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之中,嶽不羣與甯中則正襟而坐,凝神聽着肖鵬的講述。
而肖鵬此時所講的東西,若被同樣來自現代的人聽到,一定會非常有違和感,因爲肖鵬此時在講述的,正是《笑傲江湖》的原劇情。
“你因修煉辟邪劍譜,導致性情大變,雖然當上了五嶽派掌門人,卻是衆叛親離,令狐兄更是視你爲仇寇……”
“嶽姑娘慘死在平之手中,平之也與左冷禪狼狽爲奸,攜手對付你……”
“最終,你死在了儀琳手中,死不瞑目,嶽夫人也自刎殉情,我在爲嶽夫人占卜時,得到這樣四句卦辭,逢君不遲別君遲,壯士心懷未忍知;玉女峰下花正好,依稀風雨似前時。”
“而嶽姑娘的卦辭則是,漫唱採茶覺已遲,猶憐深信未相欺;世間多少癡情女,傷盡男兒不自知。”
肖鵬說到此,停住了話頭,他爲嶽不羣講述的原劇情,着重點放在了華山派與他的身上,其他的則是一筆帶過,所以很快就講完了。
而嶽不羣與甯中則已是滿腦袋汗珠,全是冷汗,夫婦倆此時皆有些心神不穩,因爲肖鵬所說的話,實在太過聳人聽聞,嶽不羣聽完之後,並沒有多作懷疑,因爲他對自己非常瞭解。
他深知若是沒有肖鵬的出現,自己多半會按照他說的路走下去,而甯中則與嶽不羣多年夫妻,對自己的丈夫自然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這些年爲了光大華山派,自己的丈夫不知道做了多大的努力,付出多少心血,若真是像肖鵬說的那樣,可以帶領華山走上巔峰,那麼他一定會去做。
所以夫婦二人,根本就沒有對肖鵬的話有過懷疑,肖鵬的話雖然像是在講故事,但畢竟他們就是故事中的人物,而肖鵬說的絲絲入扣,合情合理,環環相合,基本上他們一聽就知道,若真的處於當時的情景,那麼就一定會按照肖鵬說的發生。
肖鵬見兩人似乎被他所說有些震得過了頭,連魂魄都開始不穩,眼神一凝,急忙手掐印訣,在空中畫動,口中急念道:“靈寶天尊,安慰身形;魂魄穩固,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汝軒……急急如律令……敕。”
“敕”字出口,兩個“定魂符”也剛好於空中成型,肖鵬伸手一指,兩道由法力組成的光符便印入嶽不羣夫婦體內,兩人一個激靈,眼神恢復清明,剛纔那種朦朦朧朧,欲乘風飄去的感覺頓時消失。
“嶽掌門,嶽夫人,之前我就說了,這只是你們原本的命運,但你們的命運如今已被我打破,有了我的插手,你們再不可能走上那條毀滅之路,所以你們完全不必多想。”
“剛纔真是太危險了,你們心神激盪之下,魂魄都差點離體而去,若不是我反應及時,你們就是江湖中,第一對自己被自己嚇死的高手夫妻,真是……唉。”
肖鵬抹了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白了嶽不羣夫婦一眼。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剛纔自己兩人竟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回想着剛纔肖鵬施法時那神異的一幕,嶽不羣再無他想,站起身抱拳對肖鵬深深一揖,“肖公子大恩大德,嶽不羣銘記於心,請受嶽某一拜。”
肖鵬忙上前扶住,道:“嶽掌門不必如此,相比嶽掌門爲華山派所做的一切,令狐兄與風老前輩就太不是東西了,哼,既然我已經決定插手這個江湖,說什麼也不能讓卦象中的悲劇再發生。”
“我肖鵬性喜逍遙,見不得悲劇,對於我敬佩的人,更是不吝相助,所以嶽掌門與嶽夫人,就把剛纔聽到的全忘了吧!咱們一切從頭開始,用其他方法來達成目的,定要創造個圓滿結局。”
“只是,要如何把風老前輩這個老頑固,與令狐兄這個小頑固拉上華山派的戰車,咱們還得從長計議,免得適得其反,你們二位對令狐兄視如己出,關愛有加,這傢伙卻因爲什麼狗屁的重信守諾,便棄華山派百年基業於不顧,就算是我這個至交好友,都看不過去了。”
聽了肖鵬的話,就連一直對令狐沖關愛備至的甯中則,都有了些小小的埋怨與不滿,當下對肖鵬的話大是贊同。
嶽不羣卻是十分懂得審時度勢,抓住一切機遇,於是再次對肖鵬一揖,道:“嶽某此刻腦中一片混沌,實在不知該如何去做,還望公子能鼎力相助,我華山派上下,永感公子大恩。”
肖鵬此時卻也不再謙讓,來回踱了幾步,道:“這樣吧!這件事咱們暫時不要聲張,就如什麼都不知道一般,我會在華山待上一段時間,咱們見機行事,徐徐圖之,嗯,此刻差不多也該是晚飯時間了,待會兒,便由我去思過崖給令狐兄送飯吧!”
嶽不羣夫婦,聽肖鵬說要在華山呆上一段時間,頓時大喜,“如此,一切就拜託肖公子了。”
肖鵬離開書房後,嶽不羣與甯中則齊至祖師祠堂,焚香禱告。
“師兄,這肖公子,簡直就是上天賜予我華山派的救星,一想起他說的那些,我們原本的命運,我就不寒而慄,現在好了,有了肖公子的全力相助,你再也不必走上那條路。”甯中則此時的神情中,帶着深深的憐惜。
雖然嶽不羣在肖鵬的口中,是一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之人,但不管怎麼說,她畢竟沒有真正經歷過那些,而且她始終認爲,嶽不羣是爲了華山派才變成那樣的,所以她此時非但沒有對嶽不羣生出什麼嫌隙,反而更加憐惜他,敬重他。
肖公子說得對,師兄是這世上最合格,最好的掌門人。
“師妹,這些年師兄爲了華山派,對你多有冷落,你怨師兄嗎?”嶽不羣經過肖鵬的故事洗禮後,終於放下了一貫表現出的正氣凜然,君子之風,滿臉柔情的撫着甯中則臉頰,輕聲問道。
甯中則眼中蘊滿了欣喜的淚水,玉手覆住嶽不羣的大手,微微搖了搖頭,道:“我不怨,你這些年過得有多苦,有多累,我都看在眼裡,我對你只有敬重,從未有過怨念。”
嶽不羣聞言,眼眶也開始發紅,顫聲道:“不會了,以後不會了,以後師兄,會花更多時間在你和女兒的身上,我不要再做什麼君子劍,僞君子,我要做個好丈夫,好父親,門派的事,順其自然吧!”
“若衝兒真的得到了風師叔的真傳,學得絕世武功,又被肖公子勸服,那以後華山派,就得靠他來帶領了,我累了,真的累了。”
“師兄……”
甯中則終於留下了幸福的淚珠,兩道身影,漸漸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