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郭靖叫了一聲後,卻不見什麼反應,羣豪紛紛伸長脖子看着廳門外,五絕中人全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若能在這見到東邪,那也是三生有幸了。
黃蓉忍不住又喚了一聲,而她話音落下後不過兩息,廳門外一道青影便從天而降,黃蓉大喜過望,果然是爹到了。
夫婦倆正要迎出去,卻見黃藥師身形一動,竟化作了一道虛影,廳中之人不過眨了眨眼,他便已站在郭靖黃蓉楊過幾人面前,此時廳中一長串殘影才緩緩消失。
“譁”
大廳中又是一片譁然,如此身法,簡直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不愧是五絕中人,黃島主這武功怕是已達天人之境了吧?”
“如此迅疾的身法,真可謂出神入化,黃島主當爲五絕第一。”
“五絕第一?那不就是天下第一?”
羣豪議論紛紛,郭靖也驚訝無比,當年華山論劍時,他的武功已經與岳父相差不大,想不到岳父幾年前離家,再見到時,自己卻已經看不懂他的武功。
黃蓉欣喜萬分的道:“爹,您的武功……這……怎麼幾年不見,感覺爹好像年輕了許多?”
黃藥師尷尬的笑了笑,神情古怪的跟神情同樣古怪的楊過對視了一眼。
郭靖上前見禮道:“小婿拜見岳父。”
黃藥師擺擺手,道:“不必多禮。”
見到父親的喜悅過去後,黃蓉終於發現了幾分不對勁,黃藥師神色間對他和郭靖似乎並無多少親近之意,反而幾次與楊過以眼神交流。
黃蓉臉上的笑容稍稍淡了些,看着黃藥師,道:“爹,你跟過兒是一起來的麼?”
黃藥師點點頭,道:“嗯,楊小兄弟十分對我脾氣,我與他算是忘年之交。”
那邊的趙志敬心下一個咯噔,糟了,這小子竟跟黃老邪搭上了關係,這黃老邪是出了名的不尊世俗禮法,亦正亦邪,且本身就與全真教不對付,他若定要給楊過撐腰,那……
黃蓉又問道:“爹,方纔說話那位姑娘,也是跟你們一起來的麼?”
黃藥師遲疑了一下,才道:“是跟我們一起來的。”
黃蓉道:“那她爲何不進來?”
“這……”
“外公,芙兒給外公請安。”此時郭芙快步走到黃蓉身側,笑吟吟的對黃藥師躬身一揖。
“……”黃藥師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女兒雲英未嫁,就有個這麼大的女孩叫自己外公了,這還真是讓人……頭大啊!
“起來吧!”黃藥師神情淡然的擡手道,沒辦法,他實在代入不到外公的身份中去啊!
見了黃藥師這般反應,黃蓉更覺怪異,她心思急轉,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些什麼,爹對我和靖哥哥還有芙兒都這般冷淡,莫非與外面那位姑娘有關?
此時她忽然想起了之前楊過的話,他明明叫的是我的名字,卻又說不是說我……
黃蓉看向楊過,道:“過兒,你老實告訴我,你方纔口呼黃蓉丫頭,究竟是在叫誰?”
“呃……這個……”楊過微微垂下頭,擡手在臉上撓了撓,眼角餘光卻偷偷瞟向黃藥師,黃蓉見狀,也將目光轉向了他,心裡沒來由的發慌。
郭靖突然覺得,此刻場面有些莫名的詭異,看看黃蓉,又看看黃藥師,最後看向了楊過,道:“過兒,究竟怎麼回事?”
楊過無奈的對黃藥師攤了攤手,道:“你自己看着辦吧!我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黃藥師此時也沒奈何,丫頭戲耍楊過小子時,倒是頗覺有趣,可現身與這個世界的郭靖黃蓉相見後,他才發現以他的智計,也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當下只好無奈的對着門外道:“蓉兒,真人,你們都下來吧!再這樣下去,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羣豪滿頭霧水,他們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此時的狀況,聽了黃藥師的話,俱都看向門外,便見一羣人從天而降,這下他們明白了,原來這些人之前是躲在房頂上。
羅長風一行躍下房頂後,便徑直往廳內走了進來,孫不二幾人詫異的看着當中的羅長風,好一個仙風道骨的年輕道人,只是從他的道袍,卻看不出他屬於何門何派。
而當衆人看到他身側的小黃蓉時,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驚呼,他們來回在黃蓉和小黃蓉身上掃視着,結果發現,這兩人除了一個看上去年長一些,一個要年輕一些,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郭靖、郭芙、大武小武,盡皆目瞪口呆的看着小黃蓉,這究竟……怎麼回事?
黃蓉此時終於明白,爲什麼爹對自己不如以前那麼親近了,那少女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看到她就像看到十幾年前的自己一般,那她的身份還用說嗎?
原來爹在外面還有一個女兒,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看那女孩的年紀,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十六七年前,不正是自己和靖哥哥成親那時候麼?
黃蓉心下五味雜陳,既感委屈,又爲自己還有個妹妹而高興,可是,爲什麼爹給她也取名叫黃蓉?難道他是想讓這個女兒徹底取代自己嗎?
莫非直到如今,爹都還對自己不聽他的話,一心嫁給靖哥哥而不滿?莫非那些話,就是他說出來的?
想着想着,黃蓉眼中不由自主的流出了淚水。
郭靖看着小黃蓉也暗暗失神,一模一樣,真的是一模一樣,那女孩與當年他在張家口,第一次看到蓉兒穿回女裝時,簡直毫無分別。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就算他是岳父在外面的私生女,可也不該與蓉兒毫無二致啊!甚至連她頭上那條束髮金帶都是一模一樣。
與其說她是蓉兒同父異母的妹妹,倒不如說……她就是十幾年前的蓉兒。
“會稽山煉氣士風虛子,久仰郭大俠黃幫……呃……黃幫主你這是?”羅長風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明白的模樣,詫異的看着默默流淚的黃蓉道。
郭靖回頭一看,不由又是驚訝,又是心疼,黃蓉嫁給他已經十幾年,他們夫妻間從未因任何事紅過臉,他更是多年未見黃蓉流淚,今日卻……
“蓉兒你怎麼了?你……”郭靖抓住黃蓉的手,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黃蓉拭去眼角淚水,強迫自己笑了笑,又看了小黃蓉一眼,對黃藥師道:“爹,這位妹妹是?”
黃藥師沉吟道:“此事有些複雜,不如我們去後院慢慢談?”
郭靖點點頭,側身一引,道:“岳父大人請。”
誰知黃藥師竟也側過身子,讓開道路,看向羅長風伸手道:“真人請,諸位請。”
郭靖黃蓉心下暗暗驚異,這位風虛真人究竟是什麼人?爲何爹對他如此尊敬?這幫人又是從哪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