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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我有話說……”
眼看着交手在所難免,林一突然大喊了一聲。劍光來勢一頓,那築基後期的修士傲然叱道:“敢有半句不實,定斬不饒!”另一人附和道:“大難臨頭才知害怕,死不足惜啊!”
林一雙肩一聳,帶着無奈的神情說道:“你等腳不沾地,我這心頭亦不踏實啊!”他擺手示意了下,竟是摸出了個酒罈子,不無善意地招呼道:“我這還有來自異域的美酒呢,兩位下來邊飲邊談……”
“不是欲擒故縱,便是想用美酒換條性命……”築基中期的男子不屑地搖搖頭,隨即緩緩落下身形,還嘲諷道:“縱有千般詭計,怎奈修爲不濟……”
那築基後期的修士卻神色疑惑,在半空中出聲提醒道:“師弟,回來!”對方身形一緩,不以爲然地說道:“師兄!我取了美酒便回!他一個小魚小蝦,掀不起多大的浪頭……”
林一雙手舉着酒罈子,臉上帶着討好的神情。見那個‘師弟’相距不過十丈,而‘師兄’卻不肯落下來,他嘴角泛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出聲說道:“你怎知老子不是擱淺的蛟龍!”
那對師兄弟一愣怔的工夫,林一突然扔下酒罈子,身形驟然而動。不過閃念之間,他已高高躍起十丈,瞬息欺至那‘師弟’的身前,猛然劈下一道劍光。對方大驚之下才想動作,便“砰”的一聲炸成了兩半。
“哼!飛不起來不要緊,老子照樣殺人!”
血肉橫飛之際,林一腳下凌空一踏,身形急轉便再次往上躥起,順勢拋出一道劍光。與此同時,一連串禁法脫手而出,直奔半空中的‘師兄’而去。
一眨眼而已,師弟便沒了!師兄駭然變色!本想祭出飛劍相阻,卻不想對手的強大超乎想象。而凌厲的殺氣撲面而來,叫人無從招架。他不敢遲疑,轉身急遁,屁股後面拖曳起一道劍虹煞是驚豔。
飛劍急襲數十丈,去勢殆盡一頭栽了下去。沒了落處,數十道倉促而就的禁法凌亂空中。而林一本人不過又躥起三五丈,便如片樹葉緩緩落下。
少頃,林一回到了原地,手上還拿着那把靈器飛劍。其未經祭煉,難以及遠,非疏忽而不屑爲之。他只有練氣的修爲,還是喜歡那種手刃血灑的乾脆利落!
林一收起了飛劍,抓起了地上的酒罈子。將其泥封捏碎了,昂頭便灌了下去。酒水淋漓……
“砰”的一聲輕響,空酒罈子落地粉碎。林一吐出一口酒氣,昂首沖天罵道:“狗東西!滾下來……”
暮色漸沉,明月初升,天地一片寧靜。而那道劍虹在夜空中兜了個圈子又飛了回來,可謂大煞風景。上面的人帶着幾分僥倖厲聲叱道:“你果然便是殺我同門的罪魁禍首!我已發了傳音符,大批人手轉瞬即至……”他雖出言恐嚇,卻離地數十丈而不敢再往下一尺。
林一眸中冷芒一閃,滿不在乎地說道:“是老子殺的又如何?你他孃的有種下來報仇啊!”半空中那人悻悻哼了一聲,出聲反詰道:“你有種飛上來啊!”
雙眉一挑,林一呵呵冷笑了兩聲。所幸方纔殺了一個。如若不然,頭頂上老是有人這麼嗡嗡直叫喚,只怕要被生生吵死了!不過,等到神道門的人蜂擁而至,還真是個麻煩!
林一瞥了那人一眼,有些氣餒地罵道:“老子還要趕路,你他孃的有種就別跟過來!”言罷,他不再理會對方,施展御風術急遁而去。
半空之中,那位神道門的修士不無得意地哼了一聲,隨即御劍跟隨。地上的溝渠阡陌間,一道人影匆匆逃竄,很是狼狽。
不過須臾,御劍追隨的那位突然神色一變。尚不見下方對手有何動作,一道拳頭大小的閃電“喀喇”一聲從天而降。他纔要躲避,又是十餘道雷光接踵而至……
“轟——”的一聲巨響,十餘道雷光陡然炸開。一個人影隨之栽下飛劍,“撲通”摔在了田埂上,已是衣衫襤褸而遍體鱗傷。其一口淤血噴出去,纔要勉力爬起,胸口上突然落下一隻腳,重若巨石一般根本不容掙扎。他慘哼一聲,忙擡眼看去。有人擋住了明亮的月光,還在呵呵笑道:“有種你別下來啊……”
……
小河灣的岸邊,那三間破舊的草屋便是李大頭的家。
一路尋至此處,林一慢慢停下了腳步,默默環顧四周。遠處樹影綽綽,依稀可見幾處農家院落。波光盪漾的小河岸邊,孤零零的三間草屋爲這夜色平添了幾分寂寞。溶溶的月光之下,一切又是如此的安謐……
來時問路得知,此地的人們並不知曉仙長的存在。由此看來,那夥神道門弟子只作暗中潛伏,尚未大動干戈。
不過,此情此景卻讓林一躊躇起來。趙聾子婆娘的那哀絕而淡漠的神情,在他眼前久久揮之不去。若是李大頭的老孃得悉噩耗,又該如何?佯稱李大頭活得好好的,吃得下睡得着,之後便轉身離去,將神道門的人引開了事……
片刻之後,林一循着一線光亮,緩步到了草屋的門前。遲疑了下,他伸手輕輕叩響門扉。虛掩的房門應聲而開,隨即有凳子倒地的動靜,接着一個又驚又喜的顫抖嗓音響起——
“兒啊!可是我的大頭兒回來啦……?”
林一僵立在門前,任一個佝僂而蒼老的人影撲在胸前。
這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卻已是風燭殘年的模樣。其白髮蒼蒼,形銷骨立,神情憔悴。這一刻,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卻綻開了歡顏,一雙滿是白翳的眸中有濁淚滾滾。她一邊呼喚着,一邊伸出枯瘦的雙手在林一的身上、面頰上,顫抖着撫摸個不停。
“兒啊!真是我的大頭兒回來啦!日日想、夜夜盼,娘總算是把你想回來、盼回來了,這下死了也能瞑目了……”泣聲哽咽着,老婦人忽而摸索着,猛地抓緊了林一的手,喃喃道:“不是夢、這不是夢啊!老天,這是我的大頭兒!累了?餓了?渴了?娘爲你備些吃食,莫急啊……”
林一沒有着急,依舊是一動不動站着。他早已歷經風霜而寒潭不驚的心頭,禁不住蕩起一層漣漪。不知是那一聲兒啊的呼喚,還是從未有過的情愫,竟是讓他卻不過一個羸弱不堪的老婦人的牽扯,就這麼慢慢擡起了腳步。
許是驚喜所致,老婦人踉蹌了下,竟是軟軟倒了下去。而她瘦骨嶙峋的手,還緊緊抓着其朝思暮想的‘大頭兒’!
林一微愕,忙長袖一甩,便已將老婦人輕輕抱了起來,又往前兩步,將其輕輕地放在牆角的一張竹牀上。隨後,他彎腰扶起倒在地上的竹凳,挨着牀邊坐下,順手抓過老婦人的腕脈,擡首四望。
昏黃的燈光下,草屋內的情形一目瞭然。迎門的牆壁前搭着一方低矮而簡陋的供臺,上面端端正正擺放着一塊木質的靈牌,上有夫李榆與未亡人李文氏的字樣,被擦拭的一塵不染;旁邊的地上有一個陶盆,裡面的渾水中浸泡着半截手巾;臨近牀頭的破木箱上放着一隻陶碗,小半的殘粥在散發着陣陣的餿味。除此之外,四下裡空空蕩蕩,只有牆角的大蜘蛛在結着孤獨的網……
李榆,當是李大頭爹的名諱;未亡人李文氏,乃老婦人無疑。
竹牀之上,枯瘦如柴的李文氏蜷縮着,滿是皺紋的臉上掛着淚水。體弱多病加上氣息滯塞所致,她昏厥了過去。而其兀自睜着的一雙滿是白翳的眼,好似要看穿一個等待十年的夢!夢裡,有個叫人魂牽夢繞的大頭兒……
看着這羸弱不堪的李文氏,林一暗暗搖了搖頭。他雖用靈氣幫着老人調理身子,卻亦知道對方的來日無多了……
莫名間想起了什麼,林一回首看向門旁的那盞油燈。李文氏已雙目盡盲,這燈火爲誰而照亮……
一個當孃的念兒心切,朝夕倚門而待。如此這般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哭瞎了雙眼,卻唯恐遠行夜歸的兒子尋不見家門,這才點燃一盞油燈……
恍惚之間,林一眉梢聳動,禁不住長吁了下。若李文氏知曉等來的又是一個夢,或是聽到她的大頭兒早已不在了……
半個時辰過去,李文氏悠悠醒來的一剎那,便突然驚恐地坐了起來。察覺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掌在把着自己的腕脈,她猛然怔了下,竭力睜着無神的眸子張望着,隨即帶着小心出聲輕喚道:“大頭!我的大頭兒……”
林一抓着老婦人的手,默然良久。他一個活了近四百歲的人,竟不敢直視一個凡俗老嫗的那佈滿白翳的眸子;或許是,怕承受不起一個慈母的殷殷期待……
遲疑過後,林一佯作李大頭的嗓音應道:“嗯……”
聞聲,百感交集的李文氏禁不住再次緊緊抓着林一的手,好一會兒,才如釋重負般地長鬆了口氣。她帶着慶幸的神色,含淚泣道:“兒啊!娘真怕又是場夢!真怕你又不見了……”
這是不是一場夢,只有天曉得。林一無言以對!
李文氏忽而詫然問道:“大頭,你好似清瘦了許多,又爲何今日纔回轉……”說着,她又擡起顫抖的手,似乎是想把夢境拽入往昔的回憶,再讓之成爲可以觸摸的現實。
林一忙將李文氏的手輕輕擋住,說道:“邊關風沙甚大,且連年征戰不休,難免如此!因服役十年期滿,這才榮退返家……”
“可真是苦了我兒!”李文氏心疼地搖搖頭,又道:“待娘去竈間爲你煮些粥來……”
林一說道:“不用了,我途中已用過飯食!”
李文氏擔憂地說道:“這如何使得……”
便在想着怎樣勸阻老婦人的時候,林一雙眉陡然豎起,只聽得屋外有人厲喝道:“姓林的,滾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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