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推回至一個時辰之前,此時比武尚未開始,令狐沖獨自一人徘徊在花園之中,表情渾渾噩噩,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打擊。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衡陽說起。
那日劉正風金盆洗手大典不了了之之後,嶽不羣便率領着華山弟子們擡着昏迷不醒的令狐沖踏上了迴歸之途。在半路上發現一人倒在了大路中央,救醒後才得知那人是林震南的兒子林平之,嶽不羣見其可憐,便收他做了徒弟。
本來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對行走在江湖的人來說是稀鬆平常的事,這事換在他令狐沖的身上他也會做。可哪成想這回卻是拾了一個情敵回來,放在隊伍裡還沒兩天呢,他令狐沖頭頂帽子的顏色就有點發綠了!
等回到華山,令狐沖修養幾日逐漸甦醒之際,嶽靈珊就已經光榮的被林平之揮舞着鋤頭撬走了。而這回撬牆角的時間之所以比原著中縮短了很多,這卻是與秦紹本人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因爲秦紹的出現,使得嶽靈珊要比原著中提前幾個月正視起了她與令狐沖之間的關係。而隨之時間的推移,她也越來越覺得自己與令狐沖之間根本就沒有愛,有的只是兄妹之情。
這個時候,秦紹已然離開,林平之爲了報仇卻以猛烈又蠻橫的方式闖入了她的內心!當令狐衝甦醒後,他已徹底從大師哥淪落成了第三者!
甦醒後對此事毫不知情的令狐沖 依舊歡喜的躺在病牀上吃着嶽靈珊煮給他的傷員飯。原以爲這是世間最美好的事,在傷好後迫不及待的想給小師妹一個驚喜,卻一頭撞見了自己的小師妹和那個新來的師弟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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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還管快要開始的五嶽大比,哪還管師門的榮耀,讓這一切都通通見鬼去吧!還是這花好,生來便不知憂愁,不爲情傷,哪像這人,愛的人突然愛上了別人,愛着的人卻痛的撕心裂肺!
這一刻,令狐沖真的想哭。
“哈哈哈哈……”
可他卻抑制不住的縱聲狂笑!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令狐沖低聲誦讀,早年於無意中在一本佛經內看到過的話,今天卻成了他對愛情這種東西最真實的感悟,這讓他心底不由生出一種出家爲僧的念頭。
不過這個念頭只在他腦中停留了一息,便被他搖頭驅趕了出去。出家爲僧是逃避,是懦夫的選擇,他令狐沖卻是不屑於去做的!
令狐沖不知道的是,在他消沉之際,一位黃衫女子一邊欣賞着花一邊步入了花園之中。而在他誦讀之際,那位女子正巧走到他身後,聽着他話中的憂傷,眸中不由蕩起一絲波瀾。
“大比將近,公子爲何不去參加比武,反而在此處流連感傷?”
“比武有什麼用?取得第一有什麼用?該是你的就會是你的,就算沒用參加比武也跑不了,不是你的就算取得第一也終究不會是你的!就算你能擁有的了一時,也擁有不了一世!”
令狐沖腦中浮現着嶽靈珊與林平之相擁相親的畫面,心中就是狠狠一痛。論武功,他哪裡比不上那個叫林平之的小子了?可小師妹卻選擇了武功比不過自己的林平之而沒有選他!由此可見,就算在五嶽大比中取得第一的成績,又能怎樣?
黃衫女子會錯了意,以爲令狐沖是瞧不上那所謂年輕一代第一人的稱號,心中不由爲令狐沖的豁達狂傲所傾倒。名之一字,有多少青年豪傑在它面前曲下了膝 折下了腰,又有多少自詡不凡的人甘願出賣尊嚴,可面前的男子卻絲毫不爲所動,實在是難得!
“小女子姓任名盈盈,若是公子不介意的話,就叫我盈盈好了。”任盈盈屈膝做了個萬福,柔聲說道。
“你也別公子公子的叫我了,我叫令狐沖,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衝哥。”
令狐沖看着眼前的女子,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在心中卻好似見了千次萬次般,一點也不覺得陌生。嘴上也不由自主的說出了衝哥這個稱呼,好像她本就該喊自己衝哥一樣。
“那我就叫你衝哥吧,衝哥……”
任盈盈沒有思索的便選擇了後者,並試探的喊了一聲,發現自己在喊出這個名字時竟然沒有絲毫的抗拒,似乎這個稱呼自己已經喊了幾十年一樣,就像“父親”,“母親”那樣自然。
姻緣天定,天定姻緣。在少了東方的笑傲世界裡,令狐沖與任盈盈之間一見鍾情,雖然她們自己並不知道,但在遇見花開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遇見了愛!
可……那具孤零零躺在冰冷地面上的任我行,又該怎麼辦?!
自任我行一出場便消失無蹤的向問天表示:這個交個我!
於是,在無人注意的陰暗角落裡,一個人影隨着步伐而逐漸由虛轉實。而在走出角落後,一位剛毅沉穩的中年男子便呈現在陽光之下,那是向問天,日月神教中數得上名的美男子……之一!
“教主,敵人太強大了,向問天無能,無法替教主報仇,只好在事後爲教主收屍,使教主不至於暴屍荒野!不過教主放心,把小姐安置好後,屬下便隨教主而去,這陰間的路太長,屬下願作牛馬以供教主驅使!”
向問天看着不遠處任我行的屍首,目光堅定。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終於尋到一個無人的機會,悄然摸索了過去,在任我行屍首前拜了三拜之後,背起屍體隱匿而去!
絲毫不知自己父親情況的任盈盈,在後花園中正與令狐沖歡快的交談着,尤其是在樂曲方面,更是有着諸多的話題。
說着說着,不由拿出了背在身後的古琴彈奏了起來,令狐沖亦取過別在任盈盈腰間的玉簫與之合奏,花園內一時間琴簫合鳴,百鳥來聚,好不快活!
而此時已至正午,五嶽大比也進行了一半,每個門派中派出的五人,最多已經淘汰了三人,最少的也有一人。
華山因爲令狐沖這個派內第一戰力的缺席,嶽不羣急忙之中從普通弟子內挑出了一個參戰,導致了華山實力大降,士氣也萎靡不振,從而成爲了那個淘汰人數最多的門派,可謂是丟足了面子。
到了飯點,比武便進入到中場休息階段。秦紹閒來無事,便帶着東方遊歷起了華山。嶽不羣也陰沉着臉離開了演武場,方向赫然是後花園之中,可能是這一上午受了太多的刺激,他想要靜靜吧。
可以預見,當嶽不羣苦着一張臉走近花園,沒看見靜靜,卻看見自己的大徒弟腆着一張笑的如一朵菊花般的臉吹着簫,而他的面前還坐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彈着琴後,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這幅畫面,美好又和諧,不由讓人心中寧靜。可作爲當事人與最大受害者,這幅畫面卻是建立在某人缺席而導致華山臉面大損的基礎和他嶽不羣連番的痛苦之上!
可以想象,這將會對嶽不羣造成何等巨大的傷害,胸中的怒火怕是能燒塌整整半座華山!
一柱香之後,嶽不羣回到了場中,腳步輕鬆,臉上陰沉不再,顯然心情十分的舒坦。而嶽不羣來後沒多久,令狐沖眯着眼,鼻青臉腫、垂頭喪氣的也來到了場中,用他那雙被打的快睜不開的眼睛掃視了一番周圍。
掃視中,他的眼神先是在華山派所在的方位停頓了一息,看見了你儂我儂的嶽靈珊與林平之,頓覺胸口一沉。繼而在掃視中發現秦紹與東方從山上走了下來,猶豫片刻後擡腿走了過去。
“多日不見,秦兄可好?”令狐沖走到秦紹面前,抱拳打了個招呼。
他在劉正風金盆洗手前便已重傷昏迷,甦醒後一直呆在牀上養傷,而每日送飯的嶽靈珊正想着如何向他解釋自己與小林子的事,沒有心思向他提及衡陽之事。直到今日他才下牀,一出門卻遇了到自己心愛的小師妹和別人偷情的畫面,以至於秦紹的威名在五嶽中已是如日中天,他這裡卻是混然不知!
“極好、極好,不過以我看來,令狐兄你卻是不怎麼好啊!”
秦紹被令狐沖的模樣嚇得不輕,如果不是聽出了令狐沖的聲音,他還以爲遇見了哪家劫財又劫色之後丟下的受害者呢!
“唉,也不知道師傅發了哪門子的風,我正在花園吹簫呢,師傅過來後二話不說就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頓,只是可憐了我剛復原的身體,現在又得養傷了!”
提及自己的遭遇,令狐沖就是一臉的鬱悶,想他只是在花園裡吹個簫,這又招誰惹誰了,爲什麼平白無故的就撈了一頓毒打?若不是他早先受得傷好了,怕是現在就不只是鼻青臉腫這麼簡單了!
聽完令狐沖的解釋,秦紹卻是恍然大悟,就如同那些秀恩愛死的快的傢伙們一樣,令狐沖這貨什麼時候出現不好,專挑嶽不羣不高興的時候出現,還十分作死的在他面前吹簫,這不殺簡直不足以平心頭之恨啊!
這一頓揍,捱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