攥緊拳頭,向着左側一拳掃了過去。與此同時,他的左手則是擡了起來,護住了自己的左半邊身體。
這一次,狄飛驚沒有再退。而之所以不退,原因跟他只會兩門武功這件事,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他不需要退。
狄飛驚不退,殺僧不留佛也不避,兩個人的身影瞬間碰撞到了一處,然後又快速分開。霎時間,鮮血噴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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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拂,吹的林間的葉子沙沙作響。一些沙土被風吹起,朝着木小九身前的圖案飄了過來。
木小九也不回頭,只是擡手一揮袍袖,一股氣勁涌出,直接將那些飄揚而來的沙土全都截住。直至風停,木小九才收回了手,而那些細細碎碎的沙土則紛紛落在了地上,鋪出了薄薄一層。
與沙土一同落下的,還有一些同樣細細碎碎的紙屑。
這些紙屑太過細碎,以至於已經讓人完全無從分辨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不過,實際上,這封飛鴿傳書的內容也很簡短,木小九早已經牢牢記在了腦海裡:佛敵已顯。
佛敵,說的自然便是殺僧不留佛了。這封信,是司徒鬧鬧發過來的。而之所以會發這封信,則是木小九先前囑託的。
有婠婠在敵方陣營當中,木小九很清楚的知道,到目前爲止,血榜衆人中只有一個殺僧不留佛現身了。其他人姑且不論,可木小九絕不相信,殺僧不留佛動了,留殺名家會不動。
所以,纔有了這封飛鴿傳書,和下一封飛鴿傳書。
一隻鴿子虛影從天而降,落在了木小九伸出的手臂之上。木小九從鴿子虛影的身上取下了一封飛鴿傳書,然後輕輕展開。
“名家已至,佛陀怒目。”
信上沒有落款,不過看到這內容,木小九便知道了發信之人的身份。所以他展顏一笑,從地上拿起了那根樹枝。
木小九面前的圖上,以趙敏的圓圈爲起點,有幾條線被畫的較長,甚至已經快要到達了圖案的邊緣。而其中兩個圓圈中,寫的赫然便是“殺僧不留佛”還有“留殺名家”。
然而,這一刻,木小九卻擡起手中的樹枝,在這兩個名字上面畫下了一條長長的橫杆,將兩個名字勾了下去。
“雖然把目標交換一下會更好,但是既然已經這樣了,那也沒必要再橫生枝節。”勾完了名字,木小九微笑着揮了揮手,氣勁一掃,當他的手再度落下的時候,那兩個名字赫然已經被抹平了。
“想殺我,還想殺我的朋友們。”木小九眯起了雙眼“朵兒已經死了,殺豬現在又聯繫不上,恐怕也要出事……”
“既然如此,我就先拿這兩個傢伙當利息,剩下的,咱們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