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斯頓也算是見過市面的人物了,但這次他是真的被嚇到了。
重裝機甲的性能倒還在其次,關鍵是數量!
就像他後來在共濟會召開的聽證會上說的那樣:“我只是把握住了三點:1這種裝備有能力對傳奇級魔導戰甲造成嚴重傷害。2,制式量產武器。3,有傳送能力。”
光是這三點,就足夠產生巨大的威脅了,不管對上教會最高規格的聖戰甲軍團,還是權貴們最高規格的傳奇戰甲團,都是如此,一旦被專注機會,集羣傳送到恰當的位置,來上幾波集火,那場面,嘖嘖……
所以說,這麼多臺重裝機甲一亮相,克萊斯頓的第一認知,就是這個勢力絕對有逼格跟全球任何勢力掰手腕。
附帶的,如果是這樣的一個勢力非要佔據霍爾頓地區。共濟會不應該成爲站在第一線的抵抗者。那個地區的利益不值當的這麼做。
當然,如此割須棄袍般的慫樣,勢必會被人貶斥嘲笑。
但此一時、彼一時,對方展現出實力前和後完全是兩個概念,現在雖然也被嘲笑,但並不會被太過看清,畢竟對手的實力擺在了那裡,除了對手襯托,相信很快還會有同行襯托。
更重要的是,有生力量損失不大。地盤損失了,可以說是收緊巴掌,攥成了拳頭,隨時能揮出有力的一拳,任誰都不能輕視。
但若戰力損失的太多……就跟小兒持金於鬧市差不多了。
這道理並不難懂,難得的是克萊斯頓第一時間就想明白了,並且力諫塞西爾做好徹底放棄的打算。
而塞西爾的決斷力、執行力也顯得非常出色。
但塞西爾最讓大佬們認同的,卻不是‘壯士斷腕’的果決處理,而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成功的上演了‘似逃實縮’的戲碼,完成了由明到暗的轉換。
共濟會目前在霍爾頓地區,仍舊有着很不錯的力量,如果共濟會打算與未知之敵展開正面較量,這股力量將會是合格的助力。能夠提供嚮導、安全駐地、敵情即時反饋、基礎物資支撐、撤退通道保障等等。
這也就意味着,共濟會霍爾頓分部看起來是該地區徹底撤出了,但對總部而言損失很有限。
不過共濟會並不流行功過相抵那一套,克萊斯頓仍舊丟了監察長的職務。
對此克萊斯頓倒是沒覺得意外,反而送了一口氣。
‘監察長’的職務本就位紅是非多,他已經坐了4年有多,近一年多業績平平,本就岌岌可危。
但會裡有些職務就像是爬山,上不易、下更難,反正他的前任,安然下臺的屈指可數。
這次因故丟了職務,但實際上他表現並不算差,只不過共濟會向來不流行功過相抵,因此一邊丟職務,一邊另有補償,類似於平調,但另一個職務是那種清水衙門,這就算是安然轉身了,他相信背後再打點一番,是能做到息事寧人的,就相當於賺了兩年好錢。
反倒是塞西爾,他那個霍爾頓分部長職務,目前可是燙手的很。總部看似大度,沒有擼職,讓他繼續帶過立功,其實是不依不饒、放在火上烤。
爲此塞西爾背後沒少罵娘,畢竟他連霍爾頓地區的翻身資本(潛伏系)都交出來了,上面卻仍舊不肯罷休,未免太過狠毒。
實際上這事貓膩不少。
對共濟會總部而言,在這個內部山頭主義嚴重的大背景下,塞西爾將霍爾頓的家底徹底賣個乾淨固然表現不錯,但未嘗沒有甩鍋的意圖。
因爲霍爾頓內部也不是一塊兒鐵板,只不過以塞西爾爲首的這支,力量最強、手段也不差,所以總的來說Hold住。
可隨着一連串的人手摺損,塞西爾這支無論是力量還是威信,都跌了很多,本身就面臨着統治力大減的問題,這次將家底賣個乾淨,更是等於自己吃虧也不讓別人好。
這也就意味着,潛伏系的可堪一用,也只不過是理論上,實際上如何,得具體打過交道才知道。
玩這種看似花團錦簇、實則隱患暗藏的把戲,還想讓總部笑納,真當總部的人傻眼瞎?
於是塞西爾就沒能脫離苦海。
當然具體還有更多複雜的因素,比如兩位傳奇強者阿波西亞和艾丁頓,竟然都是塞西爾籤的線。這份人脈關係,總部的人在做決斷時也是會多少掂量下的,以防止塞西爾逼急了自爆。
其實這裡邊多少有些誤會,艾丁頓和阿波西亞跟塞西爾,並沒有共濟會總部諸人想象的那麼熟稔。
之所以快速響應召喚、價格方面也沒有獅子大開口,主要是因爲兩位強者自身的審時度勢。
具體道理其實也很簡單,克萊斯頓代表共濟會總部,任何通過這條線接單的傳奇強者,都不免會考慮這麼一個問題:我接這一單是不是等於替共濟會當炮灰?
而塞西爾則代表着片區,層次本身就低一檔,而且還是偏遠地區,接單後很自然會想:窮鄉僻壤能有多大點事?
想艾丁頓和阿波西亞這種沒有神級站臺的,賺錢也自然會求穩。
如今也一樣,魔晶礦場脫戰之後,兩人自嘆晦氣,然後及時止損,說什麼也繼續摻和了,按照合約拿了些一次性魔法用品的耗損費,便迅速閃人,並且是車駕在未完成具體結算時,就已經先行。
這一系列情況,讓暗中關注的C凱恩感到有趣。
在他的記憶中,社團高層、又或者強者,普遍這般敏銳精明的情況並不多。
這就好比那些明星大腕兒隨着成名而漸漸脫離了羣衆、不再接地氣一般。
畢竟在任何社會羣體中,都會出現地位越高,政治化傾向越是嚴重的情況。
C凱恩感興趣的同時,自然也警醒的認識到,過熟的世界,在力量的吞吐運轉方面,固然已經跌入窮途末路的黑坑,但各類技術的大成熟,卻一定程度的彌補了其不足,不可小窺,甚至可以說,老陰嗶遍地,以薪火號智腦的耿直,未必能玩的過人家,或許一招不慎就虧成狗,所以他得多招呼着點。
C凱恩對這個世界的興趣漸濃,薪火艦隊的行爲很快就開始有了更細膩的屬於他的風格。
就在共濟會的力量全面撤出霍爾頓地區的同時,C凱恩也要求己方力量迅速由明轉暗。
因此當教會、乃至神靈的窺視投向丘寨和魔晶礦場時,什麼有價值的內容都沒有看到。
如果換到漫威199999,面對這樣的一個情況,哪怕還是神盾局,也不會留下太多的人力進行長期觀察,畢竟人力也是一種耗費。
可在這個最不缺老陰嗶,大環境看起來死水微瀾,實則暗流涌動的世界,反而引發了更多的警醒和關注。
就這樣,霍爾頓地區很迅速的就形成了一個奇特的鬥獸場以及風暴眼,暗中關注的大佬或強大勢力很是不少,偏偏在其中秀肌肉的卻一個也無,而是虛位以待,等待表演者登臺。
高層博弈是這般局面,底層人士並不知曉,於是就像水的自流平般,共濟會空出的位置,很快就成了某些個人或勢力眼中的肥肉,魚鱉蝦蟹們開始嶄露頭角,好不熱鬧。
趙文睿,就是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下甦醒的。
他的率性而爲,是不可能就那麼睡過一整個冬天的。
畢竟冬眠只是相對而言的低消耗,而不是零消耗,而他也沒有事先進行相關準備。
因此僅僅睡了40天出頭,他就人比黃花瘦了,被餓醒了。
不過這次沒有侵蝕的聖力需要消化,也沒有事先通過自我心理暗示,強定冬眠時間,因此耗損情況相對有限,並沒有餓脫相,也沒有窘困到需要立刻進食。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酒並不能消愁,睡覺也不能積攢上進動力。
一場長眠換來的,僅僅是情緒上的平復。
稍微想想修行相關的那些事,趙文睿就覺得無趣且厭煩,完全提不起興趣。
他推開洞口的岩石,夾雜着雪花的寒風迎面撲來,吹在臉上生疼,凜冽的宛如用小刀片兒割肉。
“怕是有零下40度,真個是寒冬!”趙文睿心中腹誹了一句,瑟縮着身子開始跋涉。
肚裡沒食,寒風很快讓他品味了什麼叫透心涼以及凍到心臟都在抽搐。
不過德魯伊的強大生命力足以保住他這條命,無非是受些罪。
而這些痛苦、配合着荒涼蕭瑟的冬日景象,越發的容易讓人自憐自艾,趙文睿回想自己的遭遇,不禁心中酸楚,險些落淚。
相比於這飢寒交迫,無盡的孤絕才是真正的痛苦。這一腔悲慟,無處發泄,也難以化解,只會積壓,這是讓他情緒失控的真正原因。
原本他就行在前往河間城的,如今也還是這個方向,沿途即便有些村寨,他也懶得進。經歷了丘寨和魔晶礦場之後,他對這個世界的人,已經沒什麼正面的期待,現在他只求通過交易享受些文明的便利,比如衣食住行,而與此同時,儘量少跟人打交道。
抵達河間城時,夕陽已經下山,河間城的橋門即將關閉。
守城的衛兵見趙文睿獨身一人、灰頭土臉,頓生欺凌之心,伸手道:“入城費1個銀幣。”
這一下子漲了何止十倍!
本就心情不佳的趙文睿頓時心中火起,長吸了一口氣才堪堪壓下,摸出一枚銀幣遞給對方。
他洗劫魔晶礦場時,也算是劫了一場富、濟了自己的貧,手中並不缺金銀。
然後,他給的還算痛快,衛兵卻並沒有因此就罷手,因爲趙文睿的面無表情讓他感到不爽,他除了詐錢,還想看到趙文睿低聲下氣的懇求模樣。
於是這衛兵拋着隱蔽,戲謔的道:“不夠,漲了,就在你交錢時,已經過了關城門的點兒,耽誤我們關城門,沒有1金,今晚你就在門外凍着吧。”
趙文睿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陰鷙,氣勢外放(精神力場),頓時讓衛兵產生一種直面巨型魔獸般的驚悚感,下意識的退了兩步。
然後趙文睿終究還是壓下了怒火,扭頭就走,因爲這麼個人,這麼點事,引發一系列延綿的戰事,不值當。
結果也是這衛兵作死,覺得被趙文睿瞪了一眼就驚退兩步,在不遠處嬉笑着邊閒聊邊看這邊的同僚名下丟了臉。
又覺得趙文睿雖然很可能伸手不錯,卻也不敢跟河間城官方叫板,頓時覺得有了底氣,厲聲呵斥:“站住!我現在懷疑你是奸細,意圖不軌,我……”
後半句話已經沒法說完了,趙文睿的一肚子邪火被徹底點炸,猛然扭身擡手,幽影藤像是怒放的棘刺灌木,直接就將衛兵四肢身體刺穿。
搖曳的火把光芒中,趙文睿臉上的神情顯出從未有過的猙獰,他走上前,衝着嘴裡不斷涌血的衛兵咬牙切齒的道:“今天如果能讓你死痛快了,我TM就是你孫子!”
說話間,有細小如棉線的絲藤自幽影藤上生出,全方位的盤纏刺入,這些有着銳利細刺的藤蔓就像是線鋸,每一次扯動都會形成鋸肉效果,尤其是鑽入肉中之後,誕生的是極致的痛苦。
難以計數的這種絲藤同時作用,那效果,比剮刑都要可怕。
爲了最大程度的延長痛苦,趙文睿毫不吝嗇的給衛兵用了個高級治癒術。
衛兵在2秒內就直接崩潰,發出不似人聲的痛苦的慘叫。
但這並不能讓趙文睿滿意,對他而言,滿腔邪火現在已經找到了宣泄口,必須要進行釋放!
離的不算遠的其他衛兵此刻自然是震驚非常,至少有七年,河間城城門前沒有發生過敢於以如此方式挑釁城衛軍、乃至其背後的權貴的事。
也正是這個原因,讓他們的反應慢了那麼一點點。
可趙文睿不慢,相反,他發動攻擊後,速度快的都能帶起殘影。
衛兵們尚未拔出武器,尚未呼喝出聲,趙文睿就殺到了。
而對衛兵們來說,他們能看清的,就是幾乎佔滿整個視野的大爪子!
那是屬於兇暴地龍的巨大利爪,強健有力而又顯得畸形,就像是數柄磨的鋒利的鐮刀頭鑲嵌在木樁上。
甲冑、血肉、骨骼……沒有什麼能擋住泛着鐵灰色陰影魔光的畸形利爪!
火星、碎布、鮮血、碎肉,在刺耳的切割聲中激射,幾名衛兵就像是灌滿水且有內壓的水囊被徹底的割破,鮮血的噴濺透着一種詭異的噴發效果,十分的不正常,也格外的慘烈。
然而,他們的死亡僅僅是這場殺戮的開始。
很快,城門附近,城樓上,城道上,城衛軍盡數成了趙文睿發泄的對象。
最最恐怖的是,哪怕是這種情緒失控下的瘋狂發泄,趙文睿仍保持着一份冷靜。這是他的特殊天賦‘神我’在發揮作用。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擬定好了戰術,沒有使用空間類術法,觸發城門區的魔法警報,而是加持了貓之優雅後,純以高速掠襲的方式殺戮。
並且,他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衝上門樓,將能夠釋放魔法求援信號的值守軍官擊殺,並以幽影藤束縛警鐘,使其無法敲響。
然後就是一場颶風過境般的屠戮,附近區域所有身着城衛服的人都沒能逃過這場劫難。
在全法術加持的狀態下,現場沒有誰是英雄模板的陰影德魯伊的一合之敵,趙文睿充當了一把觸之即死的死神。
等到城衛軍的高手帶着人馬趕到,橋門區除了幾個嚇的瑟瑟發抖、幾近精神失常的路人,剩下的就是血腥無比的屍骸,沒有一具屍首是完整的,大多數都是被切割成了許多片,即便連着也是一層皮或乾脆靠衣物甲具。
鮮血的不正常噴濺,更是加劇了隨爪碎屍的慘烈效果,死亡最集中的城樓區域,看起來就像惡魔專門用以虐殺生靈的刑房,就連久經陣仗的,都看之慾嘔。
唯一沒死的就是那個衛兵,此刻正在享受最後一道程序,火刑的痛苦,那濃郁的烤肉味配合淒厲無比的慘叫,終於讓一些支援的城衛軍再也無法忍耐而當場嘔吐。
城衛軍的爲首者,自然是氣的臉都綠了,爲了還原情報,不但將所有見證者都抓去反覆詢問,還花大價錢通過教會進行靈魂盤問。
死掉的城衛軍有相當一部分是信徒,這些死後靈魂會前往各自信仰的神祗的神國的信徒,就是靈魂盤問的對象。
於是,事情的大致經過,沒用太久便查清楚了。城衛軍爲首者恨的咬牙到牙齦出血,那名衛兵的家人連當晚都沒能熬過,就被綁在木柱上活活燒死,好多城衛軍都被要求列隊觀刑。
如此激烈的行爲,主要是因爲上令已經下達,一再指出現在是非常時期,城衛軍一定要遵守紀律,不要搞事。
可還是有衛兵輕慢三令五申的上命,結果造成如此巨大的損失,城衛軍軍官從上到下都被罰了,惹出事的衛兵能好的了才奇怪,殺一儆百不過是順道的事。
當然,河間城的領主也沒打算輕饒了行兇之人。
而兇手,也並未走遠,本着燈下黑的思路,趙文睿就匿藏於河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