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薩里奧斯前往烏鴉嶺尋找凱恩時,異界那邊,洛汗跟黃金羽蛇的那一戰還未開始呢。
伊薩里奧斯是伊蘭尼庫斯的兄弟,血脈非常近的那種,這也是爲什麼原歷史線,他會出現在阿塔哈卡神廟之外,爲前來這裡的冒險者們提供信息服務、以及對實力強的發放任務。
原歷史線,伊薩里奧斯還一度擔任綠龍軍團的大使,這足以說明他跟其他生物打交道的能力,相較大部分綠龍都要高明。
伊薩里奧斯的人化外形是一名上層精靈,金髮披肩,穿着墨綠色的織錦法袍,紋理繁複,流光溢彩,很符合‘法爺有錢’這概念。
而實際上伊薩里奧斯並不寬裕,他是巨龍中少有的時間觀念比較強,勤於做事,沒有將時間用於享樂或愛好的那一類。
可惜伊薩里奧斯的天賦才情有限,因此並沒有什麼驚豔的事蹟。
凱恩卻是比較看中這種人,他很清楚,團隊中堅骨幹,指的就是伊薩里奧斯這類,別看其乾的事不起眼,但卻極爲重要,甚至可以說,一個團隊能不能出成績,主要就看這些執行者的帶頭人能否將工作幹出色。
儘管凱恩已經非常隨和,但他的氣勢仍舊極爲懾人,這是因爲時刻存在的神性之力的影響。
這也是凱恩尚未正式走馬上任,並且控制力強大,否則伊薩里奧斯壓力更大。
強作鎮定,伊薩里奧斯總算言簡意賅的將情況說明白了。
一直以來,凱恩都不是那種出了事連個說法都沒有,一味逃避,聯繫都聯繫不上的人。他只是通過親赴一線表達了態度:我認爲重要的、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接下來要是沒什麼大事,就別來騷擾。
像龍族這一塊兒,他回來的當天,就已經通過專門的渠道,將伊瑟拉他們的情況告之了紅龍和綠龍軍團。
這可不是死板的文字,而是影音諮詢,有兩位女王的獨門印記防僞的那種。
當初綠龍和紅龍興師動衆造訪凱恩,兩位女王都做了後手準備,萬一有需要,可以調動更多的人手,主要是凱恩麾下的戰團,一個比一個強力且聲名顯赫,兩位女王也是擔心談崩了,凱恩將近衛軍之類的派出來。
雖然巨龍們對自身的戰力也是挺有信心的,但丁口稀少且金貴,兩位女王都覺得,寧肯犧牲麪皮,也要降低開戰後己方出現巨大傷亡的可能。
結果不打不相識,巨龍們被凱恩請去雲界吃酒去了,自然有人給枕戈待旦的巨龍們送消息,告訴他們雙方已經座談,應該是打不起來了。
後來,兩位女王趁着凱恩殺死卡扎克,跟德萊尼流亡者交涉的空當,又給後方發了訊息,主要是趁着記憶還新鮮,通過術法,將凱恩與卡扎克戰鬥的過往共享給其他巨龍看。這種高端激鬥即便以巨龍漫長的生命,也是難得一見,信息分享價值極高。
也正是因爲這些細節互動到位,凱恩一行被投送異界數年未歸,巨龍們纔沒有興師問罪,否則早就不死不休了。
這次凱恩回來,帶回了兩位女王的消息,又用天國之矛成功秀了一回肌肉,巨龍們這才顯得比較乖巧,凱恩也承諾,會盡快想辦法將伊瑟拉他們接回來,甚至還詢問了一下他們各自的情況,他們的回覆,都是有問題,但他們自己可以搞定。
沒成想,這才個把月的時間,情況就惡化到已經失控。
凱恩懷疑,綠龍們恐怕一如既往的過於傲慢自矜,問題很嚴重了,仍舊捂的嚴嚴實實,報一些不切實際的幻象,結果坑人害己。
“稍等一下,這裡還有些問題沒處理完。”
伊薩里奧斯本來是心急火燎的,可凱恩不緊不慢,他也只能是耐着性子等。
就見凱恩隨手隔空一撈,便有大捧的泥土如同被挖機鏟頭掘了一般漂浮了起來,之後,在凱恩看起來很輕鬆的捏了幾捏後,便在空中變成一大塊黏土球,有被高溫燒灼成了黑曜石般有着玻璃質感的半透明晶體。
隨手隔空劃了幾下,這大塊的晶體便被均勻切削成小塊,之後上面被隔空雕琢出符號和文字,又充入能量,使之像是燃燒的火炭般,紅彤彤的發着亮光,卻又不至於遮掩符號文字的金色光芒。
凱恩隔空指明方向,這些符文石便飛射而去,在特定的地方沒入土地中。
不一會兒,就像地燈被打開般,一束束光自大地之下投射而出,並且像吹泡泡般,漸漸形成一個金色的半透明光罩。
‘嗡……’
這不是真正的聲音,而是子啊腦海中炸裂的轟鳴,那感覺有些像是耳鳴目眩的昏厥效果。
伊薩里奧斯再看四下,傍晚依舊是傍晚,林地也還是林地,卻沒有了之前那讓人不適的陰沉和晦澀感覺,而是變的十分普通。同時又有種說不出的熟稔感。
“這是……”伊薩里奧斯驚疑的感受着遊離的能量,然後發現他沒有搞錯,這裡現在的確充斥着翡翠夢境的特徵。
“我將現實和翡翠夢境對調了下。”凱恩明顯仍舊在施法,卻是不耽誤交談。
“對調!?”伊薩里奧斯艱澀的聲音中透着難以置信。
“翡翠夢境本質是泰坦建造艾澤拉斯的藍圖,也可以理解爲生動鮮活的全息存檔,自然有方法讀檔,又或置換。”
儘管凱恩解釋的很淺顯,伊薩里奧斯也聽明白了,可是仍舊感到難以置信。畢竟翡翠夢境之王伊瑟拉都做不到這樣的操作,而凱恩卻做到了,甚至頗爲輕鬆。
凱恩卻是風輕雲淡的道:“如果沒有這樣的手段,又怎麼跟夢魘之力鬥?好了,就讓我們從這裡進入翡翠夢境吧,那些古老的出入口已經不安全,反正換成我是薩維斯,對門戶及守門人的侵蝕會放在系列操作的首位。”
伊薩里奧斯無言以對,他很早就懷疑,翡翠夢境出入口的守衛者們,或多或少的被夢魘之力侵蝕了。可惜一直苦於沒有拿的出手的證據,而善意的提醒,收效甚微。
凱恩走了幾步,見他沒跟來,就停步招手。
他跟了上去,兩人走了沒幾步,周遭的景色又一遍,之前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陰森而又晦澀的林地出現了。
凱恩道:“讓你感到不適的是朽之力。”
伊薩里奧斯自然知道朽之力,生對死,自然對死靈,魂對朽,翡翠夢境對影之國。
“那這……”
凱恩擺擺手:“你就當以毒攻毒好了,薩維斯經營多年,翡翠夢境這次的劫難,可以說是往昔積累的一次爆發,臨危接手,你讓我去哪裡找足夠的自然之力?就算是有,也需要時間聚集啊,我們有時間嗎?”
伊薩里奧斯沉默。他爲什麼火急火燎的來找凱恩,就是因爲綠龍們以爲還有解決問題的時間,結果夢魘之力爆發才發現,時間早就透支了,只是他們不知道。
幽暗的森林中,亮起了點點碧火,越來越多,並且有了越來越密集的沙沙的聲響。
伊薩里奧斯儘可能的睜大眼,眼睛都在噴光,可仍舊看不清、看不透,就彷彿他的視覺被削弱成了普通人的水平。
他知道,這不是他的問題,是這裡的環境,這裡的黑暗格外深邃,並且吸攝光芒,有超凡視力,也未必一定能看穿。
“是惡鬼,邪惡而不潔之物,但很有用。”凱恩邊說邊繼續前行,然後吹了身口哨,並伸手指了指方向。
那些深邃黑暗中的碧綠光芒,開始定向漂浮,方向正是凱恩所指之處。
走了一段路之後,便離開了朽之力籠罩的區域,這個時候就能看到那些惡鬼的大概了。
它們既不像也野獸,也不像人,而是一團團的黑霧,能隱約看到黑霧中的身形,大半都隱沒不見,就彷彿空中有着一個個通往異次元的水盆,而這些怪物過半的身體就泡在這水盆裡,給人的感觀一點都不好。
它們的移動方式與其說是奔跑,不如說是遊走,或者說躥來躥去,速度很快,也極爲靈活。
這就是惡鬼,它們像是成羣的獵犬般,簇擁着凱恩向前,黑煙滾滾,碧火飄飛,看起來很邪氣。
周遭的自然景色,星光照林,夜風徐徐,可以說是凱恩見過的最美的森林夜景之一,美的讓人感到虛假,同時跟彷彿污穢過境的凱恩一行形成鮮明的反差。
不過走了一段路之後,景緻就變了,漆黑和猩紅充斥着視野,概率的總結,所有具備固態特徵,全都是漆黑,而所有具備液態特徵的,則都是猩紅,所以山是黑的,樹是黑的,水是紅的,流動的能量也是紅的。
在這隻有紅與黑兩種色澤的區域,到處充斥着扭曲的表象,讓人不適,甚至毛骨悚然,同時如同有種陷入重重迷障中般,感到模糊縹緲。
然後,一些扭曲之物就出現了,
鹿妖,或者說林中姐妹,像半人馬般有着鹿的軀體和人的上半身,它們是森林之神塞納留斯的子嗣。
樹人,脫胎於古樹的意識體,自然之子。
還有食人花等植物。
現在它們都被夢魘之力扭曲了,爪牙上,以及眼睛裡,透射着猩紅的光芒,瘋狂而又嗜血。
它們見到凱恩和伊薩里奧斯,便立刻一擁而上,就像飢渴的沙漠旅人見到了清泉。
凱恩自然也不會對這些東西客氣,揮揮手,那些惡鬼便完全領會了他的心思,宛如狼羣般圍殺了過去。
伊薩里奧斯諫言道:“還是別跟它們糾纏了,它們無窮無盡,殺不完的。”
凱恩笑笑:“我相信宇宙間有‘無窮’之物,但不是在這裡,更不是它們,你覺得它們無窮無盡,是因爲殺的還不夠多,不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