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月光雖然不太明亮但卻多了一分柔和之美,潔白的月色使得整個雲客山如同夢幻仙境,雖然近在眼前,卻帶着一絲飄渺之感,輕輕的撫摸山下的老樹表皮,地面散發出草木特有的清氣,乾燥的空氣下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腦海中回憶起任務要求,結合着紅酥手藍本的故事情結,此時原主人公範惜光也不知道過了雲客山沒有,銀煞,金煞都與範惜光有過戰鬥過程,銀煞更是被範惜光一劍斃殺,只是那句參加人數201人,卻讓辰明遠感到一絲緊迫感,好在就算完不成任務,也只是直接退出,想來應該還算安全,只是這種安全感,卻讓辰明遠不願去輕意的嘗試。
單弩雖然半分種發射一次,但還是讓辰明遠感到了些許安全,本來最好的選擇就是直接與範惜光造成偶然的接觸,通過範惜光的手來進行任務,這樣危險係數將會大大降低,只是僧多粥少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即然第一套方案,偷雞取巧已經變得不太現實,那麼笨鳥先飛,把握先機就變成了此時的首要,而要站穩先機,最好的辦法就是與眼前這座雲客山中的主人打好關係,其中最關鍵的人物就是紅酥手藍本中的梅花幫幫主——梅嫣。
此山常年被梅花幫佔領,飛禽猛獸已經不復存在,再加上凌晨時分,地面被厚厚的積雪掩蓋,除了山間一條直通山頂的石徑外,周圍安靜的滲人。山體的另一側則是絕壁懸崖,怪石嵯峨,深不見底,一棵棵老梅樹盤伸挺立在其中,在紛紛飛雪中開的如火如茶。
單弩已經被收入隨身擁有的空間內,十平方的空間還是讓辰明遠一陣的心喜,此時爲了能夠遇見梅花幫幫主——梅嫣,除了直接走上那暗陷密佈,防守嚴密,箭塔豎立的山頂,只能冒險如範惜光一樣,從山體的另一側通過,彷彿爲了壯膽,弓身長二尺三,弦長一尺九的單弩已經被辰明遠用力的握在雙手之中,弩匣內已經裝有一小拇指般粗細的黑鐵箭矢,箭頭在月色下閃爍着冰冷的寒光。
隨着腳下山路越來越難走,辰明遠的心情反而得到了一些放輕,山間白色的梅花迎雪吐豔,凌寒飄香展放着優雅的姿態,等到辰明遠攀爬到一棵梅樹上時,才發現眼前的山間有一大片梅花林,本來剛放輕的心情,卻隨着寂靜的夜空響起一陣馬啼聲而變得緊張起來。
此時放眼向山下望去,並沒有見到人影,但辰明遠的心中卻萬分的緊張,激動起來,如此夜色還急行趕路,路經雲客山的,在紅酥手世界裡,也只有範惜光一人,此時辰明遠已經九分的確定,自己已經趕在了範惜光的前面。
深吸了口氣,一步一步的向梅林深處走去,白雪穿過枝柯,敲落了瓣瓣嬌花,輕紅嫩白錯落着在風裡飄舞飛旋,形如花海詩畫,一個少女,披着純白的鳧靨裘,那一縷掙脫了昭君帽吹在腮頰邊的柔軟青絲,真便如雪花般飄渺若幻。
也許見慣了二十一世紀,各類女人的各種穿着打扮,相比與原文中的描寫,眼前的梅嫣在辰明遠眼中,少了一分冷傲,多了別人看不出的一分清純與獨立,讓辰明遠莫明的感到親近。
只是辰明遠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兩個世界的思維模式讓辰遠明第一時間險些命喪黃泉,一根梅枝頂在了他的喉間,此時辰明遠纔想起來,眼前的女子那是什麼手無寸鐵之人,而是這雲客山真正的主人,梅花幫幫主。
冰冷帶着殺氣的眼神盯着自己,辰明遠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如果自己算錯兩個世界人們思維不同還有情可願,那麼也不應該冒冒失失直接來找眼前的少女,大不了直接混進梅花幫,就算這也可以原諒,可你隨手拿着一把殺人利器——弩,就不得不讓任何出現在你眼前的生物提高警惕。
冰冷的殺氣與空中飄落的雪花,只是讓額狹上的汗珠揮發的快些,而頸部的血痕讓辰明遠頸部的肌肉崩的緊如鋼鐵,彷彿此刻自己不需要呼吸一般。
靜,如同上山,死一般的寂靜,當梅嫣收起梅枝後,辰明遠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變得麻木沒有知覺一般,身體根本就指揮不了。
喉嚨如同被火燙的針間刺入,炙熱難受,卻又發不出聲音來,此時的辰明遠才感覺到自己剛纔離死神是如此的接近,對與面前的女子充滿了畏懼之情。
“沙,沙,沙”步行在雪地上,三道人影出現在少女身後,看到辰明遠,一臉的震怒。
辰明遠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三名分着灰、藍、黃袍服的漢子,而少女梅嫣美麗絕倫的纖手掠了掠那縷散落的髮絲,輕輕說道:“四叔,今天應該是你鐵梅堂負責吧。”黃袍漢子躬身道:“今日大雪封山,屬下未曾親至崗哨督察,屬下疏於職守,請幫主重重責罰。”說完之後垂手肅立,面帶惶恐。
少女點了點頭,道:“三叔。”藍袍漢子應道:“屬下在。”少女道:“四叔有虧職守,按我幫規,四叔和今日當值幫衆該當如何處罰?”藍袍漢子道:“鐵梅堂疏於職守,按照幫規,一干當值幫衆杖責三十,鐵梅堂陳堂主降職一等,受五毒之刑。”此言一出,那黃袍漢子陳堂主臉上頓現驚懼之色,顯見五毒之刑實爲梅花幫令人痛苦不堪的大刑。少女微一沉吟,道:“雖然四叔今次疏於職守,所幸未曾釀成大禍危及本幫。三叔,侄女給四叔討個情,五毒之刑就免了吧。”藍袍漢子躬身道:“是。”陳堂主神色頓霽,喜道:“謝幫主開恩。屬下這便加派人手,增加巡邏班次,擴大巡山範圍,絕不叫一人踏上我雲客山。”
少女“嗯”了一聲,說道:“二叔,此人隨身攜帶勁弩,身份不明,來歷蹊蹺,而自身又無內力,武技全無,更是被我一擊之氣暫時傷了喉管,此時已經無法馬上開口說話,你即把他押解下去,後山的馬廝正好缺少一名馬童。”
陳堂主等到下人已經押解辰明遠遠去後,終是沒有忍下想來開口詢問,少女梅嫣輕輕一擺手,說道:“此人身帶勁弩,來歷不明,我梅花幫一直與左相互通有無,朝廷來人那邊不會沒有消息,信鳥多年也只是查到火神堂手裡有十幾張私制弩器,如若把此人押入水牢,自然安心,但此人深夜來此,必有人指使,如未不能查明因由,我幫將始終被擺在明處,一旦有特殊情況發生,將步步艱難,何況這種棄子我們見的多了,又有多少能夠知道太多詳情,不如把他圈困在幫中後山,引出幕後中人,只是此人雖不能馬上處置,但還要麻煩三叔多多費心。”
藍袍漢子弓身道:“屬下自當全力。”
一臉劫後餘生的辰明遠心神已經飄到九宵雲外,自己怎麼從少女梅嫣的手底下留得性命,再來到後山的馬廝前的,帶着上馬刀押解自己的兩名梅花幫手下離行前的話語,辰明遠是一個字都沒有記住。
望着眼前雪花飄落,盈雪點纓的馬篷,恍如隔世,二十六歲的辰明遠第一次感覺到生命的可貴與自身的渺小。
當時被自己所愛之人擊穿胸膛,心中只有無邊的悲怨之氣,現代社會,生活在茫茫衆生之間,只爲了簡簡單單的餬口渡日,追求夢想中的虛幻飄渺與醉生夢死,那曾想要面對如此隨時致命的局面。
二十一世紀,媒體會說人才最重要,國家會說安定團結,發展創新最重要,而普普通通的人民會說,能夠多一些自由的活着更重要,而辰明遠此時只有一個念頭,低調的活下去最重要。
身爲普通的打工者,辰明遠同大多數人一樣,每天過着三點一線,爲了微薄工資代遇,夜晚的偶而放縱,而無怨無悔,心機這種東西,離他太過遙遠。
自以爲耍些小聰明,就能夠把武俠世界的人玩的團團轉,正應了那種老話,人人都不是傻子,而如果你把別人當作傻子,自己離傻子已經很近了。
看着手中的單弩,他意識到,自己真的離傻子很近,對方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回事,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沒有處置自己,還把自己帶到馬廝,但撿得一條性命過後,辰明遠馬上想到的就是離開這裡,逃得越遠越來。
在意識到這是一個真正變幻莫測的世界,眼花繚亂的掌拳手法、精妙絕倫的搏擊比拼、卓爾不羣的套路招式、琳琅滿目的江湖門派,這樣的武俠世界絕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本來過着普通打工者生活,本份的爲了活着而活着的辰明遠,雖然上學打過架,晚上撩過老師黑磚,逃學時砍過人,泡妹時耍過心眼,但今日與梅花幫這樣的巨頭相比,強大的實力讓這種心眼變得如同蒼穹下的螻蟻一般,渺小而微不足道。
懼怕,前路遙遙無期,不明所以的復活,不明所以來到這裡,莫明其妙的世界任務,這些此時就像無數座大山,壓得辰膽遠喘不過氣來,退意無限。
被少女梅嫣稱作三叔的藍袍漢子,鐵刑堂堂主黎富春此時眯起雙眼,一道冷光向山下望去。
馬蹄已經在雪地上踐踏起朵朵雪花,由遠至近,連成一條曲線,而一人一騎此時已經抵達雲客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