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龍有悔·神威新月!”
方圓數公里內響起一聲威嚴肅穆的低吼,所有人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股發自靈魂的恐懼。
好似螻蟻面對天災的無力絕望感在心中蔓延,哪怕最前排的超凡者也只能眼睜睜看着災難降臨,卻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砰!
望遠鏡,手機,攝影機,眼鏡,芯片……
所有易碎器材瞬間炸裂,隨即白繭頂部一道七彩神光沖天而起。
嗡~
尖銳蜂鳴一閃而逝,整個天地詭異的安靜下來……
七彩光華遮蔽視線,緊接着無法抗拒的衝擊波席捲八荒,連腳下的大地都開始瘋狂扭曲變形,不斷隆起塌陷,一時間彷彿末日降臨。
來自全世界的超凡者各顯神通,撐起無數屏障,將足以掀飛小轎車的衝擊波死死攔在戰場。
恐怖的壓力摧殘着他們的意志,身軀逐漸與地面平行,雙腿踩碎岩石深深扎入大地,犁出兩條深溝,連膝蓋都沒入土壤。
像是過了一瞬間,又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就在他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頭頂的威壓漸漸舒緩,籠罩天地的神光慢慢淡去,露出一副震撼人心的畫面。
原本平坦的小盆地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彷彿鏈接着無盡虛空。
而在這虛淵暗面中央,一個包裹在金色光焰中的人形輕柔懸浮,紫紅色電弧閃爍明滅,實質化的神性光焰在他體表吞吐不定,與周圍的黑暗深邃形成鮮明對比。
彷彿降臨凡塵的神祇!
在他的頭頂,白雲與藍天都已經消失不見,好似被橫貫蒼穹的神劍斬碎,露出了一條綿延至視線盡頭的“劍痕”!
宛如一條倒立於天際的峽谷,在谷底深處,甚至能依稀看到銀河流動的點點星光。
衆人呆滯凝望這華美壯麗的景象,視線不由自主被中央的巍峨身影捕獲。
視線穿過熊熊燃燒的光焰,隱約目睹籠罩在七彩神光後的面容,一股來自生物本能,不可名狀的恐懼剎那間衝上腦海。
劇烈痛楚貫穿身心,血肉與能量暴動扭曲,無數詭異的肉塊在他們皮膚下隆起遊走,形成各種各樣的輕微畸變。
但這股可怕的痛楚一閃而逝,瞬間消散,快到讓所有人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殘留在靈魂深處的惶恐與不安隱隱訴說着什麼,衆人不約而同的敬畏低下頭顱,不敢直視那位偉大的存在。
呼~
實質化的高溫吐息好似焚風吹拂,僅僅一次簡單的呼吸就讓方圓數百米內溫度驟升,就連更遠處的普通人都感覺到口乾舌燥,大汗淋漓。
暴躁的力量逐漸收斂平復,李瑞從無邊的充實感中清醒,擡起手掌緩緩握拳。
好強啊!
我現在真的能撕裂大地,斬碎天空!
這就是【驚蟄·有悔】的力量嗎?
不,這還不是極限,我還可以更……
周身遊移狂舞的光焰猛然一凝,李瑞緊繃的肌肉徐徐鬆弛,嘴裡喃喃自語。
“亢龍……有悔……”
腦中閃過一絲明悟,利器在手殺心自起的衝動逐漸消散,因力量暴漲而失衡的心境重新安定下來。
紫紅色雷霆電蛇泯滅,神性光焰縮回體表,暴增到近三米的體型一點點收斂,籠罩天地的神威如同泡影般消散淡去。
身形一動,李瑞找到躲在戰場邊緣灰頭土臉的周妙白一行人,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們。
幾個女孩滿臉呆滯麻木,好像被玩壞掉的人偶,眼中已經失去了光澤。
我是誰?我在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不會真以爲能贏過我吧?”
宛如失去重量的羽毛,輕盈落到地上,李瑞臉上滿是惡趣味的笑容。
七個女孩一陣哆嗦,這纔回過神來,驚恐不安的望着他。
完了完了,又要被毒打了……
但想象中的折磨並沒有到來,李瑞只是用劍背輕輕敲了敲周妙白的腦袋,咧嘴一笑。
“所以,是我贏了。”
周妙白好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氣,整個人都癱軟下來,臉上卻流露出釋懷的笑容。
“是的,你贏了。”
隨着她的認輸,兩人手裡的印刻傳來微微共鳴,【雪蜘蛛】隊伍50%的積分轉移到了【噬神者】頭上。
【噬神者】:7885分,排名1329。
看着排名一下子提升了八千多位,李瑞一本滿足。
而周妙白目光復雜的越過李瑞,望向他身後漆黑詭譎的“深淵”。
他真的硬生生把方圓數裡的地脈封印給撕開了……
而隨着感應的深入,周妙白知道,除了表面可見的“深淵”外,更可怕的是地下如根鬚般蔓延的裂縫,最遠甚至延伸到了數公里之外。
支離破碎的岩層土壤讓整個戰場變成了蜂窩海綿,稍微一點外力就會塌陷斷裂。
再擡頭看看斬裂蒼穹的劍痕,周妙白臉上流露出苦澀的微笑。
我們是在跟這種等級的怪物作戰嗎?
呵呵,還真夠好笑呢……
不僅她在懷疑人生,她的隊友們更是三觀崩得稀爛,至今都無法接受現實。
什麼鬼?
這傢伙真的是個人類嗎?
神話種也不可能在白銀階撕天裂地吧?
是我對能階有誤解?
還是他對能階有誤解?
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幾個女孩眼神愈發呆滯。
唰唰唰~
心有所感,李瑞擡頭望天,發現半空中不知何時已經矗立了十幾道巍峨身影。
他們或是氣息深如淵海,或是縹緲不定,或是威嚴肅穆,或是妖異詭譎……
在普通超凡者眼裡,他們不過是天空中的幾顆小黑點,但在李瑞的特殊感應中,他們卻有如十幾顆太陽,引得他體內的龍氣躁動共鳴。
其中一個眼熟的中年婦女面色不愉,冰冷視線如實質鋼刀,颳得李瑞臉皮生疼。
“看看你乾的好事!”
眨眨眼睛,掃過一片狼藉的大地,李瑞露出尷尬而討好的笑容。
“我不是故意的……”
“你……”
還準備訓斥他幾句,旁邊一個穿着道袍的和善老者拉住了她,輕笑着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