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他有備着毛巾,將牀上的血擦乾淨後,纔有功夫看向那個已經死透的黑影。
說他是黑影還真不過分,在段啓方纔睜開眼的時候,也是有些驚訝。
那不是人臉,而是一張近似於惡魔的面孔。
他的牙齒銳利尖長,滿臉漆黑如墨,額頭刻着一個宛如蛇眼的咒符,臉上也浮現若隱若現的鱗片,看上去極其恐怖。
在他死後,房間裡的黑灰色霧氣也迅速消散,這黑色霧氣和屋外的霧氣很像,看來其中帶有某種令人致幻、虛弱的毒素。
這隻惡魔在殺人前先將霧氣灌滿整個房間,使屋內的人昏迷,然後再下殺手,倒是一個十分安全保險的方法。
不過可惜它遇見了段啓,有了防備後,只需屏住呼吸就能不被霧氣迷倒。
這惡魔的實力並不算強,雖比常人要厲害不少,但對基因強化過的段啓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問題。
他下牀,看向地鋪上的時花鈴。
她應該在沉睡中吸入了霧氣,已經昏迷了。
不知道這霧氣的效果持續多久,她明天早上能不能順利醒來。
就在段啓注視她的面龐時,她的眼睛突然睜開,一雙明亮的烏黑眼珠盯着段啓。
段啓嚇了一跳。
“你怎麼還醒着!?”
“因爲我根本就沒睡啊。被告知晚上要被殺死,怎麼可能睡的着。”
她坐起身,稍微梳攏了一下頭髮,根本沒有一點睏意。
想到方纔幾個小時裡“熟睡”的她,段啓歎爲觀止,沒想到連自己都給騙了過去。
“這也是演員的基本素養?”
“當然。不過霧氣瀰漫進來的時候把我嚇了一跳,差點就憋不住氣了,還好你解決的快。”
那霧氣至少在房間裡漂浮了三分多鐘,自己是因爲強化過身體,所以憋氣不成問題,時花鈴能憋住這麼久實在是非常厲害。
段啓朝地上的惡魔走了過去,它從頭到腳的皮膚都成黑色,身上穿着破爛的衣服,這個樣式的衣服只有村民穿着。
看來這就是任務中的目標,“被詛咒污染的村民”。
不過既然任務沒結束,也就是說受詛咒污染的村民不止一個。
這輪遊戲還要繼續。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地上的惡魔身體忽然發生變化,身體表面的黑色正在迅速褪去,臉上的模樣也在改變,最後迴歸了人的模樣。
看着這個人,段啓摸了摸下巴。
“沒想到竟然是我的傲天哥,真是可惜。”
地上的人燙着飛機頭,分明就是黃昏時和段啓產生過沖突的古北。
此時脖子上插着匕首,嘴角流着血,睜大眼睛死去。
仔細想想就能發現規律,前天的莫西幹頭葉傲天和他發生衝突,然後就死了。昨天段啓和他發生衝突,他又來找段啓,這傢伙還挺記仇。
雖然把他殺死,但他的同伴還沒浮出水面,還要在村子裡呆幾天。
段啓可沒有推測他同伴是誰的閒工夫,熬了半夜沒睡覺,他已經感覺很困了。
將古北的屍體提起來,把門打開,對着外面將他脖子上的匕首拔出來,鮮血順着刀口噴了出去。段啓將他的屍體扔到外面。
此時外面一片漆黑,丟出去就基本看不見了。而且空氣中還瀰漫着黑灰色霧氣,和之前屋內飄蕩的霧氣一模一樣。
屋外的霧氣雖然很多,卻分毫不會滲入房內,似乎屋內被下了某種禁制。
不只如此,似乎正是因爲這些黑霧擋住了光,屋外的村莊才伸手不見五指。若是呆在房間,月光照下,還是能看清很多東西。
看來正是因爲夜晚的村莊裡會瀰漫這樣的霧氣,所以纔不允許外出,不然絕對難逃一死。
段啓也沒有出去散步的功夫,關上門準備睡覺。
回過頭去發現,時花鈴正坐在褥子上眼中發光地看着自己。
他用抹布將匕首上的血液擦乾淨,朝她遞去。
“還你匕首,已經不需要了。”
沒想到時花鈴搖了搖頭:“我也不需要了。”
段啓有些意外:“是嗎?這可是把很好的匕首。你不會因爲沾了血而不想要了吧?”
時花鈴盯着段啓:“不是因爲這個,而是我找到了代替它的東西,不再需要這把匕首了。”
看着她的眼睛,段啓從中讀出了十分熟悉的情感。
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來到桌子旁將匕首放在上面,倒了杯茶水。
“我喝了這杯茶就準備睡了,你也睡吧,時間不早了,熬夜要起熊貓眼。”
時花鈴忽然說道:“段啓,我現在有個建議,不知道你接不接受。”
段啓一邊喝水,一邊看着她。
她認真地道:“我們打炮吧。”
“噗——!!!”
段啓一口水全部噴了出來。
雖然他自認十分放蕩,但也沒想到這個姑娘能說出這麼赤裸裸的話。
“這可是你之前給我提的建議,俗話說得好,幹過一炮之後就會成爲朋友,我想和你成爲好朋友!”
段啓感到腹部傳來一股惡寒,可不敢再做什麼出格之舉。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也這麼有幽默感,時間不早,我要睡覺了。”
段啓尬笑過後迅速躺回牀上,閉上眼睛作勢睡覺。
“我沒開玩笑。”她的聲音傳來。
段啓裝作聽不見。
“地下太冷了,外面還有屍體,我害怕,能和你一起睡嗎?”
段啓瞪了她一眼斷然否決。
“不行!一開始說的很清楚,你睡地下我睡牀上,這是原則性問題。別再多說了,快睡覺吧。”
時花鈴嘆了口氣,最後躺回褥子上。
段啓見她這麼乖巧,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感受到她平穩的呼吸,應該已經睡着了。
畢竟折騰到這麼晚,她這小姑娘也沒什麼體力了吧。
在平靜的夜色中,段啓終於放下心來,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然而就在他睡着後不久,聽着他平穩的呼吸,時花鈴睜開眼睛,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一雙漂亮的眼睛注視着睡着的段啓。
就如時花鈴方纔所說,她已經不再需要匕首。
因爲她找到了更加令她有安全感的人——
段啓。
從一開始接觸段啓,到後來兩人敞開心扉聊天,她的心中一直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美妙情感。
她一開始把這股情愫當成友情,但當段啓接過她的匕首,從怪物手中保護了她後。
她終於明白,這根本不是友情,而是從未想過的愛情。
沒錯,時花鈴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段啓。
理解她,保護她,能夠找到並愛上這樣的男人,實在是自己最大的幸運。
看着牀上的男人,她心中又生起些不安的情緒。
段啓如果不接受自己怎麼辦,如果他不會愛上自己該怎麼辦。
想到這些,她就非常難過,那是從未有過的胸口悶悶的感覺。
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將一切顧慮驅散,隨之睜開眼睛,目光變得堅定。
就如同段啓之前所說,她要勇於邁出第一步,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黑暗中,木偶折斷了渾身細線,朝光明伸出了手。
時花鈴同樣不再猶豫,將身上一層層衣服脫下,最後只剩下單薄內衣,月色如水,照亮着美麗動人的胴體。
她掀起牀上的被子,鑽了進去。
靠着段啓的身體,輕輕摟着他的腰,感受着他身上的溫暖,時花鈴感覺身心都在溫暖中融化。
她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今夜的夢境,無比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