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四章 心痛

羅長風出手之快,吳國劍士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在他們一招剛剛使完時,他已連殺兩人。

而對面那名劍士剛剛完成他的格擋動作,待發現自己擋了個空,頓時心知不妙,舉起的長劍順勢向下劈落。

羅長風往左側跨出半步,對方長劍順着他身側劈下,而他的竹棒,已再一次遞出。

從動手到結束,總共只用時不過一息,從正面那名吳國劍士咽喉中拔出竹棒後,羅長風回身觀看,卻見阿青面前的三名劍士早已躺在地上。

心下不由暗暗嘆息,以他的天賦聽力,自然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阿青動手的過程,她殺死三名吳國劍士,只用了半息而已,比自己快了半息。

解決了吳國劍士,羅長風扭頭看向那越國官員,漠然問道:“我們殺了吳國的人,越國不會有麻煩吧?”

那官員聞言,心下對羅長風不由好感大增,他殺了吳國之人,問的卻是越國會否有麻煩,而非他們會否有麻煩,由此可見,這少年心裡,是將國家放在自己之上的。

當下臉上浮起了一絲溫和的微笑,道:“麻煩會有一點點,不過問題不大,我們自會解決。”

事實上,這完全是他想多了,羅長風之所以不問他們是否會有麻煩,是因爲他不認爲吳國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這根本就不算什麼麻煩,當然,越國也是。

羅長風緩緩點了點頭,不再與他多言,轉身走到阿青身旁蹲了下來。

此時阿青正蹲在老白屍身旁,撫摸着被劈成兩半的羊身,悽然的悲泣道:“好老白,乖老白,人家殺死了你,我……我可救你不活了……嗚嗚嗚……”

羅長風從未見過阿青如此傷心,這個女孩從來都是如同一個快樂的精靈般,只會給人帶來開心快樂。

上次她因爲打傷自己,急得哭了起來,就讓他心疼不已,寧願劍法不圓滿,也不願再逼她與自己切磋,此時見她傷心痛哭,心下不由大痛。

他對吳國劍士也是恨極,他們殺死一隻羊倒也夠不上死罪,可他們殺的是阿青的羊,是阿青最喜愛的羊,那他們就是死一萬次都不爲過了。

羅長風只覺一口鬱氣堵在胸膛,令他氣悶不已,恨不得再多來一些吳國劍士,好讓他瘋狂將那口氣發泄出來。

見阿青哭得傷心,他的眼眶也不由紅了,伸出手臂,輕輕擁住阿青。

阿青回身伏在羅長風懷裡,泣道:“長風,老白死了。”

羅長風柔聲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老白死了,但這未必不是好事,老白陪伴你這麼久,給你帶來歡樂,它有大功德,下輩子,它就會轉世爲人。”

阿青聽羅長風這麼說,哭泣漸止,仰頭用那閃爍着晶瑩淚光的雙眼看着羅長風,道:“真的麼?老白來世真的可以做人?”

羅長風看着阿青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心都要化了,堅定的點點頭,斷然道:“一定可以。”

那邊的官員聽了羅長風的話,眼珠一轉,開口道:“要想讓老白轉世爲人,還須令它入土爲安,來人,把老白的兩片身子縫起來,好好安葬。”

“是。”

四名衛士上前,敬畏的看了羅長風與阿青一眼,也不嫌髒,小心翼翼的將老白的內臟塞回腹中,各兩人擡一半,回府去請“二皮匠”縫羊屍去了。

羅長風擁着阿青站起身,感激的看了那官員一眼,溫柔的替阿青拭去淚水。

阿青看向那官員,脆聲道:“你……你不許他們把羊吃了?”

那官員微笑着溫聲道:“自然不許,那是你的好老白,乖老白,誰都不許吃。”

阿青臉上總算又重新露出了笑容,“你這人很好,我最恨人家拿我的羊兒去宰來吃了。”

那官員笑了笑,對阿青問道:“姑娘尊姓?”

“什麼?”

“我是說,姑娘姓什麼?”

“我叫阿青,這是長風,你叫什麼?”

官員啞然失笑,心下暗道:“鄉下姑娘,不懂禮法,只不知他們如何學得這一手出神入化的劍法,只須問到他們的師父是誰,再請他們師父來教練越士,何愁吳國不破?”

想到和西施重逢的時刻指日可期,心口登時感到一陣熱烘烘的暖意,當下開口道:“我叫范蠡,姑娘,小兄弟,我想請你們到我家吃飯去。”

羅長風深深的看了范蠡一眼,原來是他,越王勾踐麾下頭號謀士,官拜大夫的范蠡範少伯。

不過羅長風也並未在意他的身份,便是越王勾踐當面又如何?以他與阿青的武功,早已不是人數能威脅得了的。

當下淡淡道:“我們吃過了,現在要趕羊去吃草,你們把老白的屍身縫好,我們晚點來取,要帶回家中,葬在屋旁。”

阿青連連點頭,顯是極爲贊同羅長風的做法。

范蠡見狀忙道:“我家裡有大好的草地,你們趕羊去吃,我再賠你們十頭肥羊。”

阿青眼前一亮,道:“你家裡有大草地嗎?那好極了,不過我不要你賠羊,老白又不是你殺的。”

她想的是,既然城裡就有草地,又何必走那麼遠去城外呢?

羅長風見狀也不願拂了阿青的意,其實他也看出來了,這名傳千古的範大夫是有求於他們,多半是看上了他們的身手,想要招攬。

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卻故意裝傻,有時候“傻”一點,反而會讓許多事變得簡單。

若范蠡當真是要招攬他們,羅長風也不會拒絕,畢竟,他總不能一直就靠打獵過活,能在這個時代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無論對阿青還是對青母,都是很好的。

在十幾頭山羊的咩咩聲中,范蠡與羅長風阿青並肩緩步,同回府中。

一路上寥寥的幾句交談中,范蠡漸漸摸清了羅長風的性情,他天性淡漠,卻並無拒人於千里的感覺,只是不太愛說話。

他對任何人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唯獨看向阿青時,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溫柔與寵溺。

范蠡相信,他自己看着西施時,也定然是這樣的眼神,看來阿青就是羅長風最在意的人了,也就是他的軟肋所在。

至於阿青,完全就是個不通人情世故,不懂禮法的單純小姑娘。

如此看來,要想得到這二人相助,只需全力討好阿青即可,范蠡很快就抓住了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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