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自天台空間傳送回到現實世界,已經過了一週時間。
迴歸平靜的生活,令鍾葉彤感到有些恍然。
畢竟兩方世界的差距猶如鴻溝,異世界的刀光劍影令她的心無法如往日那般平靜。
她隱隱有種預感,自己正逐漸脫離這個世界,似乎只要再被拉入幾次異世界,自己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樣與世界漸行漸遠的感覺令她彷徨,內心空蕩蕩,對未來充滿迷茫。
“我說小彤彤,你在聽我說話嗎?”
鍾葉彤回過神來,點頭應到。
“我聽着呢。”
坐在駕駛座、身穿制服的許燕仔細盯着她的臉看,一臉擔心地搖搖頭。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經常走神,一副憂鬱的樣子。”
她們現在正坐在警車上,行駛於K市一處街道。
鍾葉彤將她的臉掰回去:“開車就用心點,不要出事故了。”
許燕搖搖頭道:“我覺得出事故的不是我,而是你。你不會還在想那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吧?”
她被自己的推理驚訝到了,捂着嘴道:“莫非是相思病!?這可就麻煩了,明明開過房關係應該很順利,他不會把你甩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這種渣男就需要我出面。你下不去手,我來幫你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聽許燕提起段啓,她就忍不住想到異世界,一想到異世界,她就會想起死在異世界的弓百楊。
“燕子,你真的不記得弓百楊了嗎?”
許燕聽了這個名字愣了一下,然後深深嘆了口氣。
“怎麼又提這個名字,他到底是誰,我不記得有見過他。莫非他就是你情人的名字?這可得好好查查了。”
許燕是個話嘮,在駕駛座上一邊口若懸河一邊開車,再次沉浸於自己的世界裡。
鍾葉彤則是滿眼複雜。
弓百楊本是她父親同事的孩子,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也都進入了K市警局。
就在上次遊戲中,他被拉入異世界,並且不幸被殺死。
她本來因爲這點而十分難過,抱着一絲絲的期待,她還是問了父親,弓百楊有沒有回家。
然而令她震驚的是,她的父親竟完全不記得弓百楊是誰。
這是不可能的事,父親的記憶力很好,而且弓百楊非常被父親認可,在家經常會聽見誇他優秀能幹,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了。
之後她又向警局其他同事詢問,卻沒有一人記得弓百楊。甚至連弓百楊的父母,都不記得有過這樣一個兒子。
他就像從來沒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
即使對這些超自然現象不是很感冒的鐘葉彤也能猜出,這件事一定和巨大眼球以及輪迴遊戲有關。
如果她猜的不錯,在異世界死去的人,現實世界中記得他的人會被抹消記憶。
唯一能夠記得他的,只有自己這樣和他一同進行過遊戲的人。
如果自己死在異世界,也會像他一樣,無論父母還是同事,以及身邊的許燕,他們都將忘記自己。
連一向不怎麼多愁善感的鐘葉彤也覺得這非常殘酷。
她的手臂忽然被推了推,許燕的聲音傳來。
“你怎麼又走神了,最近你真的很奇怪啊,到底有什麼心事?”
鍾葉彤也明白這樣一直憂鬱下去毫無用處,她深吸了口氣,強制自己不再去胡思亂想。
“我沒事。”
許燕可不信她的說法,不過她也沒有多問。
許燕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對了,我給你說個有趣的事吧,讓你也振作一下。”
“什麼事?”
“傳聞,K市出現了一隻幽靈!”
許燕忽然吐出舌頭,朝鐘葉彤做了個鬼臉。
鍾葉彤搖搖頭:“幽靈?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
許燕嘆了口氣:“唉,你這姑娘,實在太無趣了點。我現在說的就是都市傳說一樣的東西,你別挑刺,好好聽我給你說。”
鍾葉彤無奈道:“好好,你說吧。”
許燕清了清嗓子,說道:“傳聞,有一個尋找死去女兒的怨靈這段時間在K市遊蕩。他在穿梭於K市所有地方,無論黑夜還是晚上,都不斷的在尋找着自己女兒的蹤影!”
鍾葉彤無聊的看向窗外景色:“這個故事不就和普通都市傳說一樣,沒有一點新意。”
許燕搖搖頭,鄭重道:“這個不一樣。最近K市裡確實有不少派出所接到報案,有人在不遠處盯着自己,只是轉頭再看去,他就已經消失不見。”
“來無影去無蹤,完全就和幽靈一樣。而且報案者大都是女性,所以才傳言那個幽靈在尋找女兒。”
一聽是案件,鍾葉彤有了興致:“報案者都是女性?有幽靈的外貌描述嗎?”
許燕想了想道:“好像是穿着一身黑衣服,臉上有不少胡茬,所以可能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吧。”
鍾葉彤認真的思索,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幽靈’會不會是個正在暗中尋找下手對象的危險人物?最近應該加強街邊巡邏,尤其是夜晚,一定不能讓這種人有可乘之機。”
許燕笑道:“就是個都市傳說,你當真幹什麼。你啊,就是對什麼事都太認真。”
鍾葉彤正想反駁她,忽然發現前面有一羣人正圍在路邊擠成一團,不知在做什麼。
她指着那裡道:“那裡好像出事了,過去看看。”
許燕也發現了這點,將車開了過去。
兩人下車來到人羣周圍,這裡人很密,不好擠進去。
“出什麼事了,爲什麼你們都圍在這裡?”
見來人是警察,圍成一圈的人慢慢向外散去,給她們讓出一條道來。
有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裡面有個男人昏倒了,是個流浪漢,在街上犯病了的樣子。”
鍾葉彤和許燕朝中心走去,在完全撥開人羣后,看見了人羣中心的景象。
一個男人正躺在那裡昏迷不醒。
鍾葉彤的眼睛一瞪,忍不住叫出了聲。
“段啓!”
在地上躺着的男人正是段啓!
他一身黑衣,衣服上滿是灰塵,看上去很久沒有換過。
他整個人都非常虛弱,面色蠟黃,有兩個重重的黑眼圈,胡茬沒有修剪過,頭髮也亂糟糟的。
許燕也驚訝的看着這個男人,雖然模樣有些變動,但這個男人確實就是之前和鍾葉彤開房的男人。
鍾葉彤二話不說,將地上的段啓抱了起來,朝車上走去。
許燕迅速跟上。
鍾葉彤將段啓放在車的後座,兩人上了車。
許燕發現鍾葉彤的臉色非常不好,小心翼翼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鍾葉彤道:“去周圍的賓館……”
她的話說到一半停住了,猶豫了一下道:“去我家吧。”
看着她複雜的神色,許燕瞭然。
這是兩人還沒將關係告訴給家長,所以鍾葉彤纔對此猶豫,最終愛情戰勝了一切,決定向父母攤牌。
許燕爲自己腦補出來的劇情感動到了,對鍾葉彤比了個大拇指。
“我們是好姐妹,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然後她一腳油門,朝鐘葉彤家的方向開去。
鍾葉彤則完全沒想這麼多,她正注視着段啓的臉龐,思考爲何段啓會一副流浪漢的模樣昏倒在路邊。
她想到了原因。
一定是爲了唐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