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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林一的出現,這場延遲了十日的鬥法,多了變數,亦爲此熱鬧起來。
一個結嬰不過十日的人,不僅極其霸道地一掌扇飛了對手,又擺出強橫的架勢來要挑戰高修爲的同道。
便是這個年輕人,招來天劫毀了鰲湖之後,未見有一絲一毫的惶恐與不安,反倒是其實強橫而咄咄逼人。說好聽了,這是一種狂妄與囂張;說不好聽了,這是藐視天下同道呢!
一體結三嬰,很了不起啊!可以天下無敵嗎?得罪了神州門的下場尚未可知,再得罪了夏州的大小仙門,即便你是元嬰後期的高手又能如何,照樣讓你寸步難行!
故而,這個叫作林一的年輕人,你挑戰元嬰中期亦就罷了,可那番羞辱的話語是訓斥晚輩的口吻啊!這讓在場的高手們情何以堪?
此外,公冶幹好歹亦是魔煞門魁星堂的堂主,被一個年輕人如此欺逼,讓那幾位同門的臉上亦掛不住了。門主離嬰的神情愈發陰鷙,沉聲催促道:“公冶堂主,便宜行事!莫墜了我魔煞門的名頭……”
之所謂情勢比人強,已不由得公冶幹去細想。林一的猝然發難,着實令人防不勝防!他眼角抽搐着,神情猙獰,猛地起身撲向了湖當央,擡手祭出一個黝黑的圓珠,咬牙切齒罵道:“無恥小輩,納命來……”
費了這番周折,林一等的便是這一刻。
不過閃念之間,公冶幹所祭出的“煞玲瓏”便帶着凌厲的殺氣到了跟前!
眸中冷芒一閃,林一身形倏然一動,猛地掄起了玄金鐵棒。
“轟——”的一聲炸響,氣勢兇猛的“煞玲瓏”竟是攻勢一滯,而那玄金鐵棒卻是威猛不減,扯起一陣黑風急卷而去。
這小子竟會如此之強!一招之下,便落了下風,使得公冶幹臉色一變。鐵棒當頭砸來,他不敢怠慢,口吐飛劍相阻,不忘催動“煞玲瓏”再施辣手!
林一不禁翹起了嘴角,心頭殺機大盛。
曾幾何時,這個大夏黑山宗的公冶幹,乃這是一個無法戰勝的仇敵,一道無法逾越的阻礙,無數次讓人暗自生恨,卻又無可奈何。而眼下,管你是山崗還是溝渠,我且一腳踏平嘍!
公冶老兒,過往的一切,是該了結的時候了!
人在半空之中,林一便如一條狂怒的蛟龍,面對來襲的飛劍與“煞玲瓏”不見不顧,只是盯着那往後退卻的公冶幹,狠狠地將鐵棒橫掃了出去。
狂飆怒起,勢不可擋!
公冶幹心頭震駭,忙雙手急拋出七面黑氣繚繞的小旗!此乃最爲有力的殺招,亦是克敵制勝的最後手段!可見他已到了危急關頭,只欲竭力一拼!
尚不待那七面鬼煞旗成勢,陰霾頓去,大棒子裹挾着開山闢地之威,豁然而至!
“轟——”的一聲巨響中,鬼煞旗四分五裂,強勁的氣勢驟然襲來,令人無從躲避。又是一聲“砰”的一下,公冶幹難以自持,猛地倒飛了出去。於驚駭之中,見那人如影隨形,瘋了一般再次掄起了大棒,他一口鮮血噴出,不忘嘶喊道:“我認輸……”
那帶着驚悚的呼救聲震驚了四方,所有人皆驚愕不已!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竟打得一個元嬰中期的修士毫無還手之力,而那掀起狂風驟雨的鐵棒,竟是愈發的瘋狂。
這還是道法的切磋嗎?看此情形,這個林一,要殺人啊!
便於此時,鰲湖四周的那四位神州門的老者,不約而同伸手一點,一道禁制憑空出現,生生隔開了拼殺之中的兩人。
“砰——”的一聲震響,那狠狠砸下的鐵棒擊中了禁制。四位元嬰後期的修士同時出手,強大的力道反擊而來,猝不及防之下,林一雙臂猛地一震,玄金鐵棒竟是脫手而出。
好不易撿回了條性命,公冶幹心神一緩,再不敢稍有耽擱,轉身急退。
眼看着仇人死裡逃生,雙手空空的林一突然雙眉豎起,眸中血光閃動,周身陡然溢出陣陣的黑氣,昂首怒吼:“公冶老兒,我要殺你,你必死……”
吼聲未止,林一已是衣袂飛舞,黑髮張揚,狂傲不羈的氣勢之中,盡是濃重而令人窒息的殺意!陡然間,他雙手急遽揮舞,三十六道手訣未歇,又是七十二道手訣連着一百零八手訣,瞬息結出三個手印。未有分毫的遲疑,其猛然將天、地、人魔印祭出。
鰲湖之上,豁然出現一把兇光閃動的巨斧,帶着滔天的殺氣,無可匹敵的威勢,轟然劈向逃命中的公冶幹。
“喀喇——”
四位元嬰後期修士聯手結成的禁制,非同小可!其威力足以抵擋化神前輩的全力一擊,卻於巨斧之下,形同摧枯拉朽一般砰然碎裂。
見此情形,鰲湖四周的所有人皆目瞪口呆!一個新晉的元嬰修士,不僅肆意踐踏了鬥法的規矩,還與神州門的人動起了手,真是膽大包天!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不費吹灰之力便破了四位高手的禁制……
此時的林江仙,同樣是神色大變!林兄弟強悍如斯,令人甚慰!而其這般拼命,未免莽撞了!即便是殺了公冶幹,卻又該如何去面對神州門?早知如此,着實不該將家師之仇相告啊!這可如何是好……
玉山島所在的洞府門前,炎鑫捂着腮幫子的手不由得落了下來。有時候,捱了一耳光未必是壞事兒!至少,沒有性命之憂!不過,那小子狂妄不法,最好有人出來主持公道纔是……
柳兮湖卻是以手掩脣,臉色蒼白!這個林道友可是個性情溫和之人,卻不想瘋狂起來,竟是如此的令人生懼?
不遠處的紫玉神情怔怔,兀自故作鎮定,還是忍不住與人傳音道:“天震子,你不用得意了!這一回,天震門可是在劫難逃了……”
紫玉的話,或許有好意的提醒,而天震子卻對此置若罔聞。鬍鬚都快被揪下來,他尚不知撒手,只顧着傻傻地瞪着眼珠子,猶如失魂一般的默默唸叨着,林師弟,你要作甚?老哥哥我膽小啊,莫嚇我!
林一的舉動,震驚了所有人!而接下來的情形,更是令人所料不及……
一切不過閃念間的工夫,巨斧劈開了禁制之後,倏然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劈下。那已逃出數十丈遠的公冶幹,尚未來得及喘口氣,便於的狂飆巨浪之下碾成了堆血肉!屍身尚未墜落,竟是爲一團黑氣所吞噬!只有淅瀝的血水灑落湖面,而其整個人便這麼沒了!
而那巨斧的餘勢未消,又是“轟”的一聲,劈碎了半個山崖,掀起了兩道數十丈高的湖水,這才散去了斧影……
“大膽!”
大小仙門中的諸人尚未從驚悸中回過神來,便聽得一聲怒叱響起!神州門的四位修士各自離開蓮臺,轉瞬便將林一圍在了當間,並隱隱有聯手鉗制之勢!
與此同時,林一擡手招回了玄金鐵棒,收取了對手的“煞玲瓏”與飛劍,凌空傲立,冷冷打量着圍上來的四位高手。其雙眸中血光未褪,周身的殺意不減,威勢逼人!
“林一,你私自挑戰,濫殺無辜,已觸犯神州門的門規,還不束手就擒!”出聲叱責的乃爲首的老者,與餘下的三人皆是面色陰沉。
這四位高手,本爲護法而來。而如今卻被人於眼皮子底下毀禁殺人,並擾亂了論道大會。而出手搗亂者,只是一個新晉元嬰的年輕人。若任其胡作非爲,神州門的臉面何在?來日,豈不是要讓夏州的同道恥笑?
面對四位真正的高手,林一不見懼色,反倒是嘴角上揚,冷笑道:“哼!你等何以如此斷定我濫殺無辜?我只殺可殺之人……”
“放肆!我魔煞門與天震門無怨無仇,你爲何要殺我門下堂主?”不待神州門老者出聲,已有人趁機發難!
魔煞門的門主離嬰,連同其幾位同門,皆離開了洞府來至湖面上。他於圈外站定,衝着那四位神州門的修士拱拱手,不無悲憤地說道:“還請神州門與我等主持公道,將此不法之人擒殺……”
林一眼瞳一縮,眉梢輕挑。他衝着那說話之人譏笑道:“你便是離嬰?將我擒殺?呵呵!有本事自己動手……”
“哼!休得猖狂!”神州門的老者袍袖一揮,餘下三人同時掐動手訣,一個數十丈方圓的禁制憑空閃現,頓時將林一死死困在了當央。他這便要催動禁制之時,有人大喊:“且慢!”
隨着喊聲,林江仙已衝了出來,那白淨的麪皮,因憤怒與焦急而漲得通紅。匆匆與神州門四位高人拱手爲禮,他便手指着離嬰叱道:“我清幽谷與你魔煞門同樣無怨無仇,你與公冶幹爲何屢屢糾纏不休,還打傷了我師父?”
話語一轉,林江仙又衝着神州門的幾位說道:“我師父乃清幽谷的百草子,一生癡迷丹道,性情和善與世無爭,此乃夏州仙門所共知!而魔煞門卻趁着我師父壽元將盡之時,上門惡意挑釁,使得他老人家傷重而道隕!而林一乃我兄弟!自然要爲我這兄長討回公道,並非濫殺無辜,還請各位明鑑!”
“一派胡言!你何時有這麼個兄弟?”離嬰一怔,隨即惡語相向。
林江仙揚聲反詰道:“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他如何不是我兄弟?”
“你殺我堂主商尹,我自當上門問罪!是你兄弟又如何?殺人償命乃天經地義之事!便是百草子活着的時候又能怎樣?你清幽谷根本不是我魔煞門的對手……”離嬰出言恫嚇。
林江仙自知林一的處境不妙,而其力所能及之事,便是據理力爭,以求爲兄弟開脫罪責。見離嬰仗勢欺人,他怒道:“說我殺了商尹,可有人證物證?而我林兄弟爲家師報仇,又怎算濫殺無辜?”其轉而又與那神州門的四人拱手相求,說道:“念在我兄弟報仇心切,還請各位師兄高擡貴手……”
“不可!”林江仙話音未落,便被離嬰打斷。他冷冷看着重圍之中的林一,說道:“此人不僅毀了鰲湖,更是於衆目睽睽之下殺我門下長老,舉止囂張,蠻橫無理,視神州門與夏州同道何在?不將其嚴懲,不足以平公憤!還請幾位師兄出手……”
夏州的大小仙門,彼此間並非一團和氣。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是是非非,那神州門的四位修士無暇理會,反倒是神情漠然,兀自緊緊困住了林一,根本沒有要放人的跡象!
重圍之中,林一神色不變,依舊是帶着睥睨四方的氣勢,傲然而立!面對魔煞門的落井下石,他很不以爲然地冷笑着,卻是衝着遠處的林江仙示意道:“林兄!勿要爲小弟擔憂!請回吧!”
林江仙忙要說話,林一則是轉向離嬰,冷幽幽地說道:“殺商尹者,乃公冶幹!而他嫁禍清幽谷,實乃又不可告人之用意……”
“一派胡言!我爲何要信你……”離嬰怒氣衝衝叱道。林一說的是實情,而於其看來,這分明是惡意挑唆。
林一眉梢一挑,不緊不慢說道:“你信與不信,與我何干!不過……”他話語一沉,透着森森殺意,緩緩又道:“清幽谷,不可欺!你魔煞門若不識好歹,休怪我鐵棒無情……”
離嬰的心頭沒來由一跳,隨即羞怒起來。魔煞門傳承數千年,何曾被人如此的要挾過?他指手劃腳地喊道:“幾位師兄,還不拿下這狂妄的小子……”
神州門那老者與幾位同門頷首示意,沉聲道:“林一觸犯我門規在先,予懲之而毖後患!”言罷,其四人同時掐動手訣,禁制之內光芒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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