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鵬掃了一眼全場,有二三十人握刀持劍將自己兩人圍了起來,冷笑一聲道:“好一個滅情絕義的親大哥,又是緊背低頭花裝弩,又是刀斧手埋伏,爲了要你親弟弟的命,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洪熙官悲憤無比,一向淡然的臉上幾近扭曲,沉着聲音,一字一頓的咬牙質問道:“大哥,我們是親兄弟,連你也出賣我?”
洪熙言冷笑道:“哼,人爲財死,這隻能怪你自己蠢得跟朝廷做對。”
洪熙官聞言悲憤之色盡數斂去,只剩下滿臉的決絕,“幸好我們及時識破你,沒有把文定交給你。”
洪熙言也納悶爲什麼兩人竟會有所準備,讓自己必殺的一記暗箭落空,當下疑惑的問道:“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洪熙官沉聲冷道:“藏寶圖關係重大,天地會陳總舵主早就秘密通知我,叫我接應這幅圖,而你已經離開少林寺這麼久,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洪熙言恍然,果然是說多錯多,不過也沒關係了,“你識破了又怎麼樣?你的奪命鎖喉槍還不是落在我的手裡。”說完轉向肖鵬戲謔的道:“肖鵬,哼,你就是那個神箭手吧!沒有弓箭在手,我看你這次怎麼死。”
說着將手中的布袋一擼,露出來的竟不是奪命鎖喉槍,而是兩截木棍。
“嗯?”
洪熙言臉色狂變,與此同時,洪熙官大喝一聲:“文定。”
洪熙官剛剛吼完,不到兩秒,洪文定便從窗臺外翻了上來,看清場中情形後當機立斷,從後腰拔下真正的奪命鎖喉槍扔向洪熙官,“爹,接槍。”
“給我殺。”洪熙言也下達了圍殺的命令。
肖鵬在洪文定翻上窗臺時就已經開始動作,將背上裝弓箭的木匣解下放在桌子邊,轉身一個滑步,衝到一名拿刀的人身邊,那人見肖鵬衝過來,舉刀欲砍,誰知肖鵬動作太快,瞬間欺進他的身前,左手一擡直接捏住那人持刀的手腕,發勁一扭。
“咔嚓”
“啊……唔……”
那人手腕頓時被扭斷,肖鵬右手接住掉落的腰刀,反手一撩,那人便捂着噴血的脖子倒了下去,周圍的人反應過來,立馬舉刀執劍向着肖鵬衝了上來,肖鵬毫無懼色,揮舞手中腰刀左撥右擋,封住所有攻擊,在對方第二招還沒發出時反擊便已送出,等對方劈出第二刀,刺出第二劍,圍攻肖鵬的人已經倒下三個。
洪熙官接住洪文定扔過來的奪命鎖喉槍,內力一吐,槍尖彈射而出,直接捅進一人脖子,轉身反手一槍又刺入另一人咽喉,槍身迴轉,槍尖不斷探出,連殺數人,槍槍鎖喉,一邊殺人一邊還不忘教導洪文定。
“文定,你要記住,持奪命鎖喉槍對敵,出招要狠,有如獅子撲兔,必盡全力。”洪熙官長槍連閃,削、挑、撩、刺無所不用其極。
槍身還能當棍用,當三把刀同時砍過來時,洪熙官槍尾一掃,抽在一人腿上,將之掃倒在地,槍桿架住另外兩把刀,右手在槍頭一擰,槍頭竟脫離了槍身,洪熙官倒握槍頭,將槍頭當成匕首反手刺入地上那人胸膛,單手一撐推開槍桿上的兩把刀,手中槍頭橫揮,割破了持刀者喉管。
“三弟,這裡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身份,一個都不可以留。”洪熙官見肖鵬那邊基本已經解決,而洪熙言竟準備逃跑,遂大聲對肖鵬叫到。
“明白。”
肖鵬瞭然,揮刀斬殺了圍攻自己的最後一人後,單腳在地上一跺,瞬間越過兩丈距離,落到往窗臺邊洪文定方向跑去的洪熙言面前,直接將刀駕到洪熙言脖子上,慢慢轉過來,讓自己背對着樓層內部,對洪熙言冷冷笑道:“洪大哥,你還認爲我沒有弓箭就殺不了人嗎?”
“肖……肖兄弟饒命,我怎麼說也是熙官的親大哥,也算是你的大哥,不要殺我,文定,快求求你三叔,我是你大伯啊!”洪熙言冷汗直冒,急忙向肖鵬哀求道,還不忘拉上站在一旁的洪文定。
“現在知道自己是二哥的親大哥了?剛纔想殺他的時候呢?對不起,你這個大哥我高攀不起,我只有一個大哥,那就是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肖鵬絲毫不爲所動,但他也不會直接動手結果了他,就像他說的,他不管怎麼說都是洪熙官的親大哥,要殺也得由洪熙官親手來殺。
此時洪熙官也正好解決了最後一個對手,提着槍走到肖鵬身邊,兩眼通紅,眼眶之中似有波光閃過,但他的聲音卻比冬日的寒霜更加冰冷,“文定,記住最後一句,對敵人不可以有絲毫仁慈之心,哪怕……那個人是你的親人。”
說完,直接一挺槍捅入了洪熙言胸膛,發泄般的頂着他衝向窗臺邊,長槍一挑,洪熙言便慘叫着飛出了窗臺,正好落在那個賣身葬母的女子與馬大善人面前,嚇了衆人一跳。
洪熙官單手持着槍,站到窗臺邊看了洪熙言的屍身一眼,眼中有掩不住的悲哀。畢竟,被自己的親大哥出賣,自己還親手殺了一母同胞的兄長,這事放誰身上都不會好受。
洪熙官只是看着洪熙言的屍體黯然神傷,卻沒注意到,樓下一名女子被他那充滿憂傷的眼神所吸引,正定定的看着他。這一幕卻被肖鵬注意到了。
“二哥,不要悲傷,雖然你們身體裡留着同樣的血,但你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他爲了榮華富貴不顧親情出賣你,你殺了他,就算你的父母親人在天之靈也不會怪你的,走吧!”肖鵬拍了拍洪熙官的肩膀,輕嘆道。
洪熙官點了點頭,默默收回奪命鎖喉槍,重新用布袋包裹住,肖鵬隨手扔掉了沾滿鮮血的腰刀,重新背起自己裝弓箭的木匣,帶着洪文定下樓而去。
樓下的人被這起光天化日之下的命案所驚動,全都圍在飯館門口兩邊圍觀。
洪熙官三人走出客棧,並不理會圍觀的百姓,此時飯館內突然衝出一個提着馬刀的大漢,想從背後偷襲洪熙官,洪熙官耳朵微動,也不回頭,直接反手一槍,準確無比的刺入了大漢的胸膛。
這只是一個小村莊,根本沒有衙門,自然也不會有官差來管這些命案。而洪熙官這些人一看就是江湖中人,走南闖北的人們也不是沒見過江湖仇殺,所以在這裡當街殺人,洪熙官也不怕會有什麼麻煩。
此時只聽見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道:“我的幫手來了,你死定了,有種不要跑。”
三人聞言齊齊轉頭看過去,那剛剛殺完人,還沒徹底收斂的殺氣露出,幾名一看就是地痞的人立刻驚慌失措的跑掉。見此情形三人不再理會,大步向前走去。
“文定,又有人拿石頭砸你了?”肖鵬注意到洪文定額頭上又多了一個包,滿身的灰跡,應該是剛纔洪文定在樓下等候的時候,又被其他小孩欺負了,不由有些怒意勃發,瞪了洪熙官一眼,轉頭對洪文定道:“文定,三叔告訴你忍字訣最後一句,你給我記住了,遇事不怒,能忍則忍,若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明白嗎?”
洪熙官看了肖鵬一眼,又低頭看了看洪文定,這次沒有再說出什麼有異議的話,淡淡道:“聽你三叔的。”
“是,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三叔,孩兒記下了。”
肖鵬聽到洪文定自稱孩兒微微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