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
那騎兵面甲下的嘴角揚出一絲殘忍的獰笑,頃刻間打馬而至,一刀斬下,那破空聲能代表他的強勁的臂力……
“不要!”
那邊的呆萌小郭靖,映着騎兵火把的光亮,也看清了這邊的高雲麟的險狀,嚇得驚聲大叫起來。
“嗖嗖嗖……”
得益於“孩子”的身份,高雲麟身上暗藏的小包裹和手弩,都沒被“馬匪”收走,此刻便成了他唯一自救和反擊的助力。
可手弩的連射,都被那騎兵的盔甲擋住,只有一支弩箭“僥倖”插中了這獰笑兇狠騎兵的嘴角。
“啊!小鬼,老砸要你死!”
這騎兵說的是純正的漢話,在這大漠草原上,這種裝扮的騎兵、還能說漢話的,只有被中原文化侵蝕後的金人才具備的特徵,
此君面部受傷後,疼得手上動作變形,而至再次錯失了砍殺目標的時機。
“嗖嗖嗖……”
高雲麟的第二波弩箭,正好射出。
既然難射殺這騎兵,他自然選擇優先對付他的馬——射人先射馬的道理,在他第一次用錯了戰鬥策略後,即刻想起並糾正!
“吁吁噓!”
那馬兒被射中了馬腿和馬屁屁,當即疼得亂蹦亂跳,只幾個呼吸,便將那騎術不錯的騎兵給拋下馬來,摔得七葷八素的……
“簌!”
沒等那身着厚重馬甲的騎兵起身,便被高雲麟搶先拿到了摔飛的斬刀,一刀劈下,沒砍中那騎兵馬甲的脖頸縫隙處,只砍到了他的頭盔,發出“叮”的一聲清脆響聲……
隨即,高雲麟像是打鐵般,在那騎兵頭上“叮叮噹噹”斬了十幾刀,等他停手時,那廝已經被震得眼冒金星,估計他耳朵裡全是嗡嗡耳鳴……
耳朵是人體功能較奇異的器官,一定程度上還可以影響身體的平衡感。
那騎兵自知受到這小鬼的攻擊,就想掙扎起身,可怎都站不穩,又給這小孩在腿上劃了一刀後,便徹底站不住,歪歪斜斜、踉踉蹌蹌地連滾帶爬地就想逃走……
“嗖!”
只見一支箭矢飛來,正好穿透了他沒有護具的後腿彎。
那騎兵“啊”的一聲慘叫,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簌”的一刀破空襲來,騎士雙手艱難地撐着地,想要抵擋時,那刀尖已然灌進了嘴裡,再抽出時,刀尖染紅,他再無聲息地倒地而亡。
“小七!我就知道你還活着!嗚嗚嗚……”
郭靖此時擰着一張六斗的小號“軟弓”,擠到高雲麟身邊,摟住他的胳膊,嗚咽出聲。
“你怎麼來了?”
高雲麟趕緊收拾一番,將那騎兵身上的物件、除了厚重的馬甲外、都蒐羅在手,隨即,拉着郭靖跑進了馬廄另一處石槽……
馬房的草料堆,不是一天兩天的量。一般牧民家裡都會累積碼成小山,軍中的馬房就更充足了,人鑽進裡面,想要找到,不是一時半刻能發現的。
而高雲麟和郭靖也不會傻傻地鑽進草料堆裡,而是和另外幾個小孩一樣,掀開了一處蓋板,鑽進地下後,在蓋回板子——除非敵軍佔據了軍營並防火燒個三天兩夜的,他們在底下的空間裡,絕對會安全無恙。
底下可以說是小馬奴們開闢出來的一個專屬小天地,桌椅板凳、牀鋪衣櫃等雖然都是破舊之物,但稱之爲藏身密室不爲過。
“傻小子,出來尋我做什麼?!”
不一會兒,高雲麟問清楚了小郭靖的執着意圖,心裡也很感動,他前世霸道慣了、身邊都是畏懼他的人,這世又是小命朝不保夕的小馬奴,哪會有人這般爲他不顧生死過?
他想着要是當時墜崖、具備傳送條件,他迴歸了,此時的小郭靖只怕……
“這幾天沒吃飽飯吧?我給你取些我藏下的乾糧。”
高雲麟此時是真將他當成自己親弟弟一般,看着執拗出來尋找他的呆萌小郭靖、吃得歡實,他心裡不禁涌起了暖洋洋的感覺。
“小七,我們怎麼辦啊?”
郭靖吃飽喝足,便擔憂起了生死存亡大事。
“先躲一時,你好好睡一覺。我替你看着,等外面平靜些,我再想辦法送你回去。”
高雲麟遞給他擦嘴的巾布,又給他整理一下牀鋪,見他睡熟,才側耳仔細聽着上方的動靜……
外面的夜襲戰,簡直是一面倒的tú shā。
而且金兵自己用騎兵夜襲自家的“鐵浮屠”馬營、虐殺馬奴,還真是出乎高雲麟的意料之外。
這一躲,就是三天。
食物儲備吃完後,高雲麟和郭靖纔出了“密室”,到得外間,另一個“密室”的蓋板洞開着,藏身其內的那些小馬奴都已經不見。
高雲麟細心地蓋好棲身之所的蓋板,發現虎頭虎腦的小郭靖已經獨自探索出去……
“外面好多人!”
小郭靖手裡捏着一張六斗的軟弓,那夜差點命喪騎兵刀下的危機似乎沒在他心裡留下陰影,這熊孩子現在完全沒有害怕的感覺。
高雲麟倚着馬營粗木柵欄,從縫隙中看出去——
外面的“好多”人,其實是上千騎兵列陣在馬營前,他們前面瑟瑟發抖地站着上百個倖存下來的小馬奴,還有一些零散的騎兵、押着一些小馬奴從馬營內、陸續走出來……
“就是這兒!”
忽然同一馬房的小馬奴出現在營內,帶着三個騎兵,“指認”了高雲麟和郭靖的藏身所在。
“別衝動!”
高雲麟趕緊攔下郭靖射箭,“射殺這幾個騎兵容易,但外面還有上千騎兵,我們即便不怕,但箭矢不足啊,得想法智取。”
“哦,好。”
郭靖的想法很單純,高雲麟聰明想計策的事情交給他準沒錯。
哪想到高雲麟把弓箭、刀、弩等都藏好後,帶着他大咧咧地走到了那些騎兵面前。
“跟我們出去!”
三個騎兵中的年長的那個,用馬鞭指了指,並未爲難他倆。
“是!”
高雲麟應了聲,拉着詫異滿臉不甚瞭解的郭靖,跟着三個騎兵出了馬營。
“對不起,你們再不出來,他們要防火燒營啦!”
那個小馬奴面帶愧疚地低聲解釋了句。
“沒事,我不怪你。”
高雲麟低聲回了句,沒再說話,因爲已到外間。
“你們都很好!”
一個全身盔甲的騎兵首領,策馬出來前排,大聲道:“恭喜你們度過了‘鐵浮屠’入營儀式!”
此時,小馬奴們都噤若寒蟬。
那首領揚了揚馬鞭,吼道:“但是,我鐵浮屠居然有叉千戶被殺,這是從未有過的恥辱,吾希望兇手主動站出來,否則,全部砍頭!”
馬陣fēn liè開來,露出地上好幾具騎兵屍首,其中一個正是高雲麟和郭靖倆個好容易弄死的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