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灑。”後面不斷傳來薇薇的聲音。
看着那瘋女人鑽進了洞裡,想要藉着洞口逃跑,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伸手就要把她給拽住。
也不知道這瘋女人怎麼鑽的,大半個身子都已經鑽過去了,我伸手只來得及攥住她的小腿。
瘋女人全身都是泥土,我手上一滑,手就從小腿滑到了腳踝。
似乎是感覺被我攥得緊緊的,瘋女人不斷蹬着腿,想要擺脫我的束縛。
無奈胳膊拗不過大腿,而且我趴下來這個姿勢也不太容易發力,她只是蹬了兩下就掙脫開了。
這時候我看見她腳踝上有一個不太清晰的紋身,似乎因爲太髒被遮蓋住了,並沒有看得太清楚,像是一個字母之類的符號。
這個紋身讓我一下子對這個瘋女人有了陌生感,似乎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尤其是女人,根本沒有一個紋身的。
要是有人紋身的話,腳踝那麼明顯的地方,我應該也能知道纔對。
我伏下來看着逃走的瘋女人,她就像是看到了極爲可怖的東西,兩步一回頭地跑掉了,生怕我追上來似的。
“張小灑,我叫你沒聽見是不是?”薇薇氣呼呼地站在我後面說道。
“不是,我……”我又不知道怎麼解釋瘋女人的事情。
薇薇冷冷地白了我一眼,還是給我披上了拿過來的外套,貼心的溫暖讓我不忍心對她說謊。
“沒什麼,一直野狗而已。”縱然是感覺到了薇薇的貼心,可在我想要對她說出剛纔事情的時候,我下意識還是隱瞞了。
“多大了,還追着野狗玩。”薇薇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看着薇薇樣子,我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想不到自己竟然因爲一個滿身泥垢的瘋女人,對這麼可愛且即將成爲我妻子的女人說謊。
我是不是也封了。
只不過那瘋女人出現在我爸媽家的樓下,讓我多少要提防一下。
總是在新聞上看到某某某一家被精神病患者殺害的新聞,讓我感覺一陣後怕,若是爸媽因爲這瘋女人出了什麼事情……
“過年好啊。”就在我走神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回過神兒來,反應慢了半拍:“啊,過年好……”
“我這出門來揀點垃圾,沒想到還能碰見你們兩個小娃娃。”說話的是一個七旬老頭,我小時候就管他叫李爺爺。
李爺爺跟我爸媽關係很不錯,聽說以前兩家住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兩家經常走動,我爸一直把他當成老大哥看待。
後來搬到現在住的地方,雖然在一個小區,可卻隔了幾棟樓,不過在我小的時候仍然經常走動,街坊鄰居之間送點青菜水果什麼的都是常有的事兒。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我小時候跟幾個玩伴經常喜歡在矮小的樹上爬來爬去,後來才知道那是他家中的石榴樹,經不起我們的折騰死掉了。
後來李爺爺家的老伴精神出了問題,被禁足在家,總是趁着李爺爺不在家的時候打開窗戶,對着外面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那時候我和幾個小夥伴無聊,就會在他家樓下玩玻璃球,順便聽聽李爺爺老伴胡亂說的一些東西。
“李爺爺還是那麼精神啊。”我見他還是老樣子,一頭白髮,精神奕奕。
李爺爺苦笑着搖了搖頭,這纔跟我們說他老伴前些日子已經走了,孩子一年也回不來幾次,生活別提多無聊了。
對了,前陣子似乎在電話里老媽跟我說過這個事情,當時李爺爺家孩子趕不回來,還是我爸媽去忙活的後事。
“以後我會經常來看李爺爺的。”我緊緊摟了一下薇薇,薇薇也跟默契地點頭。
李爺爺呵呵笑了幾聲:“那麼多小孩當中就你會說話,來……”
見李爺爺要伸手摸進懷裡,我知道他是要給我們兩個小輩紅包,就急忙拉着薇薇,說是還有事情要先走了。
“哎?”李爺爺從後面叫着我。
李爺爺生活已經不容易了,我和薇薇怎麼可能再要他的紅包,但通過剛纔跟李爺爺那番對話,讓我終於發現之前覺得那裡不對勁了。
之前在我住的小區裡,家家戶戶基本都不怎麼走動,照面了最多也就因爲臉熟點個頭,缺少的就是人情味兒。
這也讓我鬆了口氣,至少碰見熟人還能說上幾句話,不像是這個世界看起來那麼多人,實際上就我一個人而已。
總算是擺脫了那種不對勁的氣氛,我整個人也輕鬆了很多。
“怎麼了你?”薇薇似乎察覺到了我整個人都變輕鬆了。
我用力摟住了薇薇的腰,剛要做一些親暱的舉動,就被她輕輕推了一下,我這纔看見袁胖子一家在那裡正準備放炮。
袁胖子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弄死李爺爺家裡的石榴樹他也有份,大學畢業就結婚了,聽說生活很美滿。
“比我還早啊。”袁胖子笑着跟我打招呼。
跟袁胖子的父母先打過招呼,我就在他胸口來了一拳:“半年不見,你小子怎麼越來越胖了,是不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吃得好睡得好……”袁胖子自己說着就笑了出來。
每次過年回來總是能碰見很多熟人,畢竟我是在這個院子里長大的,對一人一物都比較熟悉,那種親切感不是現在住小區就能體會到的。
告別了袁胖子一家人,薇薇故意湊近了一些:“剛纔是不是要跟我說什麼?”
剛纔因爲碰到袁胖子我到了嘴邊話噎了回去,扭頭笑眯眯地看着薇薇:“是啊,剛纔我想說元宵節去麗江玩,我們坐飛機好不好?”
“不好!”薇薇立刻就堅決的反對道。
我奇怪地看着薇薇,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肯定,而且那個臉色瞬間就難看下來:“怎麼了,我還沒做過飛機。”
不論我怎麼說薇薇就是不同意,也不說爲什麼。
“現在火車已經有了高鐵,速度也不慢多少,而且安全。”薇薇見我一臉無奈,這纔給我解釋道。
不管高鐵不高鐵的,我只是想知道爲什麼她特別排斥坐飛機。
最後薇薇一副蠻橫的雙手叉腰,踮起腳尖跟我平視:“就是不坐飛機,就是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