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篤定他們將會分兵。”
錫德·諾拉問道。
“就是基於那個猜想。”
傅青海淡淡道:
“掠奪資源,餵飽他們的鑄造世界,纔是黑暗機械神教重返鋼鐵環帶的主要目的,而非佔領某塊地盤或者消滅帝國軍隊。”
“你自己也說了,這只是個猜想。”
錫德·諾拉說道。
傅青海搖搖頭沒解釋。
對於錫德·諾拉來說,這只是個猜想,因爲現在這個時間節點,萬古長戰尚未開啓,第一次黑色遠征都沒到來,帝國方面對於恐懼之眼裡面究竟有多貧瘠並無概念——那裡除了時間不會流逝,幾乎沒有任何資源。所以他們摸不清楚叛軍們的真實意圖。
但是對於看過原著小說的傅青海而言,關於叛徒軍團的小說裡有過很多描寫:混沌戰幫爲了爭奪一口未經污染的清水或者一塊完好無損的陶鋼護甲,分裂幾派大打出手。這就不是一個猜想,而是一個定論。
“既然掠奪資源對於黑暗機械神教來說這麼重要,那麼你又如何確定,他們不會放棄圍困巢都世界轉頭全都來對付你?”
錫德·諾拉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他們絕不可能放棄巢都世界。”
傅青海解釋道:
“因爲巢都世界擁有一項對於混沌勢力來說異常重要的資源——人口。整個尼·德利納次級星區,除了工業世界就是戰艦錨地,只有一個巢都世界。混沌戰幫需要新鮮血液,混沌領主需要奴隸僕從,混沌巫師需要活人靈魂,這些都得依靠掠奴才能實現。工業世界機械衆多人口稀少,只有人口動輒上百億計的巢都世界才能滿足他們的畜奴需求。”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錫德·諾拉點頭表示瞭然。
就算叛軍真的放棄巢都世界一起轉頭對付自己,大不了到時候再撤退嘛。
傅青海心想道。
打不過就跑路,沒什麼丟人的。
……
德厄四號易主不到兩天。
叛軍艦隊馬上洶洶來襲。
原本正在周邊幾個星系裡面四處出擊,擊毀了好幾艘黑暗機械神教的運輸船的鐵浮屠艦隊,立即回防德厄四號。
叛軍艦隊來到工業世界外層軌道空間,只來得及找個地方匆匆地釋放了一大批登陸艇,轉頭就和戰團艦隊殺在一起,五艘巡洋艦對付一艘戰列艦和三艘巡洋艦,一時之間光矛交錯宏炮齊飛,場面瞬間焦灼起來,這場太空海戰短時間內或許難以分出勝負。
一個常識:戰錘40K宇宙,戰艦在進行太空海戰的時候,是不能停在原地不動的,這樣只會成爲魚雷靶子,虛空盾可以防住光矛和宏炮,但是不能防住魚雷,所以必須進行一邊攻擊一邊戰術機動規避,也就是俗稱的“邊跑邊打”。同時,進行戰術機動規避也並不是隨心所欲,還得注意不能過於靠近星系內部某些質量巨大的天體,防止戰艦被星球引力所捕獲,墜入行星表面。
所以,戰艦不能一邊進行軌道轟炸和軌道空降然後一邊進行海戰對轟。
……
肅正號,傳送甲板。
喬士達正在進行戰前動員演講。
從戰前演講裡也能看出,喬士達和傅青海的不同風格。傅青海前世接受義務教育參加高考,擁有最起碼的語文措辭能力,白色疤痕的基因種子偶爾激發了文學情操,傅青海的戰前演講喜歡詩意化的修辭。
喬士達根正苗紅老月狼,出身克蘇尼亞礦洞黑幫,他不喜歡長文辭藻,他的戰前演講很接地氣,字裡行間都充斥着許多類似“不打就滾”、“傻逼叛徒”和“操他媽的”之類的低哥特語髒話和克蘇尼亞方言粗口。
但是今天,老喬頗有一些感慨。
九個連隊整齊排列(還有一個連隊位於地表),紋絲不動彷彿鋼鐵雕塑所鑄成的方陣。鐵浮屠終結者站在隊伍最前,高大威猛不動如山好似尊尊鐵塔。第一連長邁步走過方陣,隱修長和侍從官跟在他的身後。
“他們擁有一支龐大的艦隊!”
喬士達大聲道。話鋒一轉:
“但是他們只派來了五艘戰艦。”
“他們數着我們的戰艦數量,根據我們的戰艦數量派遣艦隊,不多,不少,恰好只比我們多出一艘巡洋艦,呵呵……”
老喬嘴裡說着,冷笑着低下頭。
臉龐埋在頭頂燈光的陰影中。
“他們看不起我們!”
“他們蔑視鐵浮屠!”
月狼老兵猛然擡頭,憤怒嘶吼:
“他們以爲太空海戰將會勢均力敵,他們以爲短時間內無法分出勝負,而我,我要說的便是……放他媽的狗屁!”
“回想當初,我是可汗麾下的第一個星際戰士,整個連隊一窮二白。回想當初,整個戰團只有一艘戰列艦和一艘巡洋艦,還是基因原體送的。而現如今,我們擁有一艘戰鬥駁船和整整四艘打擊巡洋艦。母團送的?不!我們買的?不!輝騰造的?不!”
連續三個“不”字說完。
第一連長豁然轉身,面對衆人:
“都是我們他媽一刀一槍從那羣該死的叛徒手裡搶來的!這都是搶來的!”
“他們以爲鐵浮屠的艦隊從何而來?都是從像他們一樣愚蠢而傲慢的傻逼叛徒手裡搶過來的!太空海戰,就是我們海軍的建軍基石,太空海戰,就是我們發展壯大的源頭,我們不會畏懼任何海戰,我們不能接受任何狗屁勢均力敵,我們只要壓倒性的勝利!”
喬士達的這場演講的前半段,總結下來就是“憶苦思甜”,就是戰錘40K版的《沙家浜·智鬥》:想當初,可汗的隊伍纔開張,攏共纔有十幾個人,七八條槍……
“他們以爲這將會是一場纏鬥。”
喬士達環視衆人冷聲道:
“他們錯了!”
月狼老兵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這是我們戰團從黑機油佬的造船工廠提貨!還要感謝他們不遠萬里送來。”
第一連長擡起手臂緩緩攥緊拳頭。
黑色手甲被他握得咯吱作響:
“五艘戰艦,我全都要。”
……
德厄四號工業世界的軌道防禦設施之前已被摧毀,戰團的技術軍士們臨時修復並且加固了亞克茲堡的城市防禦設施。
城市堡壘頂端,兩門陸基宏炮高高仰起炮口,漆黑幽深的短粗炮口,堪比碉堡的裝甲炮座,威武猙獰,令人望而心生畏懼,這是天鷹宏炮,一種重型地基防禦陣列。
技術軍士只能勉強修復好了其中一門,另外一門宏炮沒能修復成功,是門啞炮,但是技術軍士依舊將它炮管外殼擦得錚光瓦亮,宛如嶄新,看着就像修復好了一樣。
因爲宏炮系統實在複雜,一座宏炮炮臺還包括了龍門架、起重機、電力線和輸能管道等等的附屬裝置,並且至少需要上百名身強力壯的火炮船員或者機僕奴工進行操作,星際戰士倒是也能代勞,即便如此,陸基宏炮裝填速度依然緩慢,十多分鐘發射一枚。
兩門宏炮成功修復一門。
十組虛空盾發生器成功修復兩組。
技術軍士努力了一整天的成果。
兩門宏炮炮座都在緩緩旋轉調整射角,迎向泰坦登陸方向,虛空盾的光罩閃爍亮起,這讓亞克茲堡的防禦看起來稍微有那麼些似模似樣,而非一座不設防的空城。
面對兩門陸基宏炮顯而易見的威脅,不馴領主泰坦軍團選擇在距離城外一百多公里遠的地方進行集結。五臺戰將級泰坦率領七臺掠奪者級泰坦,組成一個戰鬥方陣編隊,在高度靜電環境特有的“慟哭”聲中,泰坦們撐起了虛空盾,虛空盾彼此融合,組成了一面足以抵擋宏炮直擊的盾牆,然後開拔。
戰將級泰坦又名軍閥級泰坦,屬於大型泰坦,掠奪者級泰坦屬於中型泰坦。除了火星三叉戟那種超級泰坦軍團,一個普通泰坦軍團通常也就二十多臺大型泰坦。雖不知道這是否是不馴領主軍團的全部實力,但是五臺大型泰坦加七臺中型泰坦的組合,對付區區一座城市,已經是相當給鐵浮屠面子了。
泰坦軍團的護盾邊緣,剛剛浮現在了地平線的遠方,一聲炮擊震天炸響。
“轟——”
在星際戰士們的操控下,天鷹宏炮率先發難,炮身向後重重一挫,整座堡壘都在顫抖。遠方模糊的盾牆上面,濺起了一蓬亞空間漣漪,宏炮炮彈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一支大型泰坦軍團撐起虛空盾牆以後,甚至可以抵擋軌道轟炸數個小時,區區一門陸基宏炮,他們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一門天鷹宏炮而已,它的裝填速度很慢,而且陸基宏炮射角有限,我們只要兵臨城下,那座宏炮根本不足爲懼。”
駕駛機組的機長沉聲道:
“繼續推進!”
德厄四號工業世界就是不馴領主泰坦軍團親自打下來的,亞克茲堡的城市防禦設施是個什麼情況,他們比別人更清楚。
“嘭!嘭!嘭!”
泰坦方陣繼續邁步推進。
“轟——”
第二發宏炮開火了。
氣泡狀的盾牆盪開一圈漣漪。
依舊沒能過載掉虛空盾。
一切似乎都是徒勞無功。
“哼,另外那門宏炮是個啞炮。”
甚至就連另外一門宏炮其實是門啞炮這一事實,也被馴服者們察覺到了。
“繡花枕頭,外強中乾。”
看穿了亞克茲堡的本質,通訊頻道里的交流愈發傲慢,對於自己被部署來對付這樣一個不堪一擊的對手,馴服者們甚至開始感到有些不滿,覺得簡直就是浪費燃料。
儘管亞克茲堡只是一個幌子,但是戰團的技術軍士們依然盡心盡力絞盡腦汁加固城防,因爲傅青海認爲,必須要給不馴領主泰坦軍團一個目標,一個足以吸引他們注意力的目標,才能讓馴服者們專注於進攻城市,而不是在星球地表漫無目的地遊蕩和尋找。
亞克茲堡就是這個目標。
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一個餌料。
沿着狹長的半島海岸,泰坦方陣繼續向前推進,亞克茲堡近在眼前。
“已經進入戰將射程,請求開火。”
一名機組成員說道。
“駁回開火請求。”
機長平靜說道:
“繼續向前推進,等待目標進入掠奪者級泰坦的射程範圍,所有泰坦齊射預備,一次齊射就要徹底癱瘓他們的虛空盾。”
理論上說,完美的虛空盾可以將所有超過一定速度閾值的攻擊,扔到亞空間裡去,但是護盾生產工藝無法做到絕對完美,總有部分能量溢出,1%2%則無所謂,如果達到8%9%,就會導致虛空盾發生器過載熄滅,一段時間以後才能重新恢復。所以對付虛空盾,必須集中火力一擊過載,而非連續射擊。
泰坦軍團踏上城市邊緣的郊區。
“增大鳥卜儀功率。”
機長繼續下達命令:
“警惕周圍環境。”
馴服者們警惕“掃視”四周,鳥卜儀勾勒出了殘破的郊區廢墟景象,機組成員很快注意到了一些路障和溝渠,正待詢問。
“擊毀它們。”
機長直接下令說道。
“轟——”
方陣左邊的一臺戰將級泰坦,電漿爆裂炮和激光爆裂炮一齊開火,電漿束和激光束瞬間就將那堆擋路障礙融化炸碎。
“掠奪者級泰坦加速突前。”
機長一個指令接着一個下達。
泰坦的移動速度是越小越快。如果此刻從高空中向下看去,將會看到七臺掠奪者級泰坦迅速加快腳步,脫離大型泰坦方陣,獨自撐起了虛空盾,擴散到了大型泰坦周圍前方,開始搜索郊區廢墟,鳥卜儀的視野裡,發現任何可疑地方,先來一輪炮火試探。
掠奪者級泰坦引爆了幾處提前埋佈下的陷阱,有集束熱熔炸彈,有電漿魚雷彈頭,還有小型戰術核彈,爆炸衝擊洶涌熾烈,團團火光轟在透明護盾上面,順着氣泡般的護盾表面擴散,卻沒有傷害到泰坦分毫。
但是這些陷阱強迫所有泰坦都把注意集中在了城市郊區裡的廢墟之中。
衆所周知,帝皇級泰坦也曾經被一羣餘燼狼羣軍團的戰犬級泰坦團團圍殺,但是想要達成這種戰果,必須具備兩個條件:
首先,戰場擁有特殊地形——複雜山脈或者城市巷道,可以掩護戰犬級泰坦迅速接近帝皇級泰坦,走入虛空盾範圍。否則,帝皇級泰坦和戰犬級泰坦如果是在一片廣袤平坦的平原上遭遇,不出一分多鐘,一羣戰犬級泰坦會被一臺帝皇級泰坦轟殺殆盡。
其次,那是一臺落單了的帝皇級泰坦,通常來講,一個完整的泰坦方陣,大型泰坦身邊必有小型泰坦或者坦克保護,騎泰和狗泰在泰坦方陣裡的作用就相當於步坦協同裡的步兵,不是用來參與遠程對轟,而是用來保護大型泰坦免受周圍埋伏敵人傷害。
對於馴服者們來說,他們同樣不會犯下這種錯誤,五臺戰將級泰坦身前擁有七臺掠奪者級泰坦貼身保護,況且整個城市郊區只剩下了大片的廢墟和殘破的街道,沒有可供隱蔽的複雜地形,也不擔心敵人偷襲。
德厄四號的亞克茲堡,他們來過一次,對於這片區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不馴領主泰坦曾在這裡大戰破曉羣星泰坦。
馴服者們依舊耐心向前推進。
他們已經來到距離城市圍牆不足十二公里的地方,亞克茲堡的港口區域,那門孤獨的天鷹宏炮,因爲射角原因甚至已經啞火,亦或許是彈藥不足,誰知道呢?
洶涌澎湃的波濤海浪,還在不停地拍打着岸邊,殘破的城市裡,腐蝕性的劇毒廢液不斷流入海中,海面漂浮一層油污,五彩斑斕的化學藥劑,隨波起起伏伏。
遠方的虛空盾閃爍光芒。
“進入掠奪者級泰坦射程。”
機組成員說道。
“准許開火!”
機長悍然說道。
一支泰坦軍團的齊射所爆發出的威力,絕對稱得上是令人震撼,粗細不一的藍色電漿和紅色激光,轟鳴不斷的火神超重爆彈,還有口徑大得可以塞進活人的地震炮。
天地爲之變色。
所有射程足夠的遠程武器,一齊轟擊在了虛空盾上,閃爍氣泡砰然炸裂。
毫不意外地過載了。
但是就在他們齊射的一瞬間。
“吼——”
一聲震天怒吼,掀起海浪波濤,捲起飛沙走石,空氣鼓盪起了波紋。泰坦方陣左邊海岸,海面陡然隆起,接着砰然炸開,一頭渾身漆黑背上長滿排排棘刺的恐怖怪獸,悍然浮出水面,衝着泰坦軍團張開大嘴。
同一時間,泰坦方陣右邊海岸,海面沸騰起來,同樣也有龐然大物浮出水面,竟是一臺昂首挺胸的四臂泰坦!黑金塗裝,造型詭異,一步一步踩着海牀階梯踏出水面。
水裡?爲什麼是在水裡!?
馴服者們心中驚駭萬分。
這是他們未曾遭遇過的情景。
模糊閃爍的氣泡亮起,這臺四臂泰坦同樣撐起了虛空盾,敵我雙方不同的虛空盾,沒有統一諧波代碼,無法融合成爲盾牆。
由於距離實在太近,兩組護盾互相擠壓,接着便是砰然炸碎,瞬間產生的電離輻射,讓泰坦的機組成員眼前一陣靜電亂流閃爍,流型界面暫時失去視野,恐慌加劇。
就在虛空盾發生器過載熄滅的那一剎那,黑色怪獸血盆大嘴迸發耀眼藍光,一發粗大的原子吐息,悍然直射泰坦方陣。
黑金四臂泰坦胸前的圓形凹陷渦輪,開始快速旋轉,紅色光芒越來越亮,接着一道紅色能量射流,狠狠衝向泰坦方陣。
一藍一紅,一左一右。
剛剛進行完了一輪齊射,電漿線圈還在冒煙,多管激光尚在空轉,流型界面視野將將恢復,不馴領主泰坦軍團瞬間遭到原子吐息和質子尖嘯的交叉火力的左右夾擊!
“轟——”
左邊的一臺戰將級泰坦,正好被命中了胸部,原子吐息瞬間就將泰坦機體洞穿,餘勢不減,接連又洞穿了側邊兩臺掠奪者級泰坦的頭部和背部,精金裝甲融化滴落,戰將級泰坦的等離子反應堆轟然爆炸,整臺泰坦四分五裂,大型泰坦核心能量熔爐爆炸時的衝擊,震得周圍幾臺中型泰坦東倒西歪。
右邊的一臺戰將級泰坦,被命中了腰部,整臺泰坦瞬間斷成兩截,雙足依然佇立地面,但是身體已經翻滾砸落地面,質子尖嘯同樣餘勢不減,洞穿旁邊一臺戰將級泰坦的肩膀,手臂上的掛載武器汽化消失。
爲了融合虛空盾牆,泰坦方陣站位十分密集。此時另一臺戰將級泰坦左腿也被質子尖嘯擦到,膝蓋關節瞬間熔斷,身體一歪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泰坦仰面躺在地上,扭轉機體拼命掙扎,可惜就是站不起來。
一擊。
只是一擊。
五臺大型泰坦報廢三臺。
七臺中型泰坦報廢兩臺。
然後,整個泰坦軍團如夢初醒,這纔想起反擊。失去統一指揮,泰坦軍團動作有些凌亂,殘存的泰坦們各自朝着左右兩邊扭轉機身,擡起武器準備反擊,然而由於站位實在密集,射擊角度又被同伴遮擋,這波反擊顯得亂七八糟、零零碎碎,絲毫沒有威脅。
“唰!”
“破軍金甲”展開了上雙臂,下雙臂緊緊地貼合身體鎖定不動,細而長的等離子雙刃劍,陡然迸發一溜藍色離子激波,四臂泰坦踏着海岸邊的水面,朝着馴服者們衝來。
“吼!”
哥斯拉尾巴在水裡甩動,粗兩條壯後腿猛地一蹬,同樣快速衝出水面。兩百多米的修長身體,四足並用奔跑就像一列高速行駛中的黑色火車,對準泰坦方陣狠狠撞來。
巨大的體型還伴隨着恐怖的速度,令習慣了沉重、笨拙和緩慢的泰坦方陣感到十分不適。泰坦的肩膀和膝蓋上,小口徑的近防炮和速射炮一齊開火,打得“破軍金甲”精金外殼叮叮噹噹火星四濺。火神巨型爆彈的彈鏈風暴傾瀉在哥斯拉的身上,只是發出一串悶響,就被厚厚棘皮彈開,絲毫不能破防。
“電漿武器充能完畢。”
“熱熔武器進入射程。”
泰坦裡的機僕奴工接連發來提示。
“開火!開火!立即開火!”
機長狀若瘋魔般地尖叫。
明明心念一動就能下達指令,可是不喊出來似乎就沒辦法發泄心中那股恐懼,那股面對神秘未知敵人的莫大的恐懼。
令他畢生難忘的一幕出現了。
剛剛拔腿衝刺了兩步的四臂泰坦,忽然沉下身子屈膝一彈,接着一躍而起,瞬間跳起幾十米高,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變慢,電漿集束和熱熔射流擦着他的身體過去,留下兩道熔化了的焦黑凹痕,變節泰坦機長張大嘴巴,眼睜睜地看着,那臺四臂泰坦雙手高高舉劍,飛躍了上百米的距離……然後斬下。
“鏘!!!”
金戈交鳴的刺耳炸響。
“破軍金甲”單膝跪地。
面前這臺戰將級泰坦的左右雙臂,“啪嚓”一聲斷開鏈接,連同上面武器平平墜落在地,變成了一臺可憐巴巴的無臂泰坦。
猝然劇痛席捲機長全身。
痛楚之中還帶一絲茫然。
我的手呢?
怎麼感覺不到我的手了?
不等機長從茫然和迷惑之中回過神來,“破軍金甲”豁然起身,兩隻機械手腕以人類關節不能實現的速度翻轉一圈,等離子雙刃劍轉了兩個刀花,接着一齊向上戳刺。
“欻!”(chuā)
令人牙酸心顫的金屬切割聲音。
兩柄細長的等離子雙刃劍呈“X”型交叉,而“X”的交叉中心,正是戰將級泰坦佝僂前伸的頭部。在這一刻,這臺泰坦全體機組成員不分彼此合爲一體,以近似於顆粒和液態的方式。燃燒着的粘稠機油、流淌着的金屬熔漿、焦糊破碎的管路電纜、還有人體組織的稀爛碎渣,化爲了一團莫名其妙的物質,充塞着泰坦的頭部。
“鏘!”
“破軍金甲”拔劍。
泰坦“人頭”落地。
這邊,“破軍金甲”一招出其不意的跳劈,乾脆利落擊殺一臺大型泰坦。那邊,哥總同樣戰績斐然,甚至更勝一籌。
“吼!”
行星哥斯拉一個前撲就將一臺戰將級泰坦按翻在地,電漿集束噴射在了他的腹部,蝕穿一個圓坑,痛得哥總怒聲大吼,然後低頭一口咬下,尖牙用力合攏,泰坦頭部擠壓扭曲變形,機組成員混着機油一起噴出,然後哥總用力甩頭,泰坦頭顱就被拔下。
在這個過程中,還有幾臺掠奪者級泰坦試圖背後偷襲哥總,結果一條巨型尾巴裹挾恐怖風壓橫掃而來,“啪”地一聲,一臺掠奪者級泰坦攔腰折斷,尾巴繼續橫掃,又將一臺掠奪者級泰坦撞飛出去,空中解體。
哥斯拉比“破軍金甲”可強多了。
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傅青海也被震撼到。
最後三臺掠奪者級泰坦,沒能掀起什麼浪花,面對兩個怪物,他們甚至失去對抗勇氣開始轉身逃跑,“破軍金甲”追上前去一劍一個,哥總張嘴補了一發原子吐息。
戰鬥已經結束,那臺失去了左腿的戰將級泰坦,還在地上左右扭動掙扎試圖翻身,然後對着天空徒勞地發射着電漿。
傅青海見狀都有些無奈。
操控“破軍金甲”漫步走了過去。
然後一劍結束了它尷尬的命運。
至此,威武霸氣的泰坦方陣,徹底化爲了東一堆西一坨的金屬垃圾。
四臂泰坦和原子恐龍並肩站立。
環顧四周。
狹長的海岬半島。
浪濤還在繼續撲打岸邊。
彷彿剛纔一場大戰只是無事發生。
……
傅青海聯繫太空中的艦隊。
“老喬,戰鬥結束了嗎?”
“可汗,戰鬥已經結束。”
“收穫如何?”
傅青海都沒問誰贏了。
第一連長還能氣定神閒和他通話,那就說明戰團艦隊肯定沒輸。
“擊毀戰艦一艘,放跑戰艦一艘,屬於不馴領主軍團的運輸巡洋艦,俘虜戰艦三艘,屬於混沌艦隊的打擊巡洋艦。”
第一連長老老實實地彙報道。
“怎麼還放跑了一艘運輸巡洋艦?”
傅青海皺起眉頭奇怪道。
“我們想要俘虜那艘戰艦,我們跳幫了那艘巡洋艦,但是……但是沒有打過。”
老喬的語氣裡有些沮喪。
“爲什麼沒打過?”
傅青海聞言更加奇怪了。
不應該啊,鐵浮屠戰團這麼強,擁有全新全異星際戰士和新型武器、新型盔甲,如果沒有成功跳幫也就罷了,既然都跳幫成功了,居然沒有打過一艘運輸巡洋艦?
“那艘巡洋艦裡裝着騎士機甲。”
老喬悶聲說道:
“我們沒有打過那羣墮落騎士。”
傅青海:“……”
咋地,你們一羣單兵還想打贏泰坦?
原來如此,傅青海明白了。
敵人還運送了一羣騎士機甲過來參加戰鬥,真是非常看得起自己了,可惜戰團艦隊回防及時,敵人甚至沒來得及投放騎士機甲就陷入了太空海戰的纏鬥中,騎士機甲就一直被裝在船艙裡面,然後老喬帶人跳幫進去,面對着一羣虎視眈眈的騎士……
想想還真是幸運呢。
居然還能活着回來。
應該是利用了戰艦上的狹窄空間,騎士機甲沒法追擊,才讓他們逃過一劫。
“雖然我們沒有打過……”
傅青海陷入沉默,喬士達急忙辯解:
“但是也有戰果!我們成功癱瘓掉了那艘運輸巡洋艦的亞空間引擎,他們沒辦法進行亞空間跳躍,他們跑不遠的,可汗。”
傅青海點點頭:
“那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