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九、狄飛驚和寧負佛三個人坐在房頂上,而在三人身邊,已經散落了整整十三個空空如也的酒罈子了。這還不是三人喝下的全部酒水,因爲只要往下看一看就不難發現,三人所在的這個房頂周圍的地面上,已經佈滿了被扔下來,摔成了碎塊的酒罈。
“來來來,繼續。”木小九酒意上頭,雖然腦子有點暈乎乎的,可是飲酒的興致卻越發的高昂了起來。他舉起手中的酒罈子,衝着身旁的狄飛驚和寧負佛甩了甩。狄飛驚擡起酒罈子,與木小九撞了一下,寧負佛卻是遲遲沒有迴應。
帶着些訝異,木小九一甩頭看向了寧負佛,卻發現寧負佛赫然已經酒醉,趴在房頂上酣睡了過去。讓人沒想到的是,這位堂堂少林寺戒律院首座,睡覺的時候雖然不打鼾不磨牙,可是卻喜歡把嘴嘟起來。
“哈哈哈哈。”木小九有些誇張的笑着,順手拍了拍狄飛驚的大腿“老狄你快看,寧大師喝醉了誒,想不到他武功挺高的,酒量倒是有點差。我記得上次喝酒的時候,他酒量比這好啊。”
狄飛驚失笑,也不答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木小九。
“我去!老狄,你這什麼眼神?”木小九挪着屁股往旁邊蹭了蹭,跟狄飛驚稍稍拉開了那麼一點距離“你這麼看着我,我很怕啊。”
狄飛驚有些無奈的撇了他一眼“好了,你今天居然敢這麼喝酒,是不是從現在開始,直到婚禮之前,都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木小九打了個酒嗝,然後又灌了一大口酒下去“嗯,對,沒什麼危險了。雄霸他們這段時間以來,每一次行動幾乎都會受挫。我又通過幾次反擊露出了利爪獠牙,再加上今日少林、峨眉、全真、明教等門派都來了人。在這種情況下,雄霸他們再派人出來,殊爲不智。等到方巨俠之死一傳出來,他們就更加不敢輕易出手了。”
“那你的內應……”狄飛驚有些遲疑的問道。
木小九往後一躺,靠在了房頂的煙囪上“已經跑了。雄霸他們又不是傻子,三番兩次的出事,他們怎麼可能還不知道己方陣營當中有內奸?甚至他們可能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內奸這個問題,只是遲遲沒能找到那內奸究竟是誰。所以他們每一次的行動,實則也都是對己方陣營中人的一個試探。而到了現在,就算他們還沒想到內奸究竟是誰,估計也有了幾個詳細的人選。所以,現在走便是最好的時機。”
“撤出來了就好。”狄飛驚點了點頭,又擡起了酒罈子“來。”
木小九眉開眼笑的跟狄飛驚碰了碰酒,然後“咕咚咕咚”的往嘴裡倒着酒。直到這一口心滿意足之後,他才放下了酒罈子,擡起袖子用力的抹了抹嘴“接下來,內奸確定之後,雄霸他們絕對會把重心放在對婚宴決戰的準備上。而等到方巨俠之死一傳開,他們就要兩頭兼顧,一方面準備決戰,一方面又要聯繫方應看,以求退路。”
“說到底。”木小九晃了晃酒罈子,在發現裡面已經空了之後,索性一把將酒罈子扔到了下面“這裡畢竟是中原,是我的主場,他們在這裡跟我互謀算計,先天就差了我一籌。更何況,雖說他們的陣營中有我們的內應,我們的陣營中也有他們的細作。可是相比之下,我們的內應可以瞭解到他們的謀劃,他們的細作卻無法得知我的計劃。”
“呵,那是自然。”狄飛驚笑着搖了搖頭“先過來幫你的人,要麼是三五成夥或者乾脆孤家寡人,要麼就是完全信任於你,直接聽從你的安排,完全不考慮其他,有內應也沒有用。那些可能會因爲內應而影響到全盤謀劃的勢力,你不都安排到後面才入場了嗎?”
“嘿嘿,懂我。”不知道爲什麼,明明一句好好的話,木小九卻是硬生生的出的特別奇怪,就像兩個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狄飛驚一聽到他這說話的語氣,差點直接被嚇出一身的雞皮疙瘩“咿,你還懷疑我有龍陽之好,現在看來,恐怕你纔有吧。”
“瞎扯淡……”木小九翻了狄飛驚一個白眼“不過吧,話說回來,趙敏這位大元郡主,確實是厲害啊……”
“哦?此話怎講?”狄飛驚饒有興致的看向了木小九。
“若不是她,這一局,我未必會死。”木小九緩緩閉上了雙眼“雄霸太想殺我了,可他自知如果僅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恐怕非但不能算計死我,將我弄到家破人亡,反而會被我再坑一局。所以,這一局,他並不直接參與到對付我的算計當中。他所針對的,不過是我身邊的人罷了。至於我,則被他交給了趙敏。”
“看他們的這一局的每一步,除了最開始時仗着他們在暗、我在明的形勢,他們的佈局讓我有些捉摸不透之外,到了後面,他們的行棋開始變得越來越差。起初時我還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到後面我纔想通。實際上,最開始的佈局,應該是以趙敏爲主,雄霸爲輔。而越到後面,趙敏就越要把全部的身心投入到我的身上,爲我佈下一個絕殺的局。所以,後面的佈局,趙敏在其中的影子越來越淡,反而是雄霸在練了《辟邪劍譜》之後的那種小家子氣和不邪不正的風格越來越明顯。現在的雄霸,已經不配被稱之爲梟雄了。”
狄飛驚皺起了眉頭“有道理,乍一看,這一次的敵人當中,除了一個雄霸,似乎並沒有其他非要至你於死地的人了。但是再一想,爲了雄霸,趙敏必須要除掉你。因爲只有除掉了你,雄霸才能心甘情願徹徹底底的成爲她趙敏手中的刀。不然的話,大元最近新崛起的幾方勢力,即便不說別人,只說一個金輪法王,她也沒辦法完全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去抗衡。”
“所以,我才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