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亦然平日裡在學校,對人很和善,但對任何人都說不上熱情。
但此時見了林亦,卻如此熱情,傻子都能看出點意思來。
那兩個男生對林亦的敵意更深了一些。
經左亦然這麼一介紹,除了這兩人之外的其他人們,對林亦其實也都還是挺佩服的。
畢竟他們也都或多或少聽說過在滬城的書法大賽的事情。
林業對左亦然點了點頭,說道:“我回來看看老師,很可能明天就要走。”
左亦然眼裡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不過很快她就說道:“沒關係,要不一會我們去老師家裡幫忙吧。王之渙的房已經買好了,最近就要結婚……”
林亦打斷了他:“我先看看老師。”
左亦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嗯。”
林亦分開衆人,走向教室後面。
只見王墨林鬚髮皆白,面容看起來比之前似乎又蒼老了一些。
林亦有些不忍,說道:“老師,我回來看您了。”
王墨林擡頭看着林亦,淡然地笑了笑,說道:“你一聲不吭就走,現在又突然說回來就回來,你心裡還有我這個老師嗎?”
林亦搖着頭,說道:“老師,我一刻都不敢忘記您的教誨。只是我確實有很多事要做。”
王墨林點點頭,說道:“我就是開個玩笑。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強留你學書畫,否則就沒什麼意思了。書畫本來就是要追隨自己的內心,如果你內心不願意,畫出來的畫,寫出來的字都是死的。”
王墨林一向很豁達,什麼事都看得開。
唯獨在收關門弟子這件事上,一直是斤斤計較。他想給自己的一身本事找一個繼承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林亦,而且林亦的天賦比他期望的還要好太多。但現在林亦卻半途而廢了,這能不讓他痛心嗎?
林亦自然也知道老師心裡的想法,爲了安慰老師,他說道:“老師,你放心,我雖然人沒在這裡,但我一直沒有放棄對書法和繪畫的學習。只要有機會,我都會抽點時間來練習素描和書法的。”
王墨林聽到這話,眼裡的目光微微一亮。
後面那兩個追求左亦然的男生,見左亦然和王墨林都對林亦如此看重,心裡就有些不服。
其中那個戴着金絲眼鏡的學生,爲了在左亦然面前表現自己,也爲了打擊林亦,還爲了在王墨林面前展現自己的繪畫水平,他說道:“林毅學長是吧,左亦然學姐說你書畫水平都很高,書法我自認爲很一般。但是在繪畫方面,我還是有點底氣的。不如我們就切磋切磋,互相交流,互相學習一下,你看如何?”
另一個嘴邊上長着一顆痣的男生也說道:“我也來跟學長交流交流,學習學習。”
林亦本來不打算理會他們的挑釁,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他,對於這兩個還處於象牙塔中的學生,根本不願意搭理。
試想一下,一個絕世強者,會理會一個普普通通的毛頭小子的挑釁嗎?
那樣豈不是很掉價?
但轉念一想,自己如果真的展現一下自己的繪畫水平的話,老師就會更加相信自己沒把書畫摞了。這樣老師心裡會更好受一點。
他這才點了點頭:“也好。”
這個黑痣男和金絲眼鏡男,素描水平也是這些學生裡面拔尖的。
除了左亦然,就數他們兩人了。
這也正是他們追求左亦然的資本。
他們知道左亦然家裡鉅富,什麼名車名包之類的,根本打不動她,她也不是在意物質的女孩。只有才華纔有可能。
因此他們兩人也是所有競爭者中,最拔尖的兩個。
現在這兩人就要出手了,其他學生們一個個都興奮了起來,暗地裡竊竊私語。
“誒,你覺得誰能贏?”
“我覺得吧,應該是金絲眼鏡哥和黑痣哥。”
“呃,我也是。”
“不會吧,這林毅既然是老師的關門弟子,天賦那是極好的,水平也應該是極高的。你們就一點也不看好林毅?”
“沒錯,林毅確實天賦很高,這我也聽說過。但他畢竟學畫的時間還短,從今年9月份才接觸繪畫,到現在滿打滿算,都不到三個月。而且這三個月裡我聽說還請假了一個月。就算是天賦再高,你們覺得兩個月裡能學到什麼?”
“嗯,有道理。而且我還聽說金絲眼鏡男和黑痣男天賦都不差,而且都是從小學起就接觸繪畫的。到現在已經練了近十年了。要說兩個月能贏過十年,打死我都不信。”
“嗯,看來他這次是要出醜了。”
“明明有這麼好的天賦,卻不珍惜,白白浪費。讓老師痛心。他出醜也是活該。”
那金絲眼鏡男此時轉頭看向左亦然,說道:“既然是切磋,最好有個統一的題目,這樣也好有個評判標準。就請學姐出個題目。”
他這個建議大家也都同意。
左亦然看向林亦,她也有些擔心林毅。
雖然她知道林亦的水平不差,但林亦已經一個月沒動過筆了。
繪畫這種事情,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一個月沒練習,水平自然會有所倒退。
想到這裡,她微微皺了皺眉,說道:“那就畫一副肖像素描吧。”
她見過林亦畫的人像,可以說是非常傳神。這是林亦的強項,畫肖像的話,林亦贏的機率能大一點。
不過她也明白,任何畫過幾年素描的人,肖像素描功底都不會差。畢竟大多數人練素描就是從幾何體到靜物,從靜物到動物,到速寫……基本上到最後纔是肖像。
就算她暗中幫了林亦,林亦的勝算也不會太大。
至於王墨林,他一直坐在後面的椅子上,臉上看起來很平靜。
此時,三個畫板已經準備好了,是並排放在一起的。
這樣大家可以互相看到其他人的進度,也會造成更大的心理壓力。這種比賽,纔是最有難度的。
林亦沒有動筆,只是微閉着眼睛,似乎在回想着什麼。
而那兩人則看向左亦然,隨後不約而同地拿起筆,在紙上沙沙沙地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