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晚上光線差的緣故，林昊的視線落在樹上時，總覺得茂密的樹冠上趴着兩團黑影。
像是兩個人扭着身子纏繞在樹枝上。
當他把手電光線照過去時，卻又只看到綠色的枝枝葉葉與黑暗交織在一起。
夜風吹過，院子裡響起了悠悠的風聲如同鬼泣。
林昊的第七感告訴他，這裡就是曾經的兇殺現場。
只是時光變遷，那些血跡早已消失，如今的院子與屋宅早已不復當年模樣。
林昊突然想起那個莫何是代表明月教行事的，這裡安裝了相當數量的監控，肯定也是明月教的意思。
“端木，你說，明月教爲什麼要在一座早就沒人住的空宅子裡安裝那麼多的監控呢？”
“啊？這我也覺得奇怪啊！要說是防小偷，可院子裡卻沒有監控，那些個裝了針孔攝像頭的銅鏡只在房間裡出現·····”
正在二人皺眉思索時，一旁的潘靈兒卻開了口：
“肯定是等人唄！安在院子裡太顯眼，安在房間裡，那人回來一個措手不及就被拍到了，比如，我在青雲道館的房間裡就安了監控，每次你什麼時候回來，帶了誰，我都能看到！”
端木聞言，頓時有些羞惱：
“潘靈兒，你可別太過分，你等我回去，立馬拆了那玩意兒！”
“呵呵，你也的找得到啊！”
“······”
二人鬥嘴之時，林昊走向其中一個房間，推開門查看內裡情況。
意外發現，這門似乎是從內裡鎖死的！
“端木，你來幫我下！”
林昊打斷了二人的爭論，把端木果喊來幫忙。
潘靈兒站在院子裡百無聊賴的賞花看樹，手機晃來晃去，正好是她踮腳伸手就能勾到。
潘靈兒很輕易就摘下了其中一個果子，握在手裡把玩。
這果子有點像是大號的櫻桃，表皮紅的透着晶瑩的光澤，美的就像是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引誘着潘靈兒吃下去。
“端木，你去把這果子給我洗一下！我想吃！”
她一向是大小姐脾氣，走到端木身後，毫不客氣的伸手把果子遞給他。
潘靈兒從來不吃沒有清洗消毒過的水果蔬菜，而且也沒有自己動手洗的習慣。
端木有些不耐煩：
“沒看我忙着呢！一會兒再說！欸等等！你不是空手來的嗎？哪兒來的水果？”
“樹上摘的！”
林昊和端木果的視線順着潘靈兒的手指看過去，正是剛纔照片上那顆大樹。
此時，潘靈兒爲了證明自己真是從樹上摘得果子，又走到樹下，踮腳伸手進樹冠深處。
林昊分明看到樹上坐着一團黑影，正在慢慢的把樹枝往下壓，好讓那果子能讓潘靈兒夠到。
“端木·····”
“林哥····你也看到了！”
二人很快反應過來，樹上的是個什麼東西。
眼見潘靈兒這次連洗都不洗就要吃，端木立刻衝了過去，一把搶過果子，將其扔到地上直接踩爛。
“噗哧——”一聲，果子內部鮮紅粘稠的汁液爆開，端木果覺得腳感不對，用手電光照過去，瞳孔微震，只見地面上鮮紅的血液四散開來，湊近還能聞到淡淡的鐵鏽味道。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忙把手裡的另一個果子也扔到地上踩爛。
同樣血漿爆了一地。
與此同時，林昊看到樹上的黑影也徹底消失。
潘靈兒愣在原地，鞋面上還濺着剛纔從果子裡爆出來的血液。
後知後覺，她這才叫出聲來，身子抖如篩糠。
“沒事兒了！靈兒！”
端木果皺着眉，輕輕攬過潘靈兒，把她抱進懷裡安慰，難得的表現出溫柔。
這副情形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遇見潘靈兒的場景。
那時他十五歲，潘靈兒十八歲。
他半夜從網吧打遊戲歸來，上山途中遇到夢遊少女潘靈兒。
端木果一雙鬼眼早已看到潘靈兒不是普通的夢遊，而是被一隻無頭女鬼牽着走。
那女鬼身上死氣瀰漫，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兒。
端木果本不想管這閒事，可他當年也是被潘靈兒的皮相所蠱惑，月光下的潘靈兒黑髮雪膚，窈窕的身材在真絲睡裙下若隱若現，雖雙眸緊閉，但美好的側顏讓人難以忘懷。
時至今日，在端木果心裡，那天晚上的潘靈兒真的無限接近他的理想初戀。
後來的故事很俗套，少年逞英雄救下少女，卻狼狽地被女鬼追了一夜，最後，少年以血爲引，圈地化牢，和女鬼耗到了黎明破曉，這才逃過一劫。
端木果的爺爺親自給潘靈兒做了驅邪的法事，他算出潘靈兒體質特殊，容易被鬼怪吸引，便主動做媒，說服潘家父母和自己結親，潘靈兒由此才成了端木果的指定未婚妻。
每每想到這件事，端木果就覺得十分委屈：這哪裡是給他找老婆，分明是用他給潘靈兒化劫！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這個潘靈兒自那以後就跟個狗皮膏藥似的黏着他，還擺出一副正宮的姿態，搞黃了端木不少桃花。
“欸欸···別演了，差不多就起來吧！我肩膀都麻了！”
端木果說着，重重嘆了一口氣，把懷裡的潘靈兒推開。
此時，林昊從前院拿來兩把鐵鏟，一把遞給端木果，一把自己攥着，圍着樹看了一圈，找了個土質鬆軟的地方開挖。
端木果見狀，也上前幫忙。
“林哥，咱這挖什麼呢！”
“挖屍體！”
簡簡單單三個字讓端木虎軀一震，手上動作停滯。
他擡頭看了眼天空上血紅色的月亮：血月當空，必出妖邪！
“要不白天再挖？”
“不行，就現在，白天容易被人聽到動靜，不方便我們行動！”
林昊說的十分堅決，手上的動作也更快。
挖了大概十分鐘，二人的鏟子就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似是被樹根纏繞包裹住了。
林昊剷斷部分礙事兒的樹根，直接伸手摸出那類似陶瓷罈子的東西。
這罈子跟樹根交纏的時間實在太久，花了整整二十分鐘，才勉強掏出了罈子的上半身。
壇蓋上能看出八爪蟒蛇的印記，林昊心中一沉，知道罈子裡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后，還是硬着頭皮把整個罈子挖了出來。
樹根下頓時空了一個大洞，燈光照進去，二人看到下面居然還有一個罈子。
又費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這才把另一個罈子給挖出來。
這也損壞了大半樹根，這時，五六片樹葉落下，林昊拿過肩頭上的那一片，看到原本還是綠油油的樹葉此時居然有了枯黃的卷邊，風吹過，樹葉開始大片掉落。
這樹要死了。
把罈子抱到光線明亮的室內，林昊有些緊張的把手伸向壇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