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超在京城不是小人物,他駐足觀看片刻,竟然有登仙樓下人前來接待,來者畢恭畢敬說道:“黃大人,今天有新鮮的蛙妖文魚妖,無論是十全大補燉妖腿,還是冰爽透心生妖片,今天都是最頂級的,您裡面請?”
黃超也不知道登仙樓老闆是個什麼情況,尼瑪他是一個妖怪,這登仙樓裡卻真的是在把妖怪殺了做菜,它每天還陪着最高等的客人一起用餐?
“此妖喪心病狂的程度,實在駭人聽聞,我歷經多個世界,都沒有見到實例。”
黃超道:“不必了,我今天有事,只是過來走走。”他拒絕了小二,也不再上馬車,沿着大街信步行去。青龍大街上都是高端店鋪,大街寬闊整齊,行人也大都衣冠楚楚。不過隔着幾條街,景象便開始接上地氣,各種當街的攤位再出售貨物,衣着普通的人流,熙熙攘攘在街上討價還價。
黃超慢慢觀看,感到至少京城,物價還是很平穩的。街上有不少野味,懸掛着一排排屍體,看似恐怖,但其實都不是妖怪,而是這世界常見的野生動物。
這時候不像後世,有屠宰場處理一切,每一家肉鋪屠夫當場宰殺處理,一羣光膀子的小夥從旁協助,場面倒是鮮血淋漓,不過也是油光四溢。黃超自己沒少吃肉,所以對這場面也沒什麼抱怨。
“這家店鋪……”黃超看着一個招牌,上面寫着“收購妖怪,價格從優”。他想起了電影中的情節,於是走進去查看。
黃超穿得不錯,出來後雖然換下朝服,但身上的便服和配飾,同樣價值不菲。於是小二沒敢把他當成閒人轟走,而是恭敬招呼:“這位客人,您有什麼事?”
“你們這裡收妖?”
小二點頭道:“是啊客人,我們這裡價格優惠,童叟無欺,所以在捉妖師裡口碑良好,收到的都是上品貨色。您一看就不是捉妖師,想必是來買妖怪?不論您是烹調、入藥、養寵物還是別的什麼,本店都能提供合適的妖怪。您要不要看看?”
“唔,前面帶路。”
小二帶領黃超走進一座陰暗的房間,黃超暗自戒備,身體隨時可以爆發反擊。好在這家店不是黑店,小二是真的帶領黃超參觀貨品,於是黃超在籠子裡第一次看到了妖怪。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一個臉龐像鹹魚,背上斑斑點點的妖怪說道。他捂着臉,卻從眼縫裡看黃超。這世界的妖怪雖然外形差距極大,但大都是四隻手兩條腿,這個魚形妖怪竟然是兩隻手,顯然屬於妖族女皇那個肥胖種族。
黃超壓住了咽口水的反射,尼瑪爲什麼看到它會想到紅燒肉或者諸葛烤魚?
“再看看,再看看。”黃超無奈地扭過頭。他是吃過妖的,黃超根據記憶,發現妖的味道果然很好,而且營養豐富精氣十足。想想都覺得蛋疼,這麼萌的妖都能吃,沒想到自己穿過來已經成爲“吃妖一族”了。
“我似乎忽略了什麼。”黃超看着面前人畜無害的魚形妖怪,心中想道。
小二估計黃超是個大客戶,所以態度極爲熱情:“客人裡面請。”原來這個收妖店佔據了一大片地方,黃超從菜市場進入的只是一個側門,前方聲音熱鬧,有女子清脆的聲音和麻將撞擊的聲音。
“老闆娘,老闆娘,這位大人上門要買妖啊。”小二聲音裡透着喜慶勁,還捧了黃超一把,讓人一聽就顯得高興。
大押店老闆娘從牌桌上擡起頭,目光極快地從黃超身上掃視一眼,本來冷淡的表情瞬間變得熱烈起來,她起身笑着說道:“這位客人,歡迎光臨小店,您想看點什麼?”她拋下幾個牌友,一步三搖地走到黃超身邊。
“老闆娘,我要看看你家的妖怪,符合心意的就買了。”黃超揚起摺扇,故作風雅地搖晃幾下,由於化妝術加成,讓老闆娘滿眼小星星,簡直要貼到黃超身上。
黃超看着店中由大到小的妖類,每種都有着萌萌的外表,他和記憶一一對應,然後終於想到自己忽略了什麼。
“老闆娘,我沒看到你們這裡有帶着人皮的妖怪啊。”黃超說話的聲音有點冷,小二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他不知道客人爲何突然變得如此可怕。
老闆娘也有點恐懼,慢慢退了一步,說道:“客人您哪裡的話,那披着人皮的妖怪實力強大,小店還沒有收過人皮妖怪。”
黃超終於想到,這個世界被刻意忽略的恐懼事實:妖怪是有人皮的。一個妖怪,可以像畫皮一樣褪掉人皮,化爲原形,它們哪裡來的人皮?畫皮的人皮是怎麼來的?
黃超在老闆娘的牌友身上掃視一眼,這三人有男有女,並不是電影中老闆娘的妖怪牌友,黃超搜遍記憶,也沒有判斷妖物的方法。黃超現在迫切地想找個捉妖師詢問。
“老闆娘,貴店的妖怪都不符我心意。我現在,倒是對捉妖師很好奇。我有意僱傭捉妖師做保鏢,若是有捉妖師上門,你派人到角木大街黃府通知我。”
老闆娘沒有答應,期待着看着黃超,黃超扔出一張銀票,說道:“這是介紹費,請老闆娘托住他們,事成後我另有謝意。”
老闆娘綻放出滿意親切的笑容:“黃老爺您放心,一定給您尋到滿意的捉妖師。”
黃超向外走去,門口傳來疲勞而沙啞的聲音:“老闆娘,收妖。”黃超擡眼看去,真是湊巧,他不用等待老闆娘通知了。來者衣着襤褸,補丁摞着補丁,卻還有很多地方破損,顯然是沒有及時縫補過。身上有種難聞的氣味,也就比乞丐好點。他一臉滄桑,眼神隱藏悲苦,但面色卻十分健康,神氣完足,顯然是有特殊力量在身,一副絡腮鬍子帶着粗豪氣息。在破舊的衣服上,從肩膀位置垂下四枚銅錢,彰顯着他的捉妖師身份。
“唔,竟然是羅鋼。”看到他這幅喜劇話的尊容,黃超很想笑,可笑出來豈不是太對不起羅鋼本人?人家是真的混得很慘呀。
羅鋼來賣妖怪了。老闆娘說道:“黃老爺,您真是運氣好,我給您介紹,這位就是捉妖師,他叫羅鋼,可是了不起的四錢天師,在當今天下都是一流好手。”
她又看向羅鋼:“羅鋼,你的運氣來了,這位老爺想請你做保鏢。”
“不必了。”羅鋼不滿地看了黃超一眼,冷聲說,“老闆娘,今天還收不收妖怪,不收我去別家?”他如果願意奴顏婢膝,也不用混得這麼慘了。
黃超點頭讚道:“是條漢子,我看你順眼,請你喝酒,敢不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