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波光泛着無數熠熠生輝的金鱗色澤,很有詩情畫意。
一艘小船,從這絢爛的波光裡穿梭而至。與停在江邊的令一艘小船並在一處……
一個略顯粗狂的聲音,破壞了這刻的寧靜和詩情畫意。
“小七,你這般懶散,只怕又沒一樁生意吧,不如我老丁接濟一下?”
只見長着兩腮黃鬚的一張年輕面孔從那船上探出來,如若按照這形象發展下去,估計得長成一虯髯豪放大漢。他自稱老丁,又長着老成的兩腮絨毛黃鬚,其實年歲不大。
“丁典,只怕你惦記上我的藥粥了吧!”
搭話這人不是高雲麟是誰。
本來他正在想着俠客島曉天那幫人若是知曉自己“失蹤”,不知會怎樣着急……卻被這人打斷,但他只是笑笑,也沒怎麼生氣。
高雲麟其實非常滿意《俠客行》中的收穫,除了離開得倉促一些,但曉天等人已能獨立打理運營事務,俠客島還有張三、李四那樣的高手以及一大批武力gāo qiáng的精英弟子爲根基、又有各大門派的人情關係爲依據,加上他們不涉足江湖紛爭事宜,只低調經營發展斂財項目,封島百年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其實一切都鋪陳好了,俠客島危機解除,經濟基礎也奠基好了,只要他們不破了封島百年之誓,俠客島起碼能延續百年乃至更久……
“嘎嘎嘎,你這藥粥其實也是神奇,吃一碗能讓功力精進不少呢。”
老丁也不否認自己私心目的。
他一步跳上船來,從背上包裹內取出兩隻小油包,放在高雲麟船艙案几上。
他自己先樂了:“瞧瞧,老胡記的五香熟牛腩,老週記的醬鴨子,配菜都準備好了,快着點兒,老頂我早聞到米粥香味啦。”
“自己取碗盛去,還要我伺候你麼?”
高雲麟盤腿坐起,他對這厚臉皮的傢伙也沒辦法,但心裡對他不牴觸不討厭,這傢伙質樸憨直豪爽的性子,居然讓他想起了《射鵰》裡的小郭靖——這纔是容忍他到船內不當外人的主要緣由。
“嘿嘿,那我老丁不客氣啦!”
丁典取了最大的那隻海碗,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嘿嘿,你說你跟咱又不一樣,我是使出遊蕩慣了,你纔是以擺渡爲主業生計的啊。咱倆現在可顛倒了過來,你知道爲什麼嗎?若不是惦記你這美味的米粥,我……哎……”
正此時,江邊傳來“噗通”一聲重物落水聲。不,應該是落到船板上的聲響……
“小七,我要是沒聽錯的話,我船上有動靜?!”
老丁正盛粥的手一頓,看向他自己的船。
“好像麻煩上了門吧!”
高雲麟白他一眼,“還不去看看,不怕你的寶貝破船給人恁走?!”
“我的船是破……切!我不跟你掰扯。”
老丁趕緊灌一口藥粥,隨即不捨放下,快速出了船艙,隨後不久,他便扛着一個渾身傷痕累累、氣息微弱的老者上了高雲麟船。
嚷嚷道:“小七,快走吧,咱們去江心。”
“爲了素不相識的人,你願意捨棄的寶貝疙瘩?那可真成了破船啦!”
高雲麟吭哧一笑,伸手搭了下老者的脈搏,“暫時死不了,你可將你的船,栓在我船後面……”
“這法子好!”
老丁眼睛一亮,便又跳了出去,他一身實力不算強,比之高雲麟原先失去之前的二流境界稍強些,不過步伐靈動快捷,在隨波起伏的船上身體重心平衡很穩,輕功底子不錯。
“記得將你船板上的血漬沖洗沖洗……事無鉅細,清理完痕跡,總是好的。”
高雲麟嘆口氣,這廝毛躁的性子,最好不要廝混江湖,否則定會吃很多虧。
“知道啦,年紀不大,倒是囉嗦!”
那廝竟還不耐煩,不聽老人言,總有他吃虧的時候。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
“嗯哼!咳咳咳……”
老者忽的醒來,咳出的血絲,將高雲麟船艙地板染紅了一小塊。
“內個,您可要悠着點啊,這可是百年老柚木的地板……”
高雲麟滯了滯,嘆道:“我跟你說這個幹嘛?若不嫌棄,喝完粥吧,對你傷勢有裨益。”
他伸手端過了老丁盛的那半碗藥粥,推在老者面前,香氣溢然。
“……多謝。”
老者愣了愣,看着這“營養不良”的乾瘦少年,只看出了他眼裡的柔和平靜,而他自己似乎想起了什麼舊人舊事,端起碗,嘆口氣,果決地大口灌入口中……
“嗯?”
“咦?”
老者和剛返回來的老丁,都齊齊輕哼了聲。
老丁看了看高雲麟,意思是你怎將我的碗、藥粥給了別人?!
而老者則是品味到了這藥粥內的神奇之處,他三兩口吞食完,便立即打坐調息,倒也乾脆,也不害怕高雲麟、丁典兩人趁機害他……
“多謝小友,呃,多謝二位。”
不知多久後,老者重新睜開眼,他恢復了一些神采,隱隱先天大高手的氣勢泄漏出來,但氣息很不穩,內傷太過嚴重,絕不是簡單的一碗藥粥能彌補虧空的生機噠。
“那倒是不用,不過是萍水相逢,一碗藥粥罷了。”
高雲麟看得淡,指了指丁典,道:“您若心裡過不去,那就謝他吧。”
他看出老者醫藥難進,命不久矣,便想給老丁謀些好處。
見丁典還迷糊着,遂解釋道:“若不是他自作主張,我估計也不會援手,節外生枝。”
“是,老朽心裡自知……”
老者嘆了口氣,颯然笑道:“看得出二位小友都是宅心仁厚之輩,可惜老朽這一生……識人不明,遇見二位良材,爲時已晚啊。”
他蹣跚地站起身。
老丁趕緊過去扶住他,問道:“您去哪啊,現在已到江心,岸上若是還有追兵,他們決計也難想到您避到了這破船上。”
他還記着高雲麟損他的船的“仇”,此時趁機將“破船”的稱謂還回去。
“既然來了,不嫌我倆小子吵鬧,何妨多待一些時間呢?!”
高雲麟瞪了節外生枝的丁典一眼,癟癟嘴,出言留客。
“老朽本不想牽連二位小友,哎,罷了,那就打擾了。”
老者眼裡都是精明算計,不過不是惡意,有種老小孩的調皮耍性子。
因爲高雲麟意思是說丁典憨厚、容易受欺負,老者便以此一試,果真這小子能對一陌生之人心生憐憫,尋常人只怕見此不會想惹事上身、躲避都嫌慢,足見其心地純善質樸。
“你這老頭有點意思,我或許不能救活你性命,但給你續命一段時日,還是可以的。”
高雲麟也來了惡趣味,“你若是有什麼心願未了,可收他爲徒,他雖然魯莽蠢笨了些,但是個繼承衣鉢、爲你報仇的好苗子。”
無數武俠故事中,都有救下垂死老者高人,得傳神功絕技的情節。他可想親眼見證一下……
“恭賀星主,得到世界之子師門嫡傳長者感恩‘饋贈’氣運值100點*2……”
高雲麟一愣,正好聽見老者問道:“不知小友何人?”
“我?江陵城外一擺渡小童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