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昊走過去時,看到夏夏盯着一隻黑色的兔子玩偶看。
這隻玩偶看着有點眼熟,林昊突然想起,視頻監控裡,當時溫溫懷裡就抱了一隻類似的玩偶。
“夏夏?你覺得這隻兔子有問題?”
夏夏點頭。
林昊把玩偶拿了出來,這才突然發現,玩偶身上結着許多液體乾涸後的硬塊兒,背後有個拉鍊,拉開後,手伸進去摸到了一縷黑色的長髮。
林昊直覺告訴他:這頭髮也許跟死者彭悅嵐有關,或者這就是她的頭髮。
奇怪的黑色玩偶,裡面藏着死者的頭髮,怎麼想都不是偶然。
林昊拿着玩偶,又在垃圾山找了一陣,別無所獲,這才離開。
三人回到家中,挨個洗澡去除身上的異味。
林昊是最後洗完出來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他擦着頭髮走出浴室,突然聽到了夏夏房間內傳來女人低低的抽泣聲。
這聲音幽怨中透着點讓人不舒服的詭異。
林昊心中一沉,喊了端木果一起去開門。
隨着房間門打開,一隻蹲在地上抱着夏夏哭泣的女鬼顯露在二人面前。
這女鬼身上還穿着臨死前的白色睡衣,上面沾染了大片血污,像是開了一朵妖冶的花。
皮膚蒼白斑駁,雙眸漆黑,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紅色勒痕。
夏夏伸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女鬼的亂髮,大眼睛裡盡是孩子的澄澈。
“彭悅嵐?”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蹲在地上的女鬼身子微微顫抖,隨後緩緩扭動腦袋,盯着問話的林昊。
“你··· · ·能看見我?”
“我們都能看到你,只不過,這裡只有我才能跟你交流!”
夏夏點頭,似乎是在肯定林昊的話。
女鬼彭悅嵐對孩子有着天然的好感和信任,見到夏夏也很相信這個陌生男人,她也就不那麼牴觸了。
“你是怎麼死的?”
“我·· · ·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溫溫過生日,我們一家人外出吃飯慶祝,然後,就陪溫溫去了動物園,裡面有個人跟我們說,新開了個園區,很有意思,我們就去看了。”
“那裡人還挺多的,甚至還有黑色的兔子,我看着看着,就跟着一隻兔子走到了洞穴裡,然後· · ·我就沒意識了,然後·· · · 我就變成· · ·這副樣子了!”
彭悅嵐說着,又開始低低哭泣,她沒有眼淚,但一點也不妨礙她發出悲鳴。
“這麼說,你不是被自己的丈夫殺死的?”
“誰?你說慶水?他怎麼可能殺我?我們感情一直很好· · · ”
“可他現在被當作了犯罪嫌疑人,快要被判決了,你的女兒溫瑤爲了家裡的事不惜賣掉房子· · · ”
“溫瑤是誰?”
彭悅嵐突然止住哭泣,擡眼疑惑的看向林昊。
林昊蹙眉:
“溫瑤,是你的大女兒啊?你跟溫慶水不是育有一兒一女嗎?”
“不可能!我自己生過的孩子,我怎麼會不記得?!我只有溫溫這一個孩子!那個女孩·· · · 她多大了!”
彭悅嵐突然站了起來,顯得有些焦躁,身上的死氣開始變得濃郁。
“資料顯示她19歲,正在外地上大學· · · ”
“那不是我的孩子· · · 肯定是· · · 溫慶水搞出來的小賤人!啊——”
一聲尖利的嘶嚎後,直接震碎了房間內的窗戶玻璃,彭悅嵐氣急敗壞想要衝出去,但她的行動範圍似乎受到了限制。
林昊看了一眼夏夏包在懷裡的黑色兔子玩偶,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讓夏夏往後退一退,女鬼彭悅嵐也不得不跟着後退,就像是有一堵無形的牆擋在她面前似的。
一旁端木果看的久了,也終於恍然:
“這女鬼是被人下咒了呀!”
他說着,蹲下身去摸了摸夏夏懷裡的兔子玩偶,當他看到裡面藏着的一縷黑髮時,不禁咧嘴一笑:
“林哥,這女鬼果然被人下了束縛咒,死後不能離開這寄宿物三米範圍,這溫慶水夠狠啊,還怕自己老婆死了跟他算賬不成?”
林昊很是驚訝,他知道端木果時聽不到鬼語,但這小子竟能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
端木果看林昊神情,自知猜對了劇情,便伸手示意林昊借一步說話。
二人走到客廳,端木果低聲:
“林哥,這束縛咒正巧我會解,要不,咱把這女鬼放出去,讓她鬧一鬧,說不定什麼冤屈就都解開了!”
林昊聽完直接搖頭否決:
“這女鬼的狀態你看到了,如果真把她放出去,只怕又多了兩條人命,她本身就是怨鬼,要是再沾了血,那可就難處理了!“
“嘿嘿!我就知道林哥不是那種人,其實,我還有個法子,我爺爺教我的,要不要試試?“
“··· · · · · · “
深夜,醫院內,
溫瑤走過安靜的長廊,和值班的小護士友好打了聲招呼後,抱着自己的保溫杯進了重症監護室內。
溫溫正躺在牀上熟睡,模樣安靜乖巧,氣色也緩和很多。
溫瑤滿目柔情的看着牀上的小孩,伸手輕輕捋了下孩子的劉海,低低笑了一聲:
“弟弟啊!今天,醫生說你的身體好像有所好轉呢!真好!只要你繼續治療一陣子,就會完全醒來,要是爸爸媽媽知道了,肯定會很開心的!“
她的手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冷冽的白。
面上的笑容慢慢消散:
“可是,那樣的話,我就不開心了!好不容易拿到那麼多錢,還得分給你這個小鬼頭!我不開心啊!”
“明明我們是同一個爸,可你卻能光明正大的住在大平層裡幸福生活,我卻得被打發到那麼遠的地方上大學,還要陪那些老男人睡· · · ”
溫瑤說着,手慢慢從包裡掏出一隻針管,內裡透明色的液體微微晃動。
倒映在溫瑤棕色眼瞳裡,晃成一條毒蛇的形狀。
她站了起來,走到輸液管邊上,打開針管,輕輕彈動:
“現在好了,一切就要結束了,這是你欠我的,你們溫家都欠我的!反正也沒人能查出你的病因,莫名其妙突然死掉,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呢· · · 不會很痛的· · · ”
她說着,鋒利的銀色針頭扎進輸液袋中,正要把其中的液體推入藥水中。
忽而燈光開始一閃一閃的明滅起來,房內吹進來一股子陰風,把室內溫度頓時拉低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