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達雖然跟丟了,但是那人卻替自己將小桂子給殺掉了,也算是變相地幫了他一個忙。
高先達早就萌生了殺小桂子滅口的想法,只是一直以來,韋小寶對他還算依賴。現在韋小寶升了品級,對宮裡的禮法也熟悉了,海大富的事情就算徹底翻過去了。小桂子的存在便失去了意義。
韋小寶是劇情主角,系統對他有所保護,不能輕易殺掉。所以高先達只能想辦法儘量彌補漏洞。但是小桂子卻沒有這種限制,而死人的嘴總是更嚴實一些。
這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也就只剩下孟焱一個人了。不過他一個鄉農出身,就算是想跟康熙說什麼,也沒有門路;就算找到門路說了,康熙也未必能相信。
而且他最近一直保持着神秘,沒有出現,高先達就是想找他也找不到。
剛纔小桂子臨死之前,曾經說過什麼“不要吃我”之類的話,讓高先達覺得那個白髮人很有可能跟孟焱有關係。可是那白髮人現在已經跑了,死無對證。
高先達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追到了前門外八大胡同。這裡是北京城裡著名的煙花柳巷,從最有風情的南班女子,到最不入流的半掩門,都能在這八條衚衕中找到。
那白髮人不可能憑空飛走,他在這裡突然消失,很有可能便是藏匿在了這些煙花柳巷之中。
高先達穿着官服不適合在這種場合中出現,即使是穿着那套華貴的長袍馬褂也顯得有些太張揚了。高先達便換回了茅十八的標準套裝,一副江湖客的打扮。
雖然最高檔的風雅場所不太待見他這種粗俗之人,但是專營皮肉生意的場子,倒是也喜歡他這種簡單粗暴的豪客。所以有不少濃妝豔抹的女子手拿小手絹,倚在門口或者二樓的窗戶上,衝着他招呼道:“大爺兒,上來玩啊!”
高先達對這些庸脂俗粉不感興趣,但是他孤身一人也沒辦法挨家排查,只能憑着感覺溜達了一圈,試圖尋找些蛛絲馬跡出來。
但是他這麼一溜達,看起來就更像是在獵豔了。
高先達想起了從鰲拜那裡拿來的金牌,便溜達到了皮條衚衕的最裡面,找到了倒數第二家四合院的小紅門。那門果然沒鎖,他輕輕推開,走了進去。院裡東面的地上橫着一個賴漢,穿着一身短打,想來是在周邊討生活的長工。他斜了一眼高先達,只拿眼皮夾了他兩下,連問都沒問一句。
高先達等了一會兒,見那賴漢沒有離開的打算,他便自行找到了西邊的那口空水缸。水缸裡面已經許久沒有裝過水了,沿着缸邊生着一層青苔。
高先達環顧了一下四周,將鰲拜的金牌和寫着自己那間小宅地址的字條扔了進去。發出了當的一聲脆響,不過那賴漢依然沒有反應,彷彿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高先達也不知其中的關節,也不知道該找誰。鰲拜已經死了,他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如果不成功,他也沒什麼辦法。
高先達轉身出來,見徹底尋不到那白髮人的蹤跡,便想離開這間污穢之地。
他走得一半,突然有人伸手一把抓住了他。
高先達駭了一跳,本能反應地就將那手一把甩脫,比出了一個格鬥姿勢,鐵掌隨時能夠擊出。
誰知對方被他甩脫了之後,便沒了後續動作,反而向後撤了兩步,笑吟吟地道:“茅大俠也未免太過警惕了些。”
高先達一見,竟然是孟焱!
這傢伙身上充滿了神秘。他聲稱自己是天地會的人,但是在天地會的幾次行動中都不見他的蹤影;而且王鈺說過,他的身上有一股神龍教的臭味;方纔的白髮人似乎也跟他有關係,可從那白髮人與小桂子的交談中,卻曾經提到了平西王。
高先達也摸不準孟焱到底是哪夥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而他此刻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誰知道他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
但是孟焱對高先達卻像是以拉攏爲主,滿面堆笑,好像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
高先達自信武功要強於孟焱,所以也想趁此機會探探他的底細,便也點頭道:“哈哈,孟老弟,原來是你啊!你嚇了我一跳!別來無恙啊?”
孟焱點頭笑道:“謝謝茅大哥關心,這裡不是說話的場所,您還是跟我來吧。”
說罷,他便頭前帶路,將高先達拉進了旁邊的一家名叫翠玉軒的場子。
這家場子雖然算不上最頂級的風情場所,起碼也稱得上是二流,屋內的裝修、擺設都頗爲豪華。
孟焱還是那一副鄉農的打扮,只是這次身上沒帶着扁擔而已;高先達則是江湖豪客茅十八的裝束,所以老鴇子見了,便有些不太待見他們,張口說道:“我說兩位,這剛過了晌午,姑娘們還沒起牀呢!”
孟焱隨手扔過去了一錠銀子,足有四五兩,說道:“這是賞你的,銀子有的是!少說廢話,把姑娘們都叫出來吧!”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別家場子的姑娘們都已經出來倚門接客了,他們這裡斷沒有姑娘還沒起來的緣故。方纔老鴇子的說辭只是爲了搪塞孟焱而已。現在見了銀子,知道是自己打了眼,連忙陪笑道:“放心吧,這位爺!就憑咱這關係,她們就是沒起牀呢,我也得把她們打起來!”
說完,便差龜公,帶兩位到最裡面的天字號廂房落座。
孟焱卻擺手道:“我不要最裡面的,給我找間臨着皮條衚衕的屋子,我有些氣悶,要通通風。”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龜公說道。這時候翠玉軒還沒怎麼上人,空房很多。孟焱想找個通風的地方,倒是非常容易。
於是龜公便將他倆帶到了一間臨街的上房,裡面裝修也算是豪華,雕樑畫棟,頗有些氣派。但是高先達看多了皇宮與官員家的裝飾,這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孟焱將窗戶打開,向外探了探頭,剛好能看到對面的倚紅樓。他便點了點頭,又將窗戶虛掩上了,招呼高先達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