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米飯爺爺的捧場支持!
————————
林一瞪大了眼睛,暗訝不已。他明明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自那山洞深處傳來。這,莫非是幻覺!餘下七人皆是如此,怔怔盯着那洞口出神。顯然,在場的八人皆聽到了如泣如訴的唱吟。
……道之雲遠,憶若塵煙,思君莫歸,夢亦千回……
那方纔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分明是一個妙齡女子,在深閨中獨自低吟。而這惑人心魄的唱吟,使得林一沒來由的輕嘆了一聲。隨即,他警醒過來,卻見年囚等人皆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癡迷之中。惟有那兩個女子情形稍好,卻是一臉的幽怨。
“思君莫歸,夢已千回……!”羅逸搖頭晃腦起來,在反覆吟誦着。他已是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看着周遭的一切,林一隻覺得後脊背的冷汗冒了出來。他腳下後退了一步,便欲不顧一切的遠離此處,可耳畔傳來的話語聲,使得他不由得遲疑起來。
“萬年仙人府,只待有緣人。歲歲花不開,只緣君未來!嘻嘻!”
那方纔悽婉的語調忽而變得輕快起來,又好像說話的換作了另一個人。其話語中透着無盡的期待與喜悅,那好聽的嗓音入得耳中,輕輕的、柔柔的、癢癢的,使人難以自禁,不由得隨之綻開笑臉,移動腳步。
不對頭!林一心中生惕,極欲掉頭離去,可一種濃烈而執着的衝動,使得他欲罷不能,彷彿一個轉身,便錯過了千百年的守候。而那山洞,纔是此生的歸宿。
年囚與吳七,已顧不得療傷,帶頭往山洞走去。唯恐落後一步;依榛更是不堪,早已連滾帶爬地衝向了那石階;蓮心與紅兒,師姐們相視之後,才發覺對方的臉上滿是憐憫的神色,於是,二人亦是腳步輕移。
看着羅逸一溜小跑地奔向山洞,林一留意到鄭源在洞口前徘徊着。不一會兒,山洞前只剩下他與對方二人。
一對仇家對視了片刻,許是心頭彷徨不定,鄭源咬咬牙,衝着林一恨恨瞪了一眼,轉身衝入了山洞。
林一緩緩踏上了石階,回首打量着這幽靜的山谷。瑩白的天穹下,山翠如黛,靜寂如初。鼻尖有淡淡花香襲來,溫馨怡人。只是,身前數十丈方圓之內的情形甚爲刺目。那翻開的泥土,凌亂的綠草,間有零星的血跡,使人想起方纔的境遇來,不由得心生倦意。
轉身面向山洞,映入眼簾的‘莫回’二字,好像在召喚什麼。是催促遊子回家,還是往事莫堪回首呢!那女子的嗓音有種難言的蠱惑之意,即便是知曉,又令人無從迴避。
林一面沉似水,卻是抑制不住內心的陣陣衝動。他,遲疑良久後,還是擡起了腳步。
進入山洞之後,林一的腳步停頓了下,回首打量了身後,他輕輕皺起了眉頭。
山洞內甚爲清爽,通道不長,三五丈過後,一個巨大的洞府出現在眼前。十餘丈高的洞頂之上,嵌滿了星星點點的螢石,宛若漫天的繁星閃爍,映得山洞內一片通明。
平坦而又寬敞的山洞內,一扇石屏置於一側。石屏前是一方石榻,榻前一方石几與一圈的石凳。石屏、石榻、石几與石凳,皆爲玉石所成。濃郁而令人心動的靈氣,自其中散發出來,不亞於靈石之能。
廳堂一般的山洞,怕不有一二十丈大小,盡頭是一處洞口,不知去向何處。
山洞的情形盡收眼底,林一卻是滿臉的愕然。石屏前的情景,使得他愣住了。
石几四周有八個石凳,唯有末尾的凳子是空置。先行入洞的七人,一人一凳,老老實實坐着。有人在說話——
“唉!這洞府,已是多少年沒人來了——”
說話的嗓音,聽着耳熟,應是來自先前唱吟的女子。其柔弱的話語,好似穿透無數歲月而來,帶着無盡的感懷與滄桑,使人動容。不過,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七人守在凳子上,皆不敢妄動。
“那位年輕人,爲何不落座?”話音未落,七人皆衝着林一望來。
聞聲,林一併不言語,而是低着頭走至末尾的石凳邊,遲疑了下,這才挨着凳子邊坐下。許是埋怨他對洞府的主人不敬,衆人的神色皆有不滿。即便是身側的羅逸,亦是爲其怠慢而感到不忿。
“來者,皆是有緣人!幻兒,送每人一粒洗凡丹,略表心意。洗去凡塵千般愁,度爾成仙逍遙遊。我倦了……”話音漸去、漸遠、漸消,儼然是說話的人自行離去了。
在座的衆人,均暗暗鬆了口氣,又若有所失地四下張望着。林一卻是靜靜看着石榻一則的石屏。那上面掛着一卷軸。三尺長的畫幅之上,繪的是一個貌美的仙子,正臨風遠眺。她懷中抱着一隻白狐,毛白勝雪,形態可愛。其一雙眼睛靈動異常,竟好像在盯着山洞中的每一個人。而那雙眼之間的額頭之上,竟有針尖般大小的一點殷紅,顯得甚爲的妖異。
此畫幅精美,畫中的人兒亦是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仙子……那仙子的身影很像見識過的一個人。是熟悉的她?還是陌生的她?林一輕輕搖頭,心有疑惑之時,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嘻嘻!我是千幻,奉主人之命前來賜丹!”
一個身披雲紗的女子,自另一側的洞口輕輕走來。其一頭黑髮如瀑,襯以白皙精緻的面容,美豔驚人。
“諸位請坐呀!嘻嘻!”這女子的模樣不過十六七歲,說話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見衆人起身,她嘻嘻一笑,示意不必拘禮,便飄然而來。
洞內衆人帶着忐忑坐下,才見這妙齡女子竟是赤足而行,離地三寸,惟有一襲雲紗曳地,宛若白雲冉冉。
“好美的妹子呀!”紅兒已是由衷發出一聲讚歎,便是一旁的蓮心,見到這麼一個明豔不可方物的仙子,亦是心生仰慕,自嘆弗如。吳七與年囚等人更是不堪,坐立不安。鄭源則是面色發紅,雙眼放光,連喘氣亦不敢大聲。
“嘻嘻!”
名叫千幻的女子,對衆人的神情不以爲意,徑自走至石榻前,擡起了手臂。那柔荑般的指花綻開,呈現三個小巧的丹瓶。她嘻嘻一笑,眸光掃過衆人,檀口輕啓,出聲說道:“我家主人想必是記錯了呢,這洗凡丹只餘三丸。而你等卻有八人,這仙丹給誰呢……”
這女子露出爲難的神色,眉目間惹人愛憐的神態,宛若海棠含露,又如雨荷帶羞,愈發使人心動難禁。
坐在末尾,林一距那女子稍遠一些。只是,隨着那如水的眸光看來,這一霎,他覺得深陷春潮未央,心魂悸動着,便如跳動的漣漪,難以自持。不知覺中,話語在耳畔唱響之際,忽有幽香襲來,令人心醉神迷,直至物我兩忘,飄飄欲仙。
情知不妙,林一暗哼了一聲,舌尖咬破,一股血腥氣直竄腦門。他輕噓了下,神色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