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一羣混賬……”
嘭!
距離京都不遠,大成郡北面邊緣的某座城池、城主府大殿中,茶杯碎裂木桌崩碎的聲音隨着一聲怒罵響徹在巨大的殿堂內,聲音洪亮震人耳膜。
大殿內,贏家自贏冽之下最強者之一贏萬宗從主座上起身一巴掌把身邊的桌案一巴掌拍得粉碎,那濃眉大眼的臉上漲紅一片、帶着無法壓制的怒意運氣將手裡的信紙直接震成粉末飛散。
此時在大殿內的高手不少,兩旁有兩三百個兩百多竅、穿着各自陣營衣服的戰將存在,最中心的兩邊座椅上更有十來個煉竅巔峰的強手。
憤怒的他目光銳利得如同刀劍一般轉頭看向左邊,最靠近他的一個身穿鑲金邊黑色斗篷、遮頭掩面的黑衣人怒氣衝衝:“說說,你們幽鬼道什麼意思?竟然一個都沒出手,讓我大秦遭受如此損失。十天……只要你們能糾纏住他們十天時間、我們這邊便有把握把京都攻下來,都說同氣連枝一損俱損,你們的承諾呢?”
作爲贏冽之後贏家共同推舉出的領頭人,他的修爲雖然不如贏冽卻也已經到了煉竅巔峰半步天人合一的程度,一吐一吸自有浩蕩力量、縱然沒有動手的意思可氣息稍微一吐大殿中頓時有颶風出現,目標鎖定下所有颶風都往這黑袍人涌去。
這黑袍人身爲此地衆多勢力聚合後還能佔據一席之地的十來個高手之一自也不凡,雖然明顯不是煉竅巔峰、可一身術法修爲亦是高深、那颶風來到其身前便似洪流遇到攔路巨石被一股無形力量阻擋自動往兩邊分開卸掉,強勁的颶風將站在他身後的不少兩百多竅武道好手衣服吹得獵獵作響,卻根本不能對其造成任何影響。
被針對的他緩緩擡起頭、鑲金邊的黑色帽兜下一團深黑色的霧氣遮掩了他所有的容貌、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真實面貌。
帽兜內深邃的黑霧中,只有一對彷彿眼睛一樣的金色光點浮現,隨着他轉頭看向主座上暴怒的贏萬宗而明滅閃爍,深沉沙啞的聲音帶着不可名狀的壓抑、緩緩道:“既然王爺自知贏家族地重要,那爲何之前商談中已經答應出手的陰陽家和鱗族大軍都不出手?同氣連枝……呵,除魔帝刃來勢洶洶我幽鬼道一家縱然憑着滅道之險全力出手又能擋住多長時間?半天?一天?還是兩天?或者……”
說到這他聲音變得深沉了一些:“……或者,往日裡你們所言一切盡在掌握不過是口頭承諾?事實真如傳聞所說東皇太一已經背叛了你們贏家,鱗族大軍也已經不在你們掌控之內?說好的苗疆發兵……爲何我們還沒看見動靜?”
……
靜!
城主府的議事大殿中縱然高手如雲,黑袍人這話一出絕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贏萬宗和邊上四個贏家煉竅巔峰高手、以及周圍三十多個兩百多竅身穿黑色戰甲的大秦戰將身上。
沒有人說話,可那種急欲知道真相的目光卻宛如一柄柄鋒利刀劍直刺在大秦戰將和贏家的心上,令他們不少人不禁面色微變。
都說武人很多時候說話都很直白,可在面對贏家這等龐然大物的時候再直白的人也必須學會拐彎,這數千年來贏家宛如雄獅蟄伏、縱然遠不如往昔大秦王朝時的強勢卻幾乎從未有人如今日黑袍人這般問過、而且問的還是他們的實力和秘密。
往常大家不敢直面贏家是一種對強者的敬重和畏懼,這麼多年來這片天地除了大離王朝皇帝趙昊還從未有人敢這麼直白的對贏家用這種語氣說話,尤其是當着贏家頂尖高手的面。
但是今天,此時此刻、這個黑袍高手的話打破了一直以來的慣例!
一場反叛的大戰打了現在,贏家龐大的戰力和詭異莫測、層出不窮的後手着實讓在座的不管是龍家、幽鬼道、還是天羅教高手、甚至是投靠大秦的各門派老祖都大開眼界,且曾一度自信滿滿!
但是作爲各個勢力的領頭人掌權者,他們沒有一個是傻子,雖然是合作每個人心裡也有不少小算盤,一直以來他們在被贏家各種後手震懾的同時也在不斷試探猜測贏家到底還有多少力量。
在這個以武爲尊的世道,就算是門派勢力之間一樣講究弱肉強食,如果可以、誰都不想屈居人下!
現如今大離的情況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四處烽煙、八面起火、加上妖魔兵現世,曾經一直壓在大家頭上的大離王朝已經如風中殘燭,縱然苟延殘喘只要有足夠的力量未嘗不可將之破滅!
作爲弱者,大家不介意曾經威震天地一統六合的大秦王朝重新成立,但是如果因爲某些原因強者不再是強者,那麼……一切都有了另外一種可能!
此時此刻,不單是周圍的衆多天羅教、贏家麾下各派各家族高手、幽鬼道衆人,就連在贏萬宗邊上和他同座主座、此時正端着茶杯表面上波瀾不驚的龍家族長龍躍都停下了動作,只等他的解釋。
……
“枯心……你什麼意思?”
養尊處優許久、披靡天下數百年,贏萬宗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以這種語氣說出這樣的話,額頭青筋暴跳、鐵青着個臉:“難不成你有什麼想法?”
“想法沒有”
這個帽兜下一團黑氣的神秘黑袍人笑了笑,陰惻惻道:“本座只問王爺一句話,按照如今的結果、若是我幽鬼道擋在了除魔帝刃的前面,陰陽家、鱗族大軍和苗疆都不動作,此時本道結果如何?這是否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
借刀殺人?
黑袍男子聲音詭異,說出的話和很多普通武者極端的言辭來說也不算尖銳,可話裡的意思對此時在場贏家的人而言在此時卻比什麼都來得沉重,這是不信任的懷疑、也是最明顯的挑釁,更是對贏家實力的明顯試探。
更讓他們在意的是,此時此刻、似乎不止這個枯心一人如此!
其實早在東皇太一進入天人合一之境的消息傳開後,原本跟着贏家的不少人就有一個疑問,以術法進階天人合一的東皇太一戰力猶在贏家第一高手贏冽之上,那麼一直以來都以贏家爲尊的陰陽家是否還如以前一般聽命贏家。
對於這件事,贏家對所有人的說詞都是這件事他們早就知道,具體別的沒說、卻也讓所有人在猜測中對他們更加寄予厚望、蕭沙幾個原本的一番撥弄不但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反而讓他們的威望更上一層樓,這種變動在陰陽家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後對所有人的影響更大。
但是凡事都沒有絕對,陰陽家不否認他們所說卻也不代表就依舊在他們手下辦事,強者難以屈居人下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個道理,最起碼此時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懂。
這段時間爲了儘快攻陷京都,他們已經不止一次的請求贏家讓東皇太一出戰、最起碼讓陰陽家的人出手以術法輔助戰場,加快大軍推進速度卻都被贏家以陰陽家和東皇太一有更重要的任務爲由推掉。
從一開始這是順理成章的請戰、也是另類的試探,卻因爲贏家神秘的推脫讓所有勢力都試探不出真假。
可現在,贏家族地都被毀了陰陽家卻沒有出手,就連贏家平時吹噓得多厲害的鱗族大軍也沒動作,這種不正常舉動讓所有人對贏家都產生了另外一種想法。
更重要的,此時的贏家族地都被毀了、京都還未攻下,京都大軍援兵正在路上、除魔帝刃更在後方,遙遙相對隨時可能前後夾擊。
這時候的贏家,還值得大家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