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婆婆舉起柺杖,卻是不忍上前:“謝三哥,冷靜些!她是蛛兒!不是成昆!”
古劍冰施展斗轉星移相救:“放開蛛兒!”
謝遜極爲狂亂:“我明教絕不會亡!六大派的雜碎,還有成昆!我謝遜和你們拼了!”一記七傷拳砸向古劍冰,在斗轉星移作用下,反砸在自己胸膛,一口血當場噴出,他緊緊抓住殷離,要脅道:“慕容劍冰!你若要這個小姑娘活命,趕快給我拿下紫衫龍王!”
金花婆婆嘆道:“慕容公子,我這謝三哥頭腦不甚清楚,咱們莫要刺激他了,依他便是。”
古劍冰假意制住金花婆婆:“好,我制住她了,然後呢?”
殷離脖子被卡,自是拼命掙扎,一不留神,指甲劃破謝遜手臂,毒素頓時隨血液循環流遍謝遜全身••••••••
謝遜只覺身體一陣酥麻,說不出的受用,全身放鬆,頭腦突地清楚起來,放開了殷離:“唉,紫衫妹子,你道我不知道你的苦心?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謝遜自從得了這柄屠龍刀,怕是半個江湖的人都盯上我了。
你要借我這屠龍刀一個月,到時半個武林就不是追殺我而是追殺你啦。即使你到時還我屠龍刀,江湖人也只會以爲你把屠龍刀藏在某處,必欲擒你拷問寶刀下落,到時只怕你連睡覺也不安穩,這可是哥哥的罪過了。”
金花婆婆心中感動:“三哥,你能理解我的苦心,總算不負我們當初結義一場。”
謝遜從懷中取出七傷拳秘籍:“蛛兒,你既與張無忌相好,這門武功心法,且拿了去吧。這七傷拳共分七層,雖是威力無窮,沒有深厚內力,修習起來卻是傷身。以你現在的資質、功力,修習前三層,當是無礙。”
殷離接過七傷拳秘籍:“謝大俠,這七傷拳功法如此玄妙,大俠何不自去中原找那張無忌,傳了給他?”
謝遜搖頭:“自去中原?我等不到那一天啦!我強練七傷拳,五臟六腑,常被隱患折磨,如今先被斗轉星移反震,又被你指甲劃了一下,身上卻是說不出的舒坦,怕是我大限到啦!你到中原代我傳他吧,當初我怕他功力不夠反受其害,只傳了他前五層的心法。”
殷離連忙從懷裡取出解藥:“我這裡有解藥,謝大俠快快服下••••••”
“沒用的,救不回來了。”謝遜搖搖頭,精神恍惚,眼前已然出現幻覺,“嘿嘿,你道我看到了什麼?那成昆竟然還沒有死,我被捉入少林寺,在屠獅大會上與他單挑了斷恩怨。
我與他生死相搏,本是打不過他的,卻因機緣湊巧,廢了他的武功,饒了他的性命。
真的,我看得開了,什麼都看得開了。怨怨相報,得時得了?後來我被少林高僧收了做徒弟,輩份還高他一輩。呵呵,呵呵••••••”說到這裡,神智又恢復清楚:“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爲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望慕容少俠持屠龍刀,驅除韃虜,復我河山••••••”伸手遞出屠龍刀,滿臉烏黑,毒氣攻心,卻是含笑而去。
金花婆婆嘆道:“憐我世人,憂患實多••••••驅除韃虜,復我河山••••••唉,謝三哥,你這豪氣心胸,紫衫龍王這輩子是及不上你了!”
“嗚嗚嗚••••••我掙扎時,指甲劃傷了謝大俠的手,把他毒死了。我害死無忌哥哥義父,以後怎麼有臉見他?”殷離說罷,舉起手指,向自己咽喉插去。
古劍冰連忙攔住:“這也不能全然怪你。怪我先是沒能理解你婆婆的苦心,把他刺激成這樣,又以斗轉星移使他的七傷拳反擊自身,傷了他的五臟經脈。否則以你的這點毒功,斷然無法傷他。若是以後你無忌哥哥怪罪下來,全由我一人承擔便是。”
金花婆婆頓了頓手中柺杖:“蛛兒,謝大俠臨死之前,叮囑你什麼來的?你還當化悲痛爲力量,留着這有用之身,完成謝大俠的遺願。”
“我以千蛛萬毒手害了謝大俠,我要廢了此指•••••”殷離又將手指向屠龍刀鋒撞去•••••••••
古劍冰連忙攔住,取出秘藥朱顏不改:“你既然深恨自己以千蛛萬毒手害了謝遜,意欲廢之。何不試試其它法子?語嫣••••••••”
王語嫣會意,取出‘朱顏不改’:“殷姑娘,我研究出來的‘朱顏不改’,可以驅你臉上肌膚中的殘毒,復你舊日容顏,你何不試試?再怎麼樣也不會比死更危險。”
殷離使用朱顏不改,恢復舊日容顏:“我•••••我的臉•••••”伸手觸及臉上肌膚,只覺光滑一片,細膩非常,哪還有昔日之腫脹?要過鏡子,只見鏡中人目如秋水,神清骨秀,相貌甚是美麗,清秀絕俗,風致嫣然。心中不由得欣喜萬分,悲傷之心頓時淡了。
古劍冰將屠龍刀遞了過去:“若非婆婆,這屠龍刀是萬萬輪不到我來得的。婆婆再三要借這屠龍刀一個月,想來定有要緊用處。”
金花婆婆搖頭道:“用不着一個月啦,這屠龍刀乃大凶之物,謝三哥已然過世,老婆子可沒必要帶着它到中原招搖,自招禍事上門。”長嘯一聲:“小昭,過來。”
片刻之後,只聽叮叮噹噹一陣鎖鏈輕響,一位手腳皆附有鎖鏈的少女走了過來,她清秀絕俗的瓜子臉上,明眸皓齒,桃笑李妍,高鼻雪膚,秋波連慧。年紀雖稚,卻出落得猶如曉露芙蓉,甚是惹人憐愛。見有外人在場,向婆婆施了一禮,卻不言語。
金花婆婆:“這是我新近收的徒兒小昭,她手腳上的鎖鏈,乃精金所制,非屠龍刀倚天劍之流的神兵無法破壞。徒兒,過來吧,請慕容少俠用屠龍刀去了你的鎖鏈。”
古劍冰屠龍刀輕揮數下,去了小昭鎖鏈:“咦,當初我在光明頂見過你的,你不是跟在張無忌身邊麼?爲何如今卻•••••••”
小昭只是低了頭,卻不言語,似在思索什麼。待鎖鏈去了,方纔幽幽開口:“他一顆心都放在周芷若身上,我始終是魔教餘孽,不受中原名門正派待見,何必留在他身邊,讓他爲難。”忽聞風聲響起,小昭知有外人前來,躲在金花婆婆身後。
但見三個打扮怪異的波斯人施展輕功,躍了過來,正是波斯三使。
流雲使:“明教聖火令到,護教龍王、獅王,還不下跪迎接,更待何時?”
金花婆婆身軀挺立:“本人早已破門出教,金毛獅王已然身死,談何下跪迎接?閣下尊姓大名?這聖火令是真是假,從何處得來?”
流雲使:“我波斯明教聖規:一入明教,終身不得叛離!豈能說進就進,說退就退?我乃波斯明教總教流雲使,另外兩位是妙風使、輝月使。我等奉總教主之命,特從波斯來至中土。這是中土明教的聖火令,前任姓石的教主不肖,失落於丐幫之手,今由我等取回。自來見聖火令如見教主,還不聽令?”
金花婆婆哼了一聲道:“中土明教雖然出自波斯,但千餘年來獨立成派,自來不受波斯總教管束。更何況中土明教早已爲人所滅,哪還有什麼教主?更不要提什麼如見教主。三位遠道前來中土,可要白跑一趟啦!”
妙風使喝道:“膽敢不聽號令!將她擒下!”
突然之間,三人身形晃動,同時欺近,三隻左手齊往金花婆婆身上抓去。金花婆婆柺杖一揮,向三人橫掃過去,不料這三人腳下不知如何移動,身形早變。金花婆婆一杖擊空,已被三人擒在手裡。
小昭一聲驚叫:“啊!”
輝月使見了小昭面目,大吃一驚:“啊!聖女!”
妙風使急急打開一卷畫軸,對照後肯定:“是聖女!”
流雲使:“聖女,我們這次來中土,就是要尋你回教繼承大位!”想到大功唾手可得,心中火熱,鬆開手中的金花婆婆,向前連走幾步。
金花婆婆厲聲喝道:“不許碰她!”
古劍冰叫道:“上!”挺身相助,只覺三人武功極是怪異,出手方位似左實前,似上實右,難以捉摸,方護住面門,冷不防對方早已變招,啪地一下,左肋間便中了流雲使一記聖火令,痛入骨髓。
古劍冰運起內力,左臂一晃,夾住這枚聖火令,又運起乾坤第二絕震驚百里,嘿地一聲擊了出去。
流雲使不妨古劍冰恢復如此之快,右手的聖火令斜着一架,古劍冰的七成掌力已被泄到空處,只是剩下的三成掌力,也讓他極不好受。他繞着古劍冰斜轉數步,右手的聖火令便向古劍冰左肩的肩井穴點去。
阿青的青竹棒在流雲使右手的聖火令上輕輕一搭,流雲使只覺萬鈞巨石壓了上來,這一招便遞不上去。與此同時,古劍冰運起十成功力,嘿地一聲,右臂運起乾坤無量,對準流雲使抓緊聖火令不放的左臂斬了過去。
流雲使心知這一斬下去,自己左臂必然不保,但他卻不肯放棄左手的聖火令,當胸一腳,向古劍冰踢去。
古劍冰心道,他功力遠不及我深厚,這一腳最多讓我輕傷,我這一手刀斬下去卻能廢他一條手臂,於是手上絲毫不停。然而突地背後靈臺穴一麻,一道內力侵入體內,如刀如鑿,冰冷刺骨,雖是一股無形無質的陰寒之氣,但刺在身上實同鋼刃之利,霎時之間閉氣窒息,當即動彈不得。只有眼睜睜看着流雲使一腳重重踢了過來,自己五臟六腑幾欲移位,而對方卻輕輕鬆鬆將聖火令抽了回去,跟着頭上勁風襲來,頭皮一陣發麻,顯是有人背後偷襲,便要重擊自己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