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緊要關頭,洪七公突然來到時雨面前,伸出兩隻滿是老繭的手,平攤在時雨的雙手前。時雨立刻分開雙手,一下一下的拍打在洪七公的手掌之上,他和郭靖之前與周伯通常常玩六國大戰的遊戲,因爲周伯通武功精深,所以常常是時雨和郭靖聯手對付老頑童一個人,兩人四手之間的配合本就十分默契,現在聯手對抗黃藥師,更是又加了一分注意。
只見黃藥師腳下所踩的步子越來越快,方位也越來越飄忽不定。黃蓉自幼隨父親學習奇門五行之術,知道現在父親已經用上了極上乘的步法,但即便如此,也無法佔得先機。
一旁的歐陽鋒看見此情此景,雙眼中漸漸閃爍出凌厲的殺意。他本以爲自己的侄兒在年輕一輩中已是翹楚,沒想到此來桃花島,竟然一下子碰上兩個比歐陽克更厲害的年輕人,而且還都是十六七歲年紀,日後前途不可限量。他有心要讓時雨和郭靖都重重的受傷,十年之內都無法恢復內功,於是拿過鐵箏,坐在地上彈奏了起來。
鐵箏突然響起,時雨和郭靖都是心神大震,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一下。洪七公知道這西毒沒安好心,口中立刻長嘯聲出,直奔歐陽鋒而去。這一下簫聲,鐵箏,嘯聲和拍擊聲混雜在一起,就連聽慣了碧海潮聲曲的黃蓉也頓時覺得頭暈眼花,趕緊用絲巾又塞住了耳朵。
黃藥師原本是一心想要力壓兩個少年,但此刻歐陽鋒和洪七公又加入戰局,他知道長久下去,這兩個年輕人必然身體受損,起了愛才之心,於是簫聲一轉,從進攻變成了調解。
時雨和郭靖突然不用面對簫聲的進攻,自然而然的便轉向一起對付歐陽鋒,再加上洪七公的嘯聲,這一下子以五對一,歐陽鋒再如何厲害,也抵擋不住。黃藥師馬上轉爲輔助歐陽鋒,慢慢的讓所有人的聲音都止息下去。
各種聲音終於停歇,時雨和郭靖都是滿身大汗,猶如剛剛生了一場大病一樣。時雨顧不得內息未勻,附在郭靖耳邊低聲說道:“待會黃島主誇讚你,你便給他磕頭,叫他岳父大人,聽到沒有?”
郭靖穿着粗氣,輕輕點了點頭,但腦中還沒有反應過來。
果然,黃藥師對郭靖剛纔的表現十分滿意,覺得這少年雖然貌似呆傻,其實是大智若愚,又對自己女兒一片摯誠,確實是個可託付的人,便笑眯眯的看着郭靖。
郭靖連忙跪倒磕頭道:“岳父大人!”
衆人都是一愣,洪七公第一個哈哈大笑起來,大聲說道:“不錯不錯,我徒兒連贏兩場,是該叫聲岳父了!”
歐陽鋒冷冷的說道:“他有這位小王爺幫忙,這場能算嗎?”
洪七公說道:“怎麼不能算?!誰贏誰輸,全憑黃老邪一句話。黃老邪,你說是誰贏?”
黃蓉原本已經滿心歡喜的攙起郭靖,摟着他的胳膊,這時候又緊張的看向父親,滿臉哀求之色。
黃藥師看了看愛女,又看了看歐陽鋒和洪七公,沉吟一番後說道:“這場比試由於這位楊賢侄中途插手,便不算數,我們再比下一場如何?若是歐陽賢侄贏了,那我就再出一個題目。”
他說着從懷中取出一本封面敝舊的白紙冊子,說道:“我和拙荊就只生了這一個女兒。拙荊不幸在生她的時候去世。今承蒙鋒兄、七兄兩位瞧得起,同來求親,拙荊倘若在世,也必十分歡喜……”黃蓉聽父親說到這裡,眼圈早已紅了。
黃藥師接着道:“這本冊子是拙荊當年所手書,乃她心血所寄,最近失而復得,算得是我黃門要物,我甚爲重視。現下請兩位賢侄同時閱讀一遍,然後背誦出來,誰背得又多又不錯,我就把女兒許配於他。”
洪七公正要發作,卻被時雨一把拉住。少年附耳低聲說道:“洪老前輩放心,郭大哥一定背得出來的。”洪七公疑惑的看着時雨,心道自己那個蠢笨如牛的弟子連讀都讀不順暢,怎麼可能背的下來?但他見剛纔時雨和郭靖聯手對抗黃藥師,本事着實不小,而且這個時候黃蓉又看了過來,衝他點了點頭,便半信半疑的也就不說話了。
只見黃藥師翻開那本冊子,一頁頁慢慢揭過,讓歐陽克和郭靖一起記誦。
洪七公看見郭靖看過一頁之後便狀若癡呆,不由得又轉過頭來看向時雨。時雨與洪七公四目相對,微笑着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稍安勿躁。
一會兒翻閱完畢,黃藥師收起冊子,歐陽克搶先要求背誦,憑着記憶猶新,在黃蓉的干擾之下,倒也背了個七七八八。黃藥師滿意的點了點頭,將郭靖叫了回來,讓他背誦。
郭靖把心一橫,便將自己所記憶的九陰真經內容一句句背了出來。這一下除了時雨之外的所有人都驚得掉了下巴,黃藥師只道是亡妻顯靈,突然想到一件事,瞬間面如寒霜,厲聲問道:“梅超風失落的《九陰真經》可是在你手中?!”
郭靖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回答道:“弟子不,不知道梅,梅前輩的真經落在何處,如果知曉,必定相助找來,歸還島主。”
黃藥師目光移向站在一旁的時雨,暗道既然這二人是結義兄弟,那這姓楊的小子所記的那真經內容必然也傳給了郭靖,難道王重陽當年在那古墓中留下了下卷的全本?日後倒是要去那活死人墓中看上一看。但他見郭靖表情神態不似作僞,也信了這少年說的話,只可惜亡妻顯靈之事,卻未必是真了。
時雨不知道這位島主在想什麼,但他突然看見西毒歐陽鋒看向自己,眼神閃爍,顯然不是安着好主意,心中一凜,心道:“歐陽鋒這傢伙難道是想讓我把九陰真經告訴他?對了,他見郭靖背的這麼順溜,一定以爲我也知道真經的全部內容。”他沉思片刻,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