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子,你可算來了。”
天策大營,蘇雲袖歡喜的拉着剛剛到來的小邪子雙手笑道,上次羅長風去給高絳婷治手,她與小邪子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
小邪子剛剛看望過爹孃,且說服了他們搬到華陰城居住,心情本就十分不錯,此時見到好姐妹,更愉快了幾分。
“袖袖,你來很久了嗎?”小邪子跟蘇雲袖手拉着手,一起走在天策大營中,便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蘇雲袖道:“沒有啊!我前日跟你師父師孃前後腳到。”
小邪子眼前一亮,“我師父師孃也來了?”
“是呀!還有你師孃的師父和師兄也來了。”
小邪子聞言眼中露出一個茫然的神色,道:“我師父的師父叫師公,師父的師兄叫師伯,那師孃的師父和師兄該叫什麼?”
蘇雲袖偏頭想了想,這個問題有點複雜,因爲她們七秀坊沒有師孃這個存在,她遲疑的道:“師……外公?師舅?”
“呃,這稱呼……很奇怪吧!”
兩個小姑娘迷糊了。
“袖袖,袖袖,走,去中軍大帳,李將軍升帳了。”
洪濟迎面向着兩人奔來,小邪子暫且將那個問題拋到一邊,好奇的看着洪濟對蘇雲袖問道:“袖袖,他是誰呀?”
蘇雲袖抿嘴一笑,道:“他呀,就是個臭要飯的。”
“嗯?哦……”小邪子恍然,當初在七秀坊的時候,蘇雲袖跟她提過洪濟,立馬明白過來洪濟是誰了,這就是袖袖的心上人麼?好像有點邋遢的樣子……
蘇雲袖給洪濟介紹了小邪子,對這位無邪仙子,洪濟自是如雷貫耳,久仰多時,沒想到竟然是袖袖的好朋友。
三人一起往中軍大帳行去,她們到來的時候,各派高層與天策府主要將領都已到場。
小邪子跑到羅長風阿青身側,跟謝雲流等師門長輩一一見禮,對獨孤求敗和阿青,自然不會真的按袖袖所說,叫師外公和師舅,羅長風同樣讓她稱呼師公和師叔。
人員到齊後,武林中人立於左側,天策衆將於右側侍立,帳中很快安靜下來。
李承恩神色鄭重的道:“諸位,剛剛收到前方曹將軍送來的情報,狼牙軍因無法突破天地會的防線,決定兵分幾路,派出精銳部隊從山中行軍,繞過天地會與我軍的封鎖,直接兵臨洛陽。”
“同時安祿山調派史思明攻打晉州,取道臨汾從北面奔襲長安,若被其得逞,陛下危矣,我等也將面臨被兩面夾攻的局勢。”
於睿開口道:“能確定狼牙的行軍路線麼?”
李承恩身側的朱劍秋道:“若能確定狼牙的行軍路線,我等早可作出針對性的佈置,天地會也能準確的劫殺,在深山之中,沒有任何軍隊可與天地會抗衡。”
“但這次狼牙化整爲零,趁夜從許多不同位置進入深山,雖然被天地會弟子劫殺了部分,但還是有許多漏網之魚突破了天地會的封鎖。”
“畢竟天地會的人太少了,若對方聚集在一起,只能是被天地會屠戮的份,可一旦他們散入深山老林,天地會就有些力不從心。”
“他們應該是打算到洛陽附近的某些地點集結,所以我們必須派出大量人手,配合天地會弟子搜索狼牙軍的蹤跡,弄清他們進山的有多少人,又走了哪些路線。”
謝雲流道:“既如此,那便請李將軍安排吧!我等來此,就是爲相助天策軍的,李將軍無須客氣。”
衆人紛紛點頭應和,李承恩精神一振,道:“好,那李某也不與諸位同道客氣了,咱們的當務之急,是查清狼牙軍的行軍路線與人數,無須與之拼殺,李某建議諸位以兩三人爲一組,入山探查。”
“請靜虛真人安排純陽弟子,負責北面白木山,澄如大師率少林弟子負責……”
李承恩將任務一一分派了下去,當然,並不是一定要各派弟子各自組隊,這個沒什麼講究,只要把人撒出去即可。
便如洪濟,便和袖袖跟小邪子組成了一隊,往東面的青石山而去。
羅長風與獨孤求敗卻是李承恩最爲倚重的,因爲他們有神鵰,可從天上搜尋狼牙軍的蹤跡。
雖說山中林木茂密,不一定能發現隱藏在其中的小批狼牙軍,但只要他們敢聚集在一起,就一定逃不過來自天上的探查。
……
便在後方開始搜尋入山的狼牙軍時,虎牢關那邊卻似乎有了轉機。
虎牢關外某隱秘之地,曹雪陽手持一支短笛,放到脣邊吹出了一段聲音低沉,似乎蘊含着某種節奏韻律的笛音。
盞茶時間後,曹雪陽神色一動,緩緩放下短笛,轉回了身來,卻見一名身着銅甲,臉上以銅製面具覆蓋,掌中持一杆月牙戟的男子站在她身後三丈外。
曹雪陽呼吸微微亂了亂,看向那男子的目光復雜難明。
那男子緩聲開口道:“曹某家傳鳴笛之術,何以再現於汝之手中?”
曹雪陽深吸了一口氣,令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日月之行,若出滄海。”
那男子渾身輕輕一顫,下意識的接道:“壯心不已,歌以詠志。”
曹雪陽:“威服諸侯,師之所尊。”
男子毫不停歇的接道:“天下歸心,重振大魏。”
曹雪陽眼眶泛紅,顫聲道:“兄長,莫非真是兄長?”
男子也有些激動,“你……你是……雪妮兒?”
聽着這留存在記憶深處的稱呼,曹雪陽再無懷疑,此人,正是她那從小失散的親哥哥——曹炎烈,也是如今安祿山麾下八狼將之一,稱號“山狼”。
曹雪陽哽咽道:“當年蒼雁塢被強敵攻破,雪陽被孃親帶往柴玉谷躲避追殺,一別多年,想不到能在此重逢,可惜孃親過世已久,不得再見。”
曹炎烈將月牙戟插在地上,空手走到曹雪陽面前,嘆道:“既知蒼雁塢一戰,看來你真的是雪妮兒,孃親也過世了麼?”
曹雪陽黯然的點了點頭,“兄長怎會在叛軍之中?”
曹炎烈長嘆一聲,轉身望向虎牢關,道:“當年父親重傷,命心腹典肅帶着我逃亡朔北,自己留下拖住強敵。”
“我和典叔叔在苦寒貧瘠的荒野之中,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倒也磨練出了一身好武功。”
“後來遇到安祿山,他正在組建狼牙軍,爲報父仇,更爲了復興大魏,我接受了他的招攬,成了‘山狼’。”
“當年害我們家破人亡之仇敵,已被我帶領麾下精銳盡數殺死,所有家眷皆被充作營妓苦奴。”
曹炎烈在說這些話時,曹雪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的暴戾與狠辣,心下不由有些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