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陽的高度很低,綠色的海洋正在他的腳下搖曳,他提着齊天聖,慢慢悠悠的向凝碧崖前進。後方突然傳來一陣掣電排雲的轟雷般的聲音,頭頂上一道烏黑髮亮的遁光正以全速向這裡趕來。所經途中,天上的白雲被輕鬆的犁成了兩段。
“尼瑪,奔喪啊!”秦舞陽嘟囔了兩句,卻並沒有挑釁的意思,對方的目的明顯是凝碧崖,也許是來鬧事的旁門高手,看着遁光的顏色便知絕不是什麼吃素唸佛的傢伙。
沒有理會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慢悠悠的再飛過一陣,秦舞陽的眼前陡然一亮,一片危崖撲面而來。危崖上幾株青松傲然挺立,幾個少男少女正圍着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神色間興奮與急切交雜在一起,讓人分不清他們到底是什麼情緒。而那白霧似一層層的細紗,將內中的無限世界層層遮掩。
那幾個少年男女見到秦舞陽這個外人到來,頓時更加緊張起來。
忽然,一名少女越衆而出,訓斥道:“你們在幹什麼,專心對付徐完,其他人由我來應付!”赤紅色的長裙將這少女的曲線完美的勾勒出來,黑色的絲帶束在腰間,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的裝飾品,只有一柄三尺長的神劍掛在腰間。
“大姐,那人是大魔頭,是辟邪村的大魔頭,趕快發訊號請爹孃過來!”齊金蟬臉色鐵青,大聲叫嚷。
此言一出,不僅僅是齊霞兒,其他諸人也是大吃一驚。齊金蟬只會用辟邪村的大魔頭來稱呼一個人,那就是秦舞陽。
秦舞陽,提起這個名字,諸人都是一股複雜的情緒涌上心頭。他是第一個讓峨眉派吃了大虧,卻又報復不了的人。齊漱溟夫婦提起他都是臉有憂色,想不到對方藏匿數年之後,終於肯露面了。
當年白眉芬陀等五人前往聖陵圍剿此人,不僅無功而返,還折損了神駝乙休。這種丟臉的事情,雖然知情者不多,但是在場衆人個個都是峨眉的核心弟子,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頃刻間,她們便處在了進退兩難之間,這兩儀微塵陣中還困着冥聖徐完,若是不能將對方擊殺,放出來便又是一個大敵。
齊霞兒彷彿沒有聽到齊金蟬的話一般,沒有做任何反應,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形象散漫的秦舞陽。這就是她念茲在茲的仇敵,在她還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闖進了她的生活,不對,她早已準備好了,早在數年之前。
秦舞陽看到了人,心中很是高興,一步便跨越千丈距離,來到了衆人面前。秦舞陽哈哈一笑,道:“看來還有不少老朋友,想來諸位便是峨眉派的後起之秀了,果然是彩玉明珠,光彩照人。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玩雲彩嗎?”
秦舞陽說着便已神識探索這一片雲霧,只覺得裡面廣闊無邊,以他的恐怖神識竟然無法穿透,隱約之間,只感到這陣勢之中,似乎有一枚金色的符篆高懸空中,統率這一方天地。能以微塵之地演化洪荒大地,在蜀山世界只有一個大陣能夠做到。
“這就是兩儀微塵陣,嘖嘖,富二代就是不一樣,果然名不虛傳!”秦舞陽正撇着嘴嘖嘖讚歎時
齊金蟬突然施展激將法,朗聲說道:“魔頭你總是自命非凡,今日,我們幾個小字輩在此擺陣,你可敢進陣一試高下嗎?”
秦舞陽好笑的看了看齊金蟬,反問道:“你看我有那麼二嗎?中二少年!”雖然斷然拒絕,秦舞陽心中還是不無遺憾,他真的很想試一試以自己的身法能否快過兩儀微塵陣的生死幻滅的變化。只要能夠比陣勢的轉換更快,便足以找到陣勢的破綻並脫身而出。可惜,今日哥不是來切磋的,而是來殺人的!
齊金蟬頓時石化,隨即,額頭上青筋暴跳,激將不成,反而將自己弄得激動萬分,可見瓜娃子就是瓜娃子。
齊金蟬還想說些什麼,齊霞兒一揮手,道:“專心殺敵,金蟬!”對於這個大姐,齊金蟬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彌的畏懼,聞言一縮脖子,便不再言語。
齊霞兒是優曇的弟子,按照輩分來說,和齊漱溟夫婦分屬同輩,比齊金蟬齊靈雲等,要高出一輩,同樣地,齊霞兒的實力比之妙一夫人,絲毫不弱,甚至在精純方面猶有過之,這也是齊金蟬如此懼怕齊霞兒的主要原因。不同人情世故的她,不會給任何人面子。
“我是齊霞兒,是你殺了我師父!”齊霞兒聲音清冷,彷彿玉石交擊,在面對強敵之時,齊霞兒拋棄了一切的情緒,憤恨、無奈、怯懦,只剩下戰勝強敵的慾望。
世事如水,我心如石!
齊霞兒眼睛一閉一睜,這短短的一瞬間,便將自己的一生梳理了一遍,幼時學道的艱辛,成年時枯守荒山的寂寞,數萬日來打坐捫心自問的虔誠,這一切切如水流石上,明明白白的一一呈現在她的心田。
齊霞兒似有所悟,她沉寂數年的境界在這一剎那突破,只要今日能夠戰勝強敵,那麼,她齊霞兒將飛昇在即!
“如此資質,堪稱逆天啊!”秦舞陽看對方在剎那間突破,禁不住心中讚歎,雖然她無論怎樣突破都是死路一條,但並不妨害秦舞陽對她的欣賞。
“來吧!”齊霞兒輕輕的拔出天龍伏魔劍,斜指秦舞陽。天龍伏魔劍長三尺,劍身狹長,中央處兩條金色的龍紋靈動如神、閃耀欲飛。隨着齊霞兒催動神劍,一股龍威頓時充塞寰宇。
秦舞陽將齊天聖隨手一扔,將之甩下懸崖。若是他的運氣夠好,說不定還會遇到一些奇遇什麼的,若是運氣不好,會遭遇什麼,顯而易見。秦舞陽拿齊天聖過來,是想要噁心一下齊漱溟,可是面對齊霞兒,這種伎倆再用出來,便顯得沒有氣度,所以,齊天聖同志只能接受自己悲催的命運了!
齊霞兒對秦舞陽的動作毫不動容,彷彿等下要摔死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一隻老鼠,一條野狗似的。
“好!”秦舞陽單手一指,手腕上的珠串在剎那間變成一柄湛藍色的長刀,浮在空中,四顆寶珠成四象方位佈置,各居一端。
齊霞兒見對方已經持兵刃在手,便不再客氣,輕叱一聲,劍光一催,便聽一聲震天龍吟聲響起,兩條金龍分頭並進,以雙龍搶珠之勢向前撲出。雙龍一左一右,渾圓如太極,籠罩四方,讓對方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唯有硬拼這雙龍一擊。
和齊霞兒這一擊相比,天秤座的廬山升龍霸之類的拳術便宛如過家家一般可笑,在這雙龍一擊之下,別說是讓瀑布斷流,即便是整個廬山,也唯有崩滅一途。
齊霞兒一出手,便是全力,絕沒有絲毫留情的意思。
齊霞兒如此強悍,可齊金蟬仍舊憂心忡忡,心思電轉之下,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符,一把捏碎,一道金光一閃而逝,消失在空中。
齊金蟬心中大定,可是剛剛這一走神,便被陣中的徐完找到了兩儀微塵陣的破綻。一杆黝黑的可以吞噬光線的大旗驀然從白霧中伸了出來,其速絕倫,如夢如幻,直點向齊金蟬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