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見自己的身份被阿蒂娜識破,有些小氣餒,不過他是混混出身,臉皮厚度可以,尷尬了兩三秒後,便假裝沒聽到的繼續重點話題:
“情況你也看到了,這麼一大堆不死,搞事地點又是教堂這樣神秘場所,還是大半夜,對方估計是又強又壞的那種,恐怕很難對付,你呼叫支援吧,我走了。”
說着,康斯坦丁扭身就撤。
康斯坦丁說的都是肺腑之言,成爲獵頭者並經過幾天的適應後,他的內心是有點小膨脹的,但他畢竟是混混出身,又更多的深刻參數用於力量比較和自我定位,像眼前的情況,他就覺得自己怕是招惹不起。
相比於愛屋及烏的橫插一腳,他更趨於躲避風險,畢竟爲家人的火牢領公民資格而努力獵頭纔是他心中第一等的重要事,現在有阿蒂娜這樣的官方人物接手事件,足以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然而阿蒂娜顯然不想就這麼放過康斯坦丁,伸手一把就拉住了他。
“部門那邊有麻煩,普通人也沒有應對這種場面的經驗。”
康斯坦丁瞥了阿蒂娜一眼:“我想你至少清楚有命在才能更好的做事這個道理吧?你不是消防隊員,這裡也不是火場,就算你有自我犧牲的勇氣,可起碼的賬也得算一下吧?用身體塞火車車輪,最多也就是噁心一下火車,而很難起到有效的阻滯作用吧?”
“我有一擊制勝的武器。”阿蒂娜很篤定的反駁。
康斯坦丁彷彿重新認識阿蒂娜般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你的這個態度所表現出的賭性,我見的不是一次兩次了,輸到傾家蕩產的多是這種總是以爲自己能反殺的。”
“這背後的事太複雜,我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不清楚。我也不多求你什麼,就求你幫我將道路清理出來,讓我有機會迅速的進入教堂投彈,我甚至不要求你能確保退路。我事先是真沒想到對方會召喚屍體當敬畏。”
阿蒂娜的這番話讓康斯坦丁感覺有些小煩,說她走火入魔吧,還能制定貌似可行的戰術,沒有不管不顧,說她足夠冷靜理智吧,這種突臉就能勝的自信,真的是很謎。
“老子經如今公認超凡技術超一流的薪王點化,成爲超凡者,並且有全套的裝備傍身,都不敢說跟其他超凡者撕逼勝率高,你個普通人就敢說這種大話,憑什麼?”
有心回懟一句:“沒有我的術法加持,你連接近觀察都做不到,就被不死發現了,哪裡還有機會迅速的突破到教堂內?”
又一想,還是算了。眼前這種情況,明顯不是扯皮的時候,要麼幹,要麼走,B話太多浪費時間,多半會品嚐‘悔不當初’的滋味。
於是他道:“我有家人要養,會優先自保。”
“好,無論如何,我代表……”
康斯坦丁打斷道:“就衝眼前這個情況,你就應該知道,除了你自己,你實際上誰也代表不了。”
說完也不等阿蒂娜再說什麼,腳下發力,人像炮彈一般向着教堂方向衝了過去。
‘嗤!嗤!嗤!’康斯坦丁一邊衝一邊開槍,外觀是真槍,槍聲卻像是水槍發射。
毫無疑問,這是由凱恩的卡牌系統量產的魔改武器。
它的生產效率堪比浮碟機羣,生成一張‘魔改的火器家族’卡牌,然後進行壓印,就能量產出一堆堆的魔改武器。
正是靠着類似的方法,凱恩能在很短的週期內就大量生產各種魔法器物,乃至普通的高精尖零部件。
當然,律令卡牌千般好,唯一的不美就是太耗能,這種耗能不是單純一種超凡能源,而是所有類別都需要。
因此,也只有本世界這種超魔環境,這一套才能在前期就玩的風生水起。否則能源供給根本沒辦法解決,而等到種田大後期,有大量的能源轉換裝置批量生成超凡能源時,再上馬這套體系反而有點脫褲子放屁的嫌疑。
比如說凱恩?趙所在的SC宇宙,就靠科技側的克隆增殖就挺好,哪裡還需要另開一個體系?從總體效率及進度看,明顯不划算。
凱恩的眼光至少是星球級的,自然不會着重於一地的發展,而是核心、外圍兼顧。
他知道隨着時局動盪,世俗出現大量的人口銳減在所難免,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蒐羅合格基胚的機會。
畢竟有勤儉節約、仔細搜刮的先例做對比。
在光城,在大都會,在魁北克、紐芬蘭,他的麾下就像連碎麥粒都不肯放過、仔細過日子的老農般,真的是物盡其用。
難道他不懂得滿盤滿鍋裡可着勁挑揀愛吃且好吃的肥肉吃?
非不能,而不爲也。
不光是因爲原則底線,還因爲秩序帶來的習慣,以及漢民族養成的勤儉、精打細算的習慣使然。
但勤儉不等於古板,既然全球的超凡勢力,對凡世這塊蛋糕,在緊急時刻表現的吞吃或儲藏無力,眼瞅着就要白白浪費,他覺得他適時用自己的方法篩些散碎沙金,這是無可厚非的。
甚至可以說,是在幫這些超凡勢力,保證蛋糕的完整性,讓他們有更長的收取時間。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獵頭者不僅僅是挑選優秀的超凡者基胚,還包括消滅潛在的邪魔基胚。
這個操作從本質上,跟他在火牢領進行的暴力掃黑是一樣的,只不過一個暗,一個明,一個小刀割肉,一個集火平A。
從戰略角度去分析,這樣的操作,也符合他一貫的‘錢就是用來花’的形式思路。
火牢領的暴力掃黑行動,48小時就蒐羅了10.5萬基胚。其中有食火者潛力的連1萬都不到,哪怕準備充分、呵護有加的製造食火者,也只能得數千食火者。
那麼剩下的9萬基胚怎麼處理?
扔在防太空的空間倉庫中等他們變成殭屍肉?
又或轉化成火奴、燭人這類炮灰中的炮灰?
這兩種處理方式凱恩都不滿意。
太低級了,正面作戰真的用不上。這一點在淺海戰役已經證明。
就連食火者,也是在裝備MA,戰艦化之後,才能作爲合格的戰士派上用場的。
換成火奴和燭人,就是海族戰兵一招化灰的下場,在海洋環境中,甚至還不如海族戰兵給力。
而但凡敢於跟火牢領撕逼的,必然是有足夠的高端戰力的。
再水的聖域,那也是聖域,開啓個對己方有利的領域並不算難,領域一開,形成類似海洋環境的環境碾壓優勢,那還算個事兒?
所以火奴、燭人這類低級兵器,也就是能在俗世環境裝個大。
問題是火牢領內部不需要那麼多半傻不奸的大頭兵巡邏,以邪神及其眷族爲主要敵對目標的他也沒興趣在這個時間點進一步開疆拓土,招惹人類超凡勢力,而是着重於種田。
於是,基胚就有了另外一種用法——自走式燃料,也就是康斯坦丁眼中的火柴人。
火柴人制造容易,數量充足,完全可以全球鋪貨。
有了以火柴人爲燃料的營火能量體系,火營的建立就有了關鍵支撐。
每個火營都有一個支部長和零號。
支部長是從世俗人員中挑選出來的,要求有人事管理專長和一定的經驗。並不難產,畢竟工作內容相對單一,經營策略優越性極高,鮮有不買賬的。
而零號則是從火奴中提拔的佼佼者,靠着全方位的強化而實力遠高於獵頭者,又有契約在手,足以將獵頭者壓的服帖。
其他就沒什麼了,物流方面因爲這個世界的超魔環境支持遠距離傳送之類的高耗能超凡施法,因此除了第一次投放費勁點,後期的穩定通道開啓要省時省力的多。
靠着高端的技術,和大手筆的投入,火營在全球展開的十分迅猛,彷彿一夕之間,網點就已經遍佈全球所有人口密集的區域。
平均每天都能爲火牢領輸送數千優良基胚和數倍於這個數的普通人。
可以說,運轉1周,凱恩就已經完成了成本回收。後面的每一天都是利潤。而超凡者基胚儲備增厚所帶來的戰略意義,則格外重大。它意味着只要凱恩能成功消化,那麼勢力進一步擴張增量將沒有瓶頸。
這種擴張並不是佔據更多的地盤,統御更多的人口,而是儘快完成奠基和銜接,具備走出星球的能力,以免中後期撕逼大戰升級,自家的基業被對手坑死在重力井中。
羅馬尼亞布拉索夫的康斯坦丁,不過是龐大火營體系中的一隻工蟻,但這個微不足道的單位,也有着自己的訴求和性格,一本正經的演繹着自己的人生。
由於卡牌壓印系統的特性,哪怕是康斯坦丁這樣的雜兵,獲得的也是精品級別的超凡套件,並且是可以升級的。
火營並沒有特別鼓勵獵頭者們去殺戮那些潛在的邪魔,畢竟‘人是否應該爲自己在未來有極大可能犯下的罪行承擔責任’,這也算是個哲學命題,其中利弊,早在{少數派報告}之類的作品中就完成了全民評析和討論,說實話,凱恩也不是那麼願意將與之相關的屠戮操作當成個正經事業去做。
也只有在類似當前的大環境下,他才能以種族、文明爲出發點的理由,獲得心靈上的自洽,從而義無反顧的對包括幼兒在內的隱患舉起屠刀。
可即便如此,他也得慎重的對待‘歪嘴和尚唸錯經’的可能。
畢竟在他的故鄉,一抓就死,一放就爛,上令是好的,結果到了執行層面被扭曲牟利,這都是老生常談的問題和現象了。
蟲羣體系獨特的忠誠,的確可以不讓曲調變得荒腔走板,可獵頭者這種外圍,就不好說了。
所以,火營並不特別鼓勵滅殺邪魔基胚,但配備的魔法器物功能中,除了顯示範圍內的超凡基胚,的確也有顯示邪魔基胚的功能。
而獵頭者們也很快就發現,擊殺邪魔基胚,能夠顯著強化自身實力。
儘管火營已經事先警告,裝備有類似黑匣子的數據記錄體系,違規操作將遭受嚴重懲戒,可仍舊出現了鋌而走險的情況。
在馬來西亞,就出現了大肆屠戮普通人,從而獲取強化的惡性事件。
因爲這是個超魔世界,普通人身具靈奇物質的比例也非常高,並且極端情緒狀態的精神力,也能被一定比例的吸收利用,因此的確是吃人系統,殺人就有獎。
結果一夜之間屠戮了大半個城鎮,直接膨脹到連零號都束手無策,只能是呼叫由食火者組成的執法隊,纔將之滅殺。
凱恩自然是被這樣的事情噁心到了,但細想又是合情合理的。後來他爲此打造了一個軟件補丁,打了這個補丁後,殺戮後獲得強化的就是設備,而不是操作者,而設備的威能與貢獻掛鉤,這樣一來,殺的再多也不會直接反饋在本體的實力提升上,這就一定程度的遏制了貪圖力量而亂殺無辜的行爲。
但,不客氣的說,獨立自主意識本身,就是禍根。而驟得力量,就像窮人乍富般,鮮有心態不崩的,自我膨脹,裝比嘚瑟,人之常情。
並且也並不是所有獵頭者,都像康斯坦丁這般,在社會上被摔打過,有着較爲清晰的自我定位和執着的追求。
身懷利刃,殺心自起。尤其是現今的世道這麼亂,根本不缺暴徒。那麼驟得力量的獵頭者,除了有仇報仇,還會捲入除暴安良的操作。
能因爲獵頭者打殘曾經不止一次凌辱他的仇人就予以重懲嗎?
能因爲獵頭者殺死幾個輪女和搶劫的暴徒就將之抹殺嗎?
違反規則的具體邊際線在哪裡?怎樣才能避免獵頭者鑽空子?如何分辨獵頭者是無心施爲,行俠仗義又或偷奸取巧?
這就是統御真活人的複雜性的冰山一角。
凱恩當初也正是厭煩這些,深感無力,才半逃避的選擇了蟲羣、傀儡,而不是什麼王者之路,人民旗幟。
可如今還是忍不住沾了這渾水,就得操起這份心,直面因之而產生的種種問題。
不過康斯坦丁這邊,並不是體現優秀的統治者不好當的一個突出點,他體現的是陸地神話生物的異動。或者說,趁火打劫。
康斯坦丁的射擊技術很一般,畢竟射擊能力都是拿子彈喂出來的,而像獵頭者這種外圍,凱恩也不可能灌輸專業知識。
灌輸知識是有前提的,主要是靈魂承受力,同時和涉及軀殼物理層面的堅韌度,容器不好,灌水就會溢,灌熱水還會炸裂。
不過康斯坦丁的裝備很給力,他自己也勤勉賣力,貢獻度夠高,因此裝備提供的戰力加成可觀,其中一部分就體現在技術側的修正上。
連開數槍,槍槍致命,全都轟在能量核心上。
魔改武器的彈藥是加持了火元素威能的,對術法結構有着極強的破壞性,能量核心被摧毀,光芒炸裂,屍俑直接就成了渣屑飛灰。
這時康斯坦丁已經衝進了屍俑羣,右手所持的刀柄形態強魔杖釋放出火焰流束,一通劈砍,宛如熱刀斬黃油,將周圍的屍俑就劈成了好幾段。
緊跟着他啓動了一波火焰爆破,橘紅色的超凡火焰以衝擊波的方式擴散,被波及的屍俑被吹飛以及點燃,有的甚至在空中分崩解裂。
“哇哦!”阿蒂娜被康斯坦丁的三板斧震撼到了,不過也就是怔了片刻,便醒過味了,直衝已經在燃燒的教堂大門。
把持世俗蛋糕的各人類超凡勢力,雖然說十分的自私,大難來時只顧自個兒,但對待世俗的代言人,也不是一毛不拔。
畢竟要想馬跑,就得給喂草。這道理誰都懂。
具體落實到細處,就是各種凡人可使用的鍊金用品大量的輸出,以強化世俗官方應對超凡側事件的能力。
像阿蒂娜這樣的特事部成員,鍊金裝備自然也顯著增多。
比如說強化藥劑,服用了強化藥劑的阿蒂娜,在1小時內,身體綜合指數達到了人體極限的程度,論綜合素質,比康斯坦丁都要高上一線。
此刻全力以赴,自然是有別於尋常,以差不多百米六秒的速度完成了充分,一個肩撞,就直接撞開了厚重的教堂大門,衝入了內裡。
阿蒂娜也沒有忽悠康斯坦丁,她確實掌握着殺手鐗,神聖之球。
光屬性的鍊金產物,阿蒂娜利用職權偷拿到手的。
至於這背後的故事,其實也沒有多複雜,無非是特事局的某些官員爲了個人私利,被神話生物買通。然後正義的女警探與之鬥智鬥勇。
神聖之球被大力投出後,阿蒂娜直接臥倒。
下一瞬,神聖之球就爆炸了。
登時,足以致盲的刺眼白光在教堂主廳綻放,爆炸音並不強,但光衝非常猛烈,白中透着些許藍意的光焰吞噬一切,教堂的條窗玻璃悉數轟碎,光焰噴出很遠,就彷彿用力鼓風的爐竈在從火孔噴火。好些屍俑都被噴到而猛烈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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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丁也被這巨大的威力而嚇了一跳,本能的貓腰半蹲,並用胳膊護擋在臉前,然後纔是偷眼觀瞧。
光衝來的快,去的也快,不給已然給盤踞在教堂中的怪物造成了莫大的傷害,淒厲的嘶嚎不絕於耳,康斯坦丁在教堂外邊都聽的真切。
慘嚎聲很快就變得低落,顯然,是臨死前的最後悲鳴。
教堂內,阿蒂娜看到了更多。絕大部分醜陋的類人形態怪物,都完蛋了,它們身體之外應激撐起的能量盾,沒能扛住光焰光衝的傷害,能量盾被燒的到處都是漏洞,不斷的碎裂消失,身體則被烤焦和點燃,並且越燒越旺,只能在淒厲呼嚎中抽搐扭動着痛苦死去。
但教堂大廳中並非只有這種怪物,還有更高級的超凡生物,同樣非人,同樣也懼怕光屬性的超凡力量,但它們沒有被一擊滅殺,而是受了傷,看着狼狽悽慘,實則還有一戰之力。
它們黑色的衣袍已經被燒的不成樣子,破爛的深兜大帽中露出猙獰的面容,沒有皮膚,沒有毛髮,牙牀外漏,瞳如野獸,渾身上下被黑紫色的光煙纏繞,一看就是邪穢的施法者。
阿蒂娜之前爲了躲避神聖之球爆炸的威能,而第一時間伏地,這時再想及時躲過幾名黑袍怪的術法打擊,顯然已經不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