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洗地”開始了。
二十多架重型轟炸機已經起飛,方向與封鎖線平行,就那麼彷彿閱兵儀式般整齊飛過,然而,那一路上響起的無數轟鳴聲,卻怎麼也不像是閱兵。
連成一條線的爆炸,以極短的間隔響起,像是在田地上耕作,犁出毀滅的深坑。
而喪屍們,就像田間的雜草,被粗暴的農夫犁得東倒西歪,四分五裂。
而那近百名使徒,本就被李煉等人大殺了一趟,包括“龍王”在內的最強幾名已經死光,在加上這趟轟炸,防禦弱的大多死絕,剩下的也不好過。
失去使徒控制的普通喪屍開始無意識的到處亂走,對於快要被攻破的封鎖線,卻失去了興趣。
沒有使徒的控制,他們可不懂衝城錘這種“高級玩意兒”。
於是,北方要塞的最大危機就此解除。
雖然兵力上佔有絕對優勢,但是喪屍和使徒自身的缺陷限制了他們的力量。
一是沒有足夠威力的遠程攻擊手段,在巷戰中非常厲害,但是應付攻城戰就完全不夠看。
二是太過依賴使徒的指揮,如果喪屍的數量過多,使徒就只能簡單的“定個方向讓他們衝”,根本沒法實施複雜的戰術。
三是移動能力太差,完全只靠雙腿,大規模的進軍不可能不被發現。
總之,在最開始的混亂之後,人類已經漸漸找到了對付喪屍的辦法,利用現代戰爭手段,基本保證了各個隔離區的安全。
戰爭,在持續了一年之後,開始轉入僵持的局面。
——
此時,北方要塞,一間會議室裡,要塞指揮官,這位掛着少將軍銜的中年人,正深深的給歐羅拉鞠躬。
“抱歉,實在沒想到有使徒提前越過了封鎖線,關鍵時刻被他偷襲,我們差點失去了救援諸位的機會。”
李煉已經瞭解到了情況,據說是一名全身透明的,彷彿果凍一樣的使徒,躲過了要塞所有的探測設備,像鼻涕蟲一樣爬過了封鎖線,然後順着下水道,潛入到了指揮室,就等關鍵時候出來偷襲。
可惜,這位少將身邊正好有數名獵殺者,他們合力將這名使徒殲滅了,卻也耽誤了不少時間。
對李煉而言,這種事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原諒。
自己十個人命都差點丟掉,他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聖人,即使這名少將態度誠懇,他也沒興趣繼續聽下去。
只是冷冷的說道,“請你安排下,我們想盡快去BJ。”
少將身邊的一名下屬似乎因爲李煉的態度而有些不忿,但卻被少將攔下了。
作爲一名普通人,卻可以穩穩坐到北方要塞的一把手,在七個戰團心高氣傲的獵殺者面前遊刃有餘,要說沉不住氣那是不可能的。
況且,他一開始就察覺到歐羅拉對李煉的重視,連曙光騎士都很在意的人,他自然是不願意得罪的。
“當然沒問題。”他迅速的回答。
李煉向歐羅拉點了點頭,交涉的事情還是她來做吧,自己的性格不適合這些。
歐羅拉微微一笑,示意李煉放心。
等李煉走後,指揮官有些無奈的說道,“那一位先生,肯定是很強的獵殺者吧?這樣的人不願意加入軍隊,真是可惜了。”
他嘆了口氣,這樣的獵殺者他見過很多,心高氣傲,不願意委身軍隊。他們大多會成爲自由傭兵,用自己的實力去完成正府下發的任務。
在這名少將眼裡,如果這些散亂的傭兵全都加入軍隊,那麼軍隊的戰力可能直接翻一翻,畢竟,這些敢於自己單獨行動的獵殺者,大多擁有過人的實力。
歐羅拉看着指揮官惆悵的樣子,自然明白他想什麼,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商議。
“那麼,我想和您商量一下……曙光戰團重建的事。”
歐羅拉的眼中,全是不滅的鬥志。
——
兩天後,李煉和冴子,帶着千鶴,謝絕了一切戰團的邀請,乘上了飛往BJ的飛機。
而歐羅拉,在要塞之外,一處長滿草木的小山丘上,將那名陣亡的戰友埋葬。
一切按照法蘭西的習俗,送戰士的靈魂重歸天國,周圍是8名曙光戰團的倖存者,他們是最後的見證人。
儀式完畢,衆人在烈風中立了許久,也沉默了許久。
這孤單的葬禮,沒有親人,沒有神父,沒有棺槨,也沒有上帝的祝福。
對於死者而言,一定很是孤單寂寞吧。
但是,如果他的身份是“戰士”的話,那就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還有什麼能比,被生死與共的戰友環繞,還要幸運的呢?
已經無需多言,所謂真正的戰士,就是——
——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其猶未悔。
——
2008年10月16日,北方要塞在經歷了有史以來最猛烈地進攻之後,依舊穩固的屹立在ZG北方,在接下來的一年裡,封鎖線再一次得到加固,並且沿途佈置了最新研製的針對各種類型使徒的探測設備,國家機器前所未有的高速運轉,保證了防線的絕對穩固。
其後,人類與喪屍的戰爭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隨着人類新的,專門針對喪屍的技術的研發,以及對喪屍行動規則的研究,人類的隔離區越來越穩固,甚至派出軍隊,收復了一些失地,開始轉入有攻有守的階段。
另一方面,獵殺者的戰鬥力越來越強悍,“戰團聯合會”和“獵殺者公會”成爲實際上的統治者。再此基礎上,人類開始兩極分化,獵殺者彷彿成了人類的“貴族”,享有許多特權,佔有更多的生活物資,而獵殺者對普通人的搶劫、謀殺、強兼等犯罪行爲也屢見不鮮。
世界各地出現了普通人反抗獵殺者暴政的示葳活動,形式愈演愈烈。多處軍工廠發生罷工,軍備生產線受到影響。
認識到形勢嚴峻,協會開始進行內部整頓,制定專門針對獵殺者的法律,雖然成效顯著,但當權的獵殺者還是可以過着彷彿古代貴族一般的生活。
獵殺者大多是草根出身,也只有草根纔會不得不和喪屍戰鬥,然後在戰鬥中覺醒。
他們忽然獲得了這麼巨大的權利,頓時開始飄飄然。就像古代的農民起義一樣,有了成果,就開始享樂;又像是ZG90年代的那些“企業家”,自己脫離了草根階級,就把新的草根階級踩在腳下。
這都是人心的必然現象,是在人類歷史中重複了無數次的事實。
只有獵殺者協會裡一部分真正的有識之士,始終貫徹着對獵殺者犯罪嚴肅打擊的態度,把這種“人類現階段內部最大的矛盾”壓制在一定程度內,維繫着對喪屍戰爭的順利進行。
人類,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危在旦夕”的事實。
——
另一方面,日本東京的“特別”越來越引起各國的重視。爲什麼這個城市可以活得那麼安逸?到底是什麼在守護那裡?
於是,數量衆多的間諜來到東京,卻都彷彿人間蒸發一樣沒有一絲音訊。
而東京本身,也沒發出任何信息,就像是一個黑洞。
這個神秘的城市就那麼隔絕了與人類世界的聯繫,帶着500萬人口,過着自己桃園般的生活。
——
2009年2月,歐羅拉帶領着新組建的曙光戰團,經由海路,重新踏上歐洲的土地。
ZG當然願意幫她復國,因爲,法蘭西的軍隊只剩下他們8人而已了,那麼,重建的法蘭西,到底還是不是“法蘭西”呢?
ZG的算盤打得很響,而且幾乎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歐羅拉——
你要資源,我們給你;你要士兵,我們借你。
但你總要有人管理吧?總得有人去組建正府吧?
那好,我們也借你……
說白了,ZG就是打着平白得了個強大戰力的主意,重建的法蘭西,就算找回失落的國民,也終究要帶着ZG的色彩,對ZG而言就是半個海外殖民地,何樂而不爲呢?
歐羅拉當然也明白這些,她卻沒有選擇,因爲那散落在歐洲大地上,隨時都可能死去的國民們,還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