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看到眼前這片大海,蘇陽就知道八成這次直接到了古龍世界裡來了,在武當山後山的時候,武俠直接開啓了和他之間的對話,這種在不同世界裡直接對話的方式好像還是第一次。
根據武俠老者以前所說,底層規則限制,在不同的世界副本里,指導者和執行者是無法直接對話的,以避免指導者違反規則,直接干預武俠世界發展的事情。
換言之,這是違規操作!
武俠這頭老狐狸,只要不是要命的大事,他只怕不會爲違反規則來幫助自己,說白了,就是自己這個執行者掛了,它作爲指導者應該也不會掛掉,最多再變成白鬍子老頭忽悠一個人過來執行任務。那麼也就說,這次的違規操作,很可能是因爲有什麼事已經關係到整個武俠世界,至少是嚴重影響到古龍世界的正常存在了。
到底怎麼回事?蘇陽在心裡再次呼喚武俠,可是毫無迴音,以前也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根本不知道怎麼呼喚武俠,只能在心裡大叫。
這次回來八成和白玉京的事相關,既然在海邊,那麼八成就是要到那座海外小島上去了。
那個島上有小老頭,有宮九,有一羣武功高的嚇人的傢伙,隨便一個好像都不會比陸小鳳弱上很多,宮九幾乎可以打的陸小鳳沒有還手之力,像貓捉老鼠一樣戲弄陸小鳳,而小老頭的武功還要更高。差不多可以代表古龍世界的最高武力。
之前去金庸世界替身內功等級,就是爲了到這個島上把握更大一些,可是現在英雄令之發出不到三分之一。三江心法的程度僅僅是絕世,如果不算那些特殊效果的話,和九陽神功差不多。
深深的吸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吧。手裡還有五顆武俠之心,那本黃書的作用大概已經清楚了,但蘇陽並不指望用這種小伎倆就能幹掉宮九。
又是一陣海風吹來。幾隻海鳥在天空盤旋,發出呱呱的叫聲,好像在嘲笑蘇陽。
據說大自然的生物有一種特殊的直覺。它們可以感覺到人類身上瀰漫着的死氣,往往一個人快要死了,就會有動物聚集在他身邊。
難道海鳥也看出了蘇陽此行的危險?
蘇陽撿起一塊小石子,隨手射向一隻叫的最兇的海鳥。石子嗖的一下。打的那隻海鳥羽毛亂飛,落下地面,氣他幾隻鳥驚的四處亂飛,可撲騰了幾下翅膀之後,又聚回了原地,呱呱的叫着。
沒有人會用生命去嘲笑別人,海鳥更不會。
蘇陽眼神一緊,朝海鳥聚集的位置下方奔去。
那裡有一塊岩石。岩石的後面是海水。
海水裡有一個人,一個死人。
死人仰面朝天。大半的身子浸泡在海水裡,他的皮膚是那種常年曬太陽導致的古銅色,他的身上還散發着一股揮之不去的魚腥味,只有常年在海邊打漁,以漁船爲家的漁夫身上纔會有這種味道。
漁夫的肚子鼓鼓的,眼睛也被水泡的脹了出來,仰天望着天空。
他的嘴巴長大的大大的,好像再問蘇陽:“我是怎麼淹死的?”
一個常年在海邊打漁,以漁船爲家的漁夫,怎麼會在海邊被淹死?況且此時大海風平浪靜?
“善泳者溺於水,善舞者死於刀劍之下,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說話的不是漁夫,而是陸小鳳。
“你覺得我這次會死於刀劍之下?”蘇陽問。
陸小鳳無所謂的聳聳肩:“刀劍也好,拳腳也罷,總之很麻煩。”
“這是我的麻煩。”蘇陽說。
“麻煩的是我把你當成朋友,所以這也就變成了我的麻煩。”陸小鳳說。
“你什麼時候學會繞口令了?”蘇陽板起了臉。
陸小鳳笑着說:“跟你學的,所以這次我也一定會跟你一起去,無論你怎麼說,都勸不了我。”
蘇陽也笑了笑,搖搖頭:“你早就到這裡了?”
“上次聽說你要出海,我就一直在這裡等。”陸小鳳說。
“你準備好了?”蘇陽問。
“準備什麼?”
要出海當然是準備船,大海看似平靜,海水也很柔暖,但往往越是看起來無害的東西,越是危險,在大海上隨時可能遇到滔天巨浪,那種風浪就是是武功要超出陸小鳳十倍百倍的人也無法抵抗。
而且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無論是清水、糧食甚至是寂寞,都可要人的命,所以當然好準備好一切。
陸小鳳大多數時候很不靠譜,但關係到自己小命的事,他要比絕大多數人都要穩,不然他就化成了一對枯骨。
他怕暈船,他選了最大最穩的海船,這條船卻還在裝貨。
這條船的主人叫老狐狸。
正如我們常說的,江湖裡一個人的名字可能會錯,但是他的外號絕不會錯。
老狐狸收了五百兩銀子,答應把船包給陸小鳳,不再做別的生意,可是現在這艘船卻還在裝貨!
“貨裝得越多,船走起來越穩,就算你沒有出過海,也絕不會暈船的,反正你又不急,多等兩天有什麼關係?”
陸小鳳搖頭道:“我可以等,只怕我的朋友已經等不及了。”
他知道蘇陽和白玉京之間的感情,也知道蘇陽如果有一雙翅膀的話,恐怕早就飛向大海去了。
不料蘇陽卻道:“沒關係,兩天的時間死不了人,也救不了命。”因爲他很清楚這批貨到底是什麼,也很清楚不讓這批貨裝船的後果是什麼。
老狐狸霍霍大笑,豪爽的笑聲不像一隻狐狸。反而像是一頭老虎。
他用長滿了老繭的手,用力拍着陸小鳳的肩:“現在像你這樣夠朋友的人不多了,所以我可以介紹個好地方給你。到了那裡,說不定你就不想走了。”
“好地方當然就是花錢的地方。”蘇陽說。
老狐狸朝他眨了眨眼睛:“錢只要花的值得,那就不算白花。只要你能想得出來的,那地方都有。”
陸小鳳笑了:“那地方是不是你開的!”
那地方當然是他開的,所以就叫做狐狸窩。
所以陸小鳳只有在狐狸窩等着他裝貨,已足足等了三天。
終年飄浮在海上的人們,只要提起‘狐狸窩’這三個字。臉上就會露出神秘而愉快的微笑,心裡也會覺得火辣辣的,就好像剛喝了杯烈酒。
只要男人們能想得到的事。在狐狸窩裡都可以找得到。
男人們想的,通常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世上的事往往分成幾種,一種很好的事,但是做起來卻不愉快。比如爲了生活的奮鬥;一種是不太好的。但做起來卻極爲快活,比如豪賭狂飲玩女人。
大多數人在思想上都渴望去做第一種事,甚至爲此激動不已,而然行動上卻偏向第二種。
用木板搭成的屋子,一共有二十多間,前面四間比較大的平房就算是廳,屋子已破舊,但是大家都不在乎。
到這裡來的人。不是來看房子的。
溫暖潮溼的海風從窗外的海洋上吹過來,帶着種令人愉快的鹹味。就好像老漁夫身上的汗水。
屋子裡是煙霧騰騰,女人頭上的刨花油香味和燒魚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足以激起男人們的各種。
大家賭錢都賭得很兇,喝得也兇,找起女人來更像是餓鬼。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他年紀還很輕,黝黑英俊的臉上,帶着幾分傲氣,又帶着幾分野氣,眼睛黑得發藍,薄薄的嘴脣顯得很堅強而殘忍。
開始的時候女人們都對他很有興趣,然後立刻就發現他外表看來像一頭精力充沛的豹子,其實卻冷得像是一塊冰。
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很引人注目,蘇陽一走進來就看見了他,他正在剝一個雞蛋的殼。
陸小鳳指着那個小夥子對蘇陽道:“他一路上來,至少已經遇到三次刺殺,若不是他反應特別快,現在他已死過三次。我觀察了他兩天,他只吃煮熟的帶殼雞蛋,只喝純淨的白水。你說他是不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蘇陽的眼神卻始終在眼前的食物上:“如果你能少一些莫名其妙的好奇心,也許你能活的長一些,快活一些。”
蘇陽說話的時候又板起了臉,語氣冷冰冰的。
“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說話夾槍帶棒的。”陸小鳳很奇怪的問:“你以前好像比我的好奇心更重?”
“因爲我沒有老婆,而你有。”蘇陽猛地擡起頭,盯着陸小鳳。
他的眼神裡沒有一絲半點玩笑的味道,一個平時笑嘻嘻的人,一旦板起來臉來往往和嚇人,連陸小鳳都嚇了一跳。
“你不要忘了,薛冰還在等着你回去,而你卻在這裡關心人家小夥子吃不吃雞蛋,死不死!”蘇陽的指節輕輕的在桌子上瞧着,發出沉悶的聲音。
“我有老婆的事不需要你來提醒我。”
陸小鳳氣鼓鼓的,他在海邊等了半個月,吃了半個月的海鮮,現在一聞到海鮮的味道就想要吐,他耐着性子在這個毫無意思的地方等到現在,又做足了準備,甚至連小命都豁出去了,就是爲了幫蘇陽。
可是這些話他只是在心裡想了想,並沒有說出口,爲朋友做些什麼,本就是不必說出來的。
就像大海,無論海底多麼暗流激盪,但表面上卻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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