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些聲音的響起,又有無數幻象出現在王洛腦中前。
三象那些人,在拉基夫的帶領下,突然發動了對己方團隊的襲擊,把自己打成重傷。
自己的部下高聲責問:“爲何背叛盟友?”那個拉基夫回答道:“我們的技能就是專門攻擊盟友!攻擊盟友不但不會受到懲罰,反而還有對盟友的傷害加成!”
然後,自己的部下大都被殺。不得已,使出了精魂,拿出了錘子和鐮刀,殺光了這些人。
之後,大量的普通野獸撲殺過來,自己被它們咬死。
王洛翻了一陣,沒有因這種幻覺而起牀---實際上他不怎麼在意,只是將其拋在腦後,繼續睡。
這次,夢中出現的是卡納團隊那些人。
這次,自己沒有訓斥他們,而是在納爾斯的勸說下,容忍了他們的無禮,讓手下們放下了武器。
隨後,卡納團隊的這些人身上的傷勢便突然全部痊癒,發動了對己方的襲擊。
在這樣的驟然襲擊之下,自己想要拿出精魂,卻發現個人空間被鎖住了,無法取出。團隊傷亡慘重,依靠納爾斯的全力相助,才退回了大營,勉強做好了防禦。
之後,大量的野獸洶涌而來。自己、部下們、還有對面卡納團隊的成員們全都無力抵抗,在野獸們襲擊下身亡。
這樣的夢境結束後,之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怎麼樣,受不了吧!無法善待他們了吧!原形畢露了吧!哈哈哈哈!”
“你和我們都是一樣的惡人!染黑的白布,再也洗不乾淨了!”
王洛迷迷糊糊的,依舊繼續睡。
這個喊話的傻子,性格很偏激啊。
這種邏輯裡,把最高的道德標準列舉出來,要求那些想做好事的人去執行---稍微出一點錯就是惡人。
這對自己來說,就如同狗屎一般。
只有那些純粹的、簡單的、天真的人,纔會因爲這樣的說法而動搖,但是想靠這種東西來讓我動搖?就如同一隻螞蟻想要撼動泰山!做夢去吧!
咦?這是哪裡?
明明正在睡覺,王洛卻突然發現自己站了起來。
面前,一輛兩匹白馬拉着的戰車正衝向前。車上兩名身穿紅衣的武士正高舉長矛,向下刺去。而在馬車對面,一個全身黑甲的戰士正舉矛相迎。
王洛還沒來得及反應,雙方就兵刃相交。隨後,紅衣武士的長矛刺進了黑甲戰士的脖子。黑甲戰士張口大呼,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他化作了一枚棋子,倒在棋盤上。
沒錯,棋子,而這些人對壘的戰場,正是無數紅黑格子交錯,塊壘分明的棋盤。
向周圍看時,正是勢均力敵的兩軍在進行對壘。一方紅衣,一方黑甲。許多戰士酣戰不休,被殺的,統統變成棋子,倒在了地面上。
王洛再向外面看去。周圍是一片密不透風、高聳如雲的白牆,牆呈方形,看不清大小,正將自己、以及面前無數酣戰不休的棋子困在其中。
“好看嗎?”
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清晰的響了起來。隨着這聲音響起,面前的士兵全都停止了戰鬥,定在了那裡。
有的怒目圓睜,正把手中的武器刺向面前的敵人;有的睜大了眼睛,爲面前避不開、擋不住的兵刃而懼怕着;有的穿着灰袍,拿着法杖,似乎正準備釋放法術;有的滿臉驚疑,身子正向後縮去,似乎是在尋找逃跑的機會....
衆生萬象,不過是他人掌中的棋子嗎?
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好看嗎?”
但就算是棋子,他們也一樣有自己的意志。
“還不錯。”王洛估摸着對方應該是在問自己,於是便這樣回答道。
“想成爲其中的一份子嗎?”那聲音又問道。
想起來了,這就是那個國王聚集大軍時,讓他們統統覆滅的聲音。這麼說,這又是幻覺?
“縱然不想,也身在其中了。”
“想逃出去嗎?”那聲音又問道。
“現在只想睡覺。”王洛說。“你是誰?”
“你的主人。”那聲音回答道。
這個詞包含的意義可不怎麼美好。我也不認爲有任何生物或非生物會與我建立這種關係。“真的?”
“你這次表現的可不怎麼好。”對方的聲調略略發生了變化。“以你之前在蟲巢裡的發揮,我還以爲你會做的更出色一些。”
好吧,確實不夠好。我低估了這裡的難度,誤判了危險,有太多的時間都在玩弄沒什麼價值的小手段,而忽視了真正的危險。
如果像之前那樣竭盡全力,說不定能提早發現這種危險,也不會落到現在的境地。
“是嗎?你期望多出色?”
片刻之後,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卻不是在回答他的問題。
“知道嗎?你身上的精魂,對這些人來說,是擺脫詛咒的關鍵。”
關鍵?它似乎沒有驅除詛咒的效果。是通過什麼?
“同樣也是能毀滅他們的力量。”那聲音繼續說着。“最後是什麼結果,就看你的了。”
說罷,它又哈哈大笑起來。
那笑聲裡充滿了喜悅,就彷彿是發現了世界上最值得開心的事情一般;就彷彿,是正在玩弄所有人的命運一般。
沒錯,就是這樣的喜悅感。那種上位者看到他人盡力掙扎,卻依舊只能任由擺佈的喜悅感---王洛也曾體驗過的。
王洛正這麼想着,突然覺得身下一虛,腳下的棋盤消失了,他正無可依靠的掉落下去。
猛地驚醒,坐起身來,卻發現,這只是個夢。
身上已經是一身大汗。
看看時間,自己似乎只睡了半小時。
三番四次做夢,這回王洛再也睡不着了。
如果這聲音說的是真的....
精魂。
擺脫詛咒的關鍵,毀滅他們的力量。
這樣的話,很多不符合邏輯的事情就都有了解釋。
記憶的錯亂、驟然的進入、剛好能擊敗的野獸、意外出現的黑暗、突然產生的幻覺、分散到各處的團隊、傷痕累累的其他人、僞裝成自己手下的場景原住民、以及在合適的時機,殺死其他契約者的要求....
有四個字能形容目前的境況,那便是:錯、綜、復、雜。
而自己要做的,便是根據目前的線索,找出一條活路來。
片刻之後,王洛走出帳篷。
營地裡沒發生什麼變化。天色依舊黑暗。營地裡的人們還在各自忙碌着。卡納團隊的那些人依舊在呻吟和哀嚎,有些人影在那裡忙碌着,應該是在治療傷口;後勤隊那邊,許多人還是在給那些狼剝皮剔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