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否極泰來,冰雹過後,多倫多居然又是豔陽天,彷彿過去幾個小時裡的陰雲密佈只是一場幻夢,不過因爲冰碴快速融化,讓多倫多陡然間降了近十度,湖心別墅裡一下就有些冷了。
多倫多夏季的最高氣溫也不過二十七八度,這場降溫雖然持續不了多久,但就像從夏天一下子變回了冬天似的,就連楊小志也不禁有些寒顫。
楊小志無奈地道:“這麼大太陽,氣溫卻反降不升,這天氣還真奇怪。”
安吉拉幫他找了一件大衣披上,看見雙手互摟的奎琳,又貼心地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遞給了奎琳,開口說道:“穿上吧,看樣子,今天這溫度是升不上來了,着涼了可不好。”
一夜未眠的奎琳難掩面上疲倦,低聲說了一句:“謝謝。”也沒有推諉,穿上了外套,遮掩住原本那件摟肩背的紫色吊帶衣。
楊小志豎起了領口,對奎琳道:“我先去找格里菲斯,你就在這兒呆着吧,以現在多倫多的情形,你不太好露面,如果有情況,我會電話通知安吉拉的……”
奎琳想說什麼,但知道楊小志的話不無道理,便沉默着點了點頭。
安吉拉只是道:“小心些,愛琴做事向來狠辣,如果她要對你不利,馬上跑,我會聯繫特朗普後援你。”
楊小志嘴角微微一翹:“行了,我和愛琴之間,總歸要有個了斷,她如果真的要殺我,十個特朗普也沒用,只不過,我想看看,愛琴最後的決斷是什麼,畢竟是我的義姐啊……”
安吉拉沒有再說什麼,和奎琳一起目送楊小志離開。
黑荊棘以及羅斯柴爾德的對峙,已經開始,這是長久拉鋸的勢力對決,而主導勢力流向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了多倫多,楊小志雖然沒有見過那位北美首席,但約莫間能感受到對方的壓迫力。
如果對方也察覺到了他,想必此刻已經在準備挾萬鈞雷霆趕往多倫多,說不定現在就在多倫多哪個旮旯角注視着這一切。
那位北美首席,可是潛龍創始人張嵬名的畢生之敵!
安妮被帶走,將會引爆這一切,作爲全部事件的導-火索,把多倫多這個火藥桶徹底點燃,楊小志沒有評斷,愛琴的決定是否明智,這就是黑道世界的爭端,沒有對錯,只有勝負。
爲了勝利,不惜一切代價!因爲失敗,等於失去一切。
楊小志很同情愛琴,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選擇的餘地,被各種無形的手推着,不管前方是深淵還是高處,她揹負的,是整個黑荊棘。
楊小志忽然有些恍惚,半年前,初見愛琴時,他哪裡會料到有今日的局面?但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忘記,他能有今日,全賴愛琴那個自做主張的決定,這份恩情,愛琴從來不提,但他從一個被人圍追堵殺,抱頭鼠竄的小人物,成爲現在掌握他人命運起伏的黑道教父,其中的重量,簡直不能用言語來表達。
甚至,愛琴在這件事裡,起到了比烏瑟更重要的作用。
雖然愛琴抱了私心,但最終受益的,還
是他楊小志,這也是爲什麼他要策動紅衣閣和青幫,越境站在黑荊棘一方,並不是因爲他的權力慾-望有多濃烈,而是爲了烏瑟,爲了潛龍,也爲了……愛琴。
他一直都是那個胸無大志,隨遇而安的小人物。
有些事,比權力更重要,至少楊小志並不沉溺那種虛幻的滿足感,打個比方,如果讓他從當武林盟主和娶絕色美女其中選一個,他百分之百會選擇後者。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簡單直接,雖然當上武林盟主,要什麼絕色美女沒有,但他就是這麼目光短淺。
楊小志開着車,也不禁苦笑自嘲,他很清楚愛琴這麼做的理由,但如果他在愛琴身邊,肯定會忍不住破口大罵一聲蠢女人,以一己之力,抗衡黃道十二,這簡直就是自找死路!
但願還來得及,楊小志心中不免惴然,腳下油門踩得更緊。
當熒橙色的蘭博基尼停在了滾石機器總部,一間位於市區私人軍火庫時,接到消息的格里菲斯火急火燎地衝了出來,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一上車,格里菲斯就急忙問道:“我接到了消息,代號基地正在遭受攻擊!”
楊小志面色一沉,只是說了一句:“你開車。”然後便從駕駛座一滑,到了後座上。
事態緊急,要是走錯了路,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格里菲斯也明白現在的情勢,挪到了正駕位置,伴隨着一陣轟鳴,車子便又動了起來,直往城市近郊趕去,格里菲斯一邊駕駛着車子,一邊說道:“我已經通知了手底下的人,但事發突然,來不及組織,路西法帶領着死亡天使們先去了代號基地,我負責安排後續人員……”
楊小志問道:“對方有多少人?”
“十一個。”
……
黃道殺手齊聚,加上一個被擒的‘射手’霍斯,十二黃道,正在代號基地裡大開殺戒,包括斷了一隻手的‘獅子’萊昂。
這是來自羅斯柴爾德的一次反擊,其中也有楊小志部分功勞,因爲霍斯身上安裝了一個追蹤器,微不可見,連代號基地的信號搜索都沒能察覺,而把霍斯送進代號基地的,正是楊小志。
那位北美首席,心思縝密到了極點,在安妮離開拉斯維加斯時,就已經安排了霍斯隨行,而不巧,來到多倫多後,因爲安吉拉的關係,霍斯提前暴露了身份。
但千算萬算,誰都沒想到,霍斯只是那位首席的一枚棋子,暴露身份後,爲了獲取更多有用的情報,霍斯則甘心被擒,順利地潛進了代號基地,而安妮的事,那位首席第一時間安排了黃道殺手們行動。
種種巧合,有了這一場十二黃道對決代號基地的終極殺手對決。
只不過,因爲霍斯與其餘十一個人裡應外合,打了代號基地一個措手不及,損失十分慘重。代號基地這個真正意義上的地下世界,已經被炸得支離破碎,甚至把當初加拿大政府搭建的穩定支架炸燬,整個代號基地裡,不時發生塌陷。
有心算無心,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更別提代號基地裡戰鬥人員並不多,很多代號殺手,已經外放出去辦事。
所以在那個北美首席的精心佈置和這十二個人的無敵戰力下,代號基地幾乎沒有撐多久,便被殺了個穿,無數身穿白色工作服的
科研人員倒在了血泊中。
“黑荊棘的渣滓,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斷了一隻右手的萊昂,化身浴血魔神,左手戴着佈滿尖刺的拳套,一拳打在了一個白褂女人的腦袋上,尖刺瞬間刺破肌膚,撕裂皮肉,萊昂收拳,那女人甚至還沒來得及慘叫,腦袋中間,已經被砸出了一個窟窿,窟窿處還有白花花的腦漿流溢,死狀可怖。
鮮血,死亡,尖叫,充斥在這個離地兩百米的地下世界。
霍斯也接過了屬於他的武器,他號稱射手,但卻是用槍的,其實性質也差不多,畢竟弓箭已經是被淘汰的冷兵器時代遠程武器,如今這個世界,誰有了槍,才能擁有世界,他彷彿玩樂一般,隨意行走着,連看都不看,偶爾開上一槍。
但隨着他的槍聲,必會有一個人倒下,論殺人效率,比萊昂還高出一截。
而十二個人裡的領頭是‘處女’,額,是的,的確是處女沒錯,因爲黃道十二殺手的領袖,是個吃着棒棒糖的少女,看樣子才十三四歲。
代號零是世界第一殺手,那這位少女則是世界第二。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個道理,放在哪裡都適用,世人只記得代號零的壯舉,‘黃道處女’卻鮮有人知。
少女名叫詹妮弗,統御黃道十二已經整三年,黃道十二曾經的‘金牛’質疑,十一歲的少女,能當殺手嗎?
結果是能,而伴隨着這個結果,金牛換了人。
後來逐漸有了接觸,黃道十二里的人才知道,她是北美首席長子培養出來的保鏢,而那位首席長子就是被代號零取下首級的羅斯柴爾德第一繼承人,這無疑是件極具諷刺意味的事,保鏢變成了殺手,因爲要保護的人,被殺手取走了性命。
在黃道十二里有兩個禁忌名字,一個是代號零,另一個則是那位長子的名諱,只要一說出口,絕對大禍臨頭。
大家都知道詹妮弗對代號零的仇恨,三年的時間,也讓詹妮弗飛速成長,這位‘處女’,就是奔着代號零去的,在黑暗世界裡,代號零就是死亡,而這位‘處女’,代表的就是絕望。
她會給要殺的人寄一張明信片,上面畫着她塗鴉出來的詭異作品,逐漸形成了一個奇怪的習慣,這就是殺手世界的‘死亡明信片’,每一個收到明信片的人,都會在一週內死亡,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並不是巧合。
曾經有一個不信邪的黑道大佬,出言挑釁這位‘黃道處女’,也如願地收到了‘死亡明信片’,然後他把自己封鎖在一個密室裡,總共三道門,沒有密碼、指紋和瞳孔數據,絕對打不開,門外還有保鏢日夜守護——但他再也沒能走出這間密室,一個月後,保鏢發現異常,用切割機切了整整一天後進入密室,才發現人早就死了,連屍體都已經發臭。
少女嘴裡叼着一顆棒棒糖,左手拿着一頁信紙,右手則抓着畫筆,在信紙上塗抹着……老實說,她的畫工實在不算好,嗯,是一點都不好,就跟兒童畫一樣。
信紙上,她畫了十二個歪歪扭扭的‘火柴人’,把一個標註有‘zero’說明字樣的火柴人圍住。
少女心情大好,嘴角流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笑容,然後用紅色的筆,把中間那個火柴人塗成了詭異的紅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