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威天龍!!”
殺生鬼王雙手快速結印,而在他背後的那一條神龍紋身在扭動變化着,騰空飛躍,化作一條真正的神龍,滔天龍威席捲四面八方,鱗爪飛揚間,隱隱有雷音轟鳴。
正是神龍出遊,雷電共作,其勢惶惶,
這神龍渾身金光燦然,充滿了神聖的禪意,好似佛光盪漾,有着洗淨人世間一切骯髒與污穢的能力。
神龍從天而降,帶起颶風狂飆,更拉出震耳欲聾的長長氣浪,巨大的龍爪向夏雲墨探了過來。
昂!!
與此同時,一聲高昂的龍吟聲響起。
這龍吟聲中既有無邊威勢,攝人心魂,又充滿了一種大圓滿、大智慧的玄奧韻律,令人一聽之下,便生出無邊喜悅,情不自禁的沉浸在圓滿的智慧之中,幾乎難有半點殺意。
這殺生鬼王的這一招“大威天龍”已不但是純粹的“力”,更具備心靈層面的攻擊。
倘若只是普通武者,見到渾身金光燦然的“天龍”,便已是磕頭膜拜,不敢有半點不敬。
就算是殺生鬼王同層次的宗師級人物,倘若心靈不夠圓融,在這一聲“天龍禪唱”中,也會不知不覺被削去戰意,一身實力最多發揮出十之六七。
只可惜,殺生鬼王此時面對的是精通天魔迷夢大·法的“月尊”身,他只是眉頭微微一皺,魔念橫掃而出,便將“天龍禪唱”帶來的微弱影響一掃而空。
“天龍禪唱”雖不足爲慮,但這“大威天龍”的攻擊卻也絕不可小覷。
“神劍八式·水龍吟!”
趙羽劍勢展開,立時就可以聽見波濤翻滾的聲音,隱隱可見萬頃波濤,濁浪排空,一條水龍騰空而起,仰天咆哮。
趙羽手腕微動,劍光就似神龍利爪,半空中只有鋒芒一閃,刺破空氣。
這一道劍光是如此的驚人,如此的驚心動魄,難以用言語描述其神韻。
如怒濤波浪,如驚雷閃電,如暗夜極光。
瞬息之間,劍光閃動,好似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距離,眨眼間便已刺到了夏雲墨的面前。
夏雲墨只覺一股銳利而浩瀚似江河般的劍氣刺面而來。雖只是一劍,但劍光所至,他渾身上下都被劍氣籠罩,寒意鋪面而來。
殺生鬼王、趙羽兩人之前是對頭,可現在聯手起來,卻意外的契合,天龍與水龍同時展開攻擊,那連綿不絕的勁氣自四面八方鋪面而來,絲毫不給夏雲墨退路。
這兩人無論是身份還是來歷,都非同一般,自然也有各自的殺招。
此時全力施展開來,威力果然非同反應,只怕宗師裡的佼佼者,也只能退而避之。
而若果一退,兩人連綿不絕的招式施展開來,將對手斬殺。
幸好,夏雲墨不必後退。
嗡!嗡!嗡!
不見夏雲墨使出什麼精妙的武功絕學,只是身軀微微一震,一道太陰真氣組成的光幕就自他體內彌散而出。光幕籠罩他的周身上下,不留絲毫縫隙裂縫。
“哼,找死!!”
殺生鬼王和趙羽兩人見夏雲墨不閃不避,面色微微一喜,更是運轉真氣,將“大威天龍”和“水龍吟”施展到了極致。
轟!轟!
兩道驚天動地的攻擊轟在了光幕之上,那光幕如水般泛起漣漪,卻並未被攻破。
“鬥轉!”
夏雲墨面上帶着妖冶的笑容,不徐不疾的探出一根白玉似的指尖,放在漣漪之上,整個光幕山忽的有星辰皓月閃現,熠熠生輝,宛如夜幕一般。只是這夜幕裡星月似乎都在微微發生偏轉。
“星移!”
下一刻,“水龍”和“天龍”同時一偏,竟互相撞擊了起來。
轟!!
勁氣橫掃,天地動盪,原本在魔念勾動下勉強存活下來的那十來人,本就身受重傷,此時被強橫狂暴的勁氣一掃,紛紛丟掉了性命。
一陣煙塵瀰漫中,三道身影漸漸的顯現出來。
夏雲墨依舊是白衣如雪,風華絕代。有着難以想象的妖冶和俊美,如同一尊在世邪神。
至於另外兩人,卻是面色蒼白如紙,口中噴出鮮血,身子微微顫抖,似是受了重傷。
殺生鬼王、趙羽他們自然不是被對方的攻擊所傷,而是夏雲墨在兩人被對方招式所影響的那一剎那,發動了攻擊,各自印了一掌在兩人身上,也就有了現在的情形。
“咳咳,這難道是……太陰真氣?第三層的太陰真氣?!”
趙羽面上帶着難以置信的神采,似呢喃道:“燭照幽瑩統御萬法經分明只有前兩層,只能修到先天境界,難道你找到了第三層的功法?”
他也曾覬覦“燭照幽瑩統御萬法經”,自然知道這一門功法的玄妙之處。若非只有前兩層,無法修成宗師和大宗師,否則趙家也不敢輕易打御法宗的主意。
難道這傢伙找到了後面第三層,乃至第四層、第五層的功法,所以才能修到宗師境界?
“你可以下去問一問閻王爺。”夏雲墨沒有囉嗦,身影晃動間,就好似浮光掠影般閃動到趙羽的面前,一掌“緩緩”印了下去。
“神劍八式·鯤鵬遊!”
趙羽咬了咬牙,他自不會束手就擒,手中長劍倏然變化起來,時而化大魚,在暗潮涌流中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滔天巨浪。時而化神鳥,在青天白雲中掀起一陣劇烈風暴。
而夏雲墨卻只是張開五指,五指中盡是太陰真氣,如同天幕一般籠罩下去,任由趙羽的劍法如何變化,卻只能一劍又一劍的震傷自己,而無法真正的撕開天幕,露出半點光明。
至於殺生鬼王,在夏雲墨攻擊趙羽的那一剎那,他就已展開身法,猛然向山林外另一邊逃掠而去,速度奇快,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和趙羽本就是對頭,自然不可能爲了對頭而拼上性命。
至於“血龍果”,比起自己的性命來說,也只能算作微不足道的小東西。
殺生鬼王本就是宗師級高手,這番亡命奔逃,不停的催動秘法,速度不可謂不快,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已到了數百里之外。
“那小子的武功當真詭異,只怕就算是我全盛時期,也未必是他的對手。”殺生鬼王依舊在施展輕功,腦海中卻不停的思考關於夏雲墨的信息。
“這小子如此年輕,就能修煉到這一步,背後想必定然有一尊龐然大物作背景。那羣狼崽子已經很難對付了,現在又出來一個攪局的,變數又他孃的多起來了。”
“嗯?”
倏然間,殺生鬼王皺緊眉頭,停下了腳步。
四周光景變化,他不知不覺間,竟已來到了一個異度空間,四周仿若靈山勝境,佛陀道場。
但見一尊尊羅漢、菩薩、佛陀肅穆端坐,金身燦然。
而在無數羅漢、菩薩、佛陀環繞中心,有一座萬丈大佛端坐在靈山寶座之上,低眉頷首,眉眼間間盡是慈悲肅穆之意。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那龐大的存在感囊充斥在整個天地間,任何人或物在他面前都渺小如螻蟻。
殺生鬼王原也是佛門弟子,只可惜卻是個酒肉和尚,吃肉喝酒,嫖娼爛賭,終於爲寺廟所不容,趕了出去。
他偷偷回到寺廟中,在飲食中下了藥,將寺廟裡一百二十三個和尚沙彌盡數屠戮,而後以“殺生和尚”自居。
其後在江湖中闖出諾大名聲,令無數江湖人士聞風色變,被斥爲邪僧妖道,他卻自言:“世如火宅,衆生哀苦,早死早登極樂世界,享大歡樂、大圓滿。”
他這說法,非但是在欺瞞世人,也是在欺瞞自身。不過此人雖無慈悲之心,但對於滿天神佛,卻也充滿了敬畏。
“佛祖在上,弟子殺生叩拜佛祖。”
殺生和尚得見佛祖,數十年修持的圓融心境立時伸出去破綻,他熱淚盈眶,頂禮膜拜,神情虔誠至極。
“一生殺孽,也敢登極樂,見佛祖。”
“此等罪孽之輩,當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無盡苦。”
無數的佛陀、菩薩、羅漢注意到了殺生和尚,他們張開法眼,透露出無盡深邃光芒,立時堪破殺生和尚的前世今生,知曉其一身罪孽。
有菩薩、羅漢做忿怒之相,雙眼中焚燒淨化世間一切鬼魅邪祟的烈火,似見到了世上最邪惡、最不可饒恕的存在。
殺生和尚心頭惶惶不安,渾身發顫,腦海中不禁迴盪起自己以前殺人時的情形。
每每殺人之前,都是任由他人哭泣、哀嚎,給予希望後,又將其擊殺。
以前想起這些事情,他都會生出無限的快意。可如今卻是痛苦不堪,自覺無盡罪孽纏身,難以洗滌。
“殺孽太盛,更以佛門之號,行妖魔手段。”
那一尊萬丈巨佛緩緩開口,浩蕩佛音彌蕩天地,一時間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當下十八層地獄,受盡地獄苦。”佛祖法旨降下,緩緩伸出手掌,自天際落下,蔓延千百萬裡,要將殺生和尚打入十八層地獄。
“小僧願受責罰。”殺生和尚跪伏在地,雙眸垂淚。這是佛祖降下的法旨,自然不會出半點差錯。只怪自己戾氣太盛,殺戮太重,當受懲罰。
就在殺生和尚即將被打入地獄之時,在殺生和尚胸前紋路的雙面邪佛陀忽然閃了閃。
天花金蓮次第破碎,幻象消散無蹤,瑰麗奇景天翻地覆,殺生和尚好似從佛陀勝境,降落到了人間。
“這是幻象?”
殺生鬼王陡然一悚,擡頭望去,卻見夏雲墨至天而降,一掌劈了過來,掌勢如天河傾瀉,澎湃而又連綿不絕。
“該死!”
殺生鬼王罵了一聲,他將雙臂橫在胸前,真氣瘋狂催動,凝聚一面不破不敗的盾牌,試圖抵禦夏雲墨的這一掌。
轟!!
夏雲墨的手掌與殺生鬼王的雙臂碰撞起來,殺生鬼王的真氣傾瀉而出,可他的卻真氣忽的奇異一轉,向他自身體內撞了過去,同時夏雲墨連綿不絕的太陰真氣也隨之侵入。
殺生鬼王的身形頓時橫飛出七八丈的距離,將十來顆參天打算撞的攔腰而斷,才停了下來。
他面色蒼白,口中不斷鮮血涌出。
“有趣,我用了八成魔念編織的幻象,你竟能夠逃脫。”夏雲墨飄然而至,嘴角含笑,邪意凜然,宛若邪神般落在殺生鬼王面前。
“你是……御法宗傳人?”殺生鬼王忽的擡起頭,露出一雙慈悲中帶着滔天戾氣的雙眸。
而他的聲音,亦充滿邪異,似千百道聲音混合而成,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如衆生在夏雲墨的耳邊呢喃。
眼前的殺生鬼王,容貌雖未有絲毫的改變,但整個人已截然而不同,已有一個全新的靈魂注入其中,操控着這具身軀。
“不錯,你可以將我看做御法宗的少宗主。”夏雲墨雙眸微眯,饒有興趣道:“所以,你就是渡世佛魔?”他從“殺生鬼王”中感受到了強烈的不適,更有着淡淡的威脅,眼前這人,已絕非單純的殺生鬼王。
“正是本座。”那好似衆生合集的聲音再次響起,只聽“殺生鬼王”道:“想不到,當年一戰之後,御法宗竟還能出現如此精彩豔豔的人物,倒也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當年一戰?”夏雲墨修長的眉頭微微一皺:“如此聽來,你似乎對御法宗還有些瞭解。”
“殺生鬼王”道:“的確有些瞭解。”他的話語突然一轉,雙眸射出夢幻的光芒:“夏雲墨,你想要報復趙家麼?。”
夏雲墨笑道:“不錯,我此次正是要覆滅趙家。”
“你不過是宗師境界,趙家在山洲勢力龐大,更有好幾位大宗師高手坐鎮,必不可能成功。”
“所以?”
“來找本座吧,加入森羅地獄,本座將賜予你最強的力量,讓你可以爲所欲爲,縱橫天下。”那語氣之中,有着攝心勾魂的力量。彷彿只要成爲森羅地獄的一員,就能無敵於天下。
夏雲墨捂着肚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最強的力量?哈哈哈,你要是真有這樣的力量,也不至於被乾狼衛鎮壓五十年,整天被乾狼衛攆的像狗一樣,四下亂竄,連頭都不敢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