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之中,一堆篝火靜靜燃燒,花千骨與黃蓉六人圍坐一團,方纔衆人已經各自介紹過,花千骨也知道了誰是誰。
“我看明天我們還是回蜀山派去等吧!要不雲隱他們一天不回來,難道我們就一直待在這破廟中嗎?”
聽了黃蓉的話,花千骨凝重的點點頭,道:“蓉兒姐姐說的對,不管怎麼說,作爲蜀山代掌門,我得去收斂弟子們的屍首,不能讓他們曝屍在外。”
阿九撐着下巴,無奈的道:“如今蜀山內門弟子全部被殺,只剩下幾十號外門弟子,要想發展到超越長留的地步,得費多少年啊?”
知秋一葉道:“耗費時日倒是無妨,如果單春秋那幫人不攪風攪雨,咱們手中掌握着真人出品,遠超這個世界的功法,只要給我們時間,總有一天能實現。”
“關鍵問題就在於,這幫野心勃勃的傢伙,要想他們不攪風攪雨,基本不太可能,偏偏殺阡陌雖然反感單春秋自作主張,可也十分看重他,捨不得殺他,更不會讓別人殺他。”
“爲了救單春秋,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將神器交出去,我們要是貿然幹掉他,反而可能會被殺阡陌敵視,得不償失,這纔是最難辦的地方。”
黃蓉一捏小拳頭,道:“那咱們就狠狠的揍他幾頓,揍到他怕,一看到我們就發怵,揍完後還要到殺阡陌面前告他一狀,讓他吃力不討好,裡外不是人,看他還有沒有心情攪和。”
黃蓉此言得到了衆人的一致贊同,一直面帶微笑聽着孩子們討論的尹仲忽然神色一動,轉頭看向了廟門外,道:“有人來了。”
衆人互相對視一眼,眼中皆有了然之色,畢竟這裡除了尹仲和聶小倩,其他人都是知道劇情的。
不過他們雖然不知道完整劇情,但也聽尹鳳她們大致說過,是以多少對這個世界有些瞭解。
花千骨突然有些緊張,因爲她知道來人是循着驗生石前來尋找生死劫的白子畫。
如今已經知道一切的花千骨,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白子畫,她知道原本的命運中,白子畫是對她動過那麼一瞬殺心的,只是在最後關頭,終究因不忍而放棄。
黃蓉幾人發現了花千骨神色的不自然,忙傳音道:“小骨,淡定,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免得節外生枝。”
“哦哦……”花千骨聞言急忙調整心態與神情。
下一刻,白衣勝雪,神態淡漠的白子畫踏入了廟中,見到廟中有這麼多人,雙目不由微微一凝。
花千骨看着白子畫,裝出一副驚喜萬分的模樣,站起身道:“上仙,你怎麼來了?”
白子畫眉毛一挑,握着驗生石的左手下意識的收到身後,廟中雖然有好幾個人,但他幾乎瞬間就已經確定,花千骨纔是他的生死劫。
“她竟然就是我的生死劫,難怪一碰到她,我的靈力就會自行流失。”
白子畫心下頗有幾分驚疑不定,不過他並未動聲色,而是看向了其他幾人。
尹仲作爲長輩,微笑着站起身,對白子畫抱了抱拳,道:“想不到竟能在此得遇長留上仙,幸會幸會。”
白子畫看着尹仲的目光頗爲驚奇,好純善的氣息,這世上竟有此等大善之人,當真稀奇。
感應到尹仲身上的氣息,白子畫對尹仲好感大升,尹仲的善已經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善,而是達到了“道”的程度。
他對天地萬物皆抱着無盡的善意,這樣的善,能化解世間大部分“惡”,尋常惡人,只要靠近他身邊,沾染到他的氣息,就會喚起內心深處的良知,痛改前非,棄惡從善。
哪怕是修行中人,只要內心曾有過陰暗之念,在他面前就會不由自主的自慚形穢,氣勢大降,甚至鬥志全無,若是邪派中人面對他,受到的壓制會更加明顯。
白子畫那無甚表情的臉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對尹仲還了一禮,道:“能見到先生,亦是子畫之幸,未請教先生尊姓大名。”
尹仲道:“在下尹仲,攜小女與幾個子侄遊歷天下,路經此地,來此借宿,卻不知上仙因何到此?”
白子畫下意識的瞥了花千骨一眼,正要開口,卻被一道清朗的聲音打斷。
“我回來啦!”隨着這道聲音,一名身着藍色儒衫的俊朗男子從廟外跑了進來,看到廟中多了這麼多人,頓時一愣。
然而花千骨看到他,卻是臉色一變,之前什麼都不知道,雖然此人表現得迂腐囉嗦,但她對他也沒多少惡感。
可如今已經知道他的身份和接近自己的目的,花千骨對他實在難以再有好感。
東方彧卿,異朽君,從一開始,他就在利用她,目的是爲了對付白子畫,讓他“犯錯”。
在知道這一切的時候,花千骨也曾想過,他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坑害她,一步步引導着她走向極端,最終站到了尊上的對立面去,他心裡可曾後悔?良心可曾不安?可曾爲她痛過?
可從頭到尾的梳理過自己的命運後,花千骨悲哀的發現,或許並沒有,自己對他如此信任,對他掏心掏肺,可他始終只是將自己當成一枚棋子。
甚至可以說,發生在她身上的許多悲劇,都是因東方彧卿而起,如果沒有他的推動,就算她不能讓尊上愛上她,可至少她能平靜的待在尊上身邊,安安心心做他的弟子。
一直到自己被流放蠻荒,他纔算認識到自己錯了,他一直認爲自己活着,就是爲了給父親報仇,可此時他發現,報仇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錯。
可那又如何?她的命運已經被他引入一個極端境地,她也再無回頭路,支離破碎的心再無法恢復完整。
最後他爲救自己而死,這讓花千骨對他恨不起來,但是她也無法再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與他相處。
罷了,自己已經決定暫時遠離尊上,只要他不再做別的,就當從來不認識這個人吧!如果他另起歹念,自己也不會再對他客氣。
“呃……娘子,這幾位是?”東方彧卿一副好奇的神色對花千骨問道。
白子畫兩眼微眯,條件反射的道:“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