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倚天斷,九陰出

武烈也許是真的被嚇到了,不再敢出現在張無忌面前,就這樣一直平安無事地過了十天。

這天,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傳來,像是有許多人在雪地上快速行進。

朱九真起身,擡眼望去,臉色頓時一變,低聲道:“是峨嵋派的人,怕是滅絕師太來了。”

張無忌聞言,臉上也不由地變色,他對滅絕師太的印象極深,心裡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不錯,滅絕師太來了。”滅絕師太的聲音響起,初時,聲音尚在裡許之外,話落之時,滅絕師太已經來到了兩人身前。

張無忌擡眼望去,便看到一位五十許歲的老尼站在兩人面前,神色不善地看着他們。

“沙沙”的腳步聲響起。

峨嵋派弟子飛快地來到近前,排成三排站在滅絕師太身後,訓練有素。

滅絕師太的目光落在張無忌身上,冷聲道:“崑崙派何掌門是你殺的?”

張無忌嘆口氣,道:“雖非本意,但何掌門確實死在我手裡。”

但是這句話聽在滅絕耳中,卻像是在故意挑釁……我根本沒想殺他,他就死了。只能說明兩點,第一,我沒出力,第二,他不經打。

“好大的口氣!”

滅絕師太身爲一派掌門,氣度儼然,道:“出手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幾斤幾兩。”

張無忌雖然不明白滅絕師太爲什麼這樣說,但卻知道這一戰已經無可避免,抱拳道:“在下雙腿斷了,不能起身,師太請出手吧。”

這句話在滅絕師太耳中,又是在挑釁,她冷笑一聲,叱道:“好,那滅絕就不客氣了。”

說話間,滅絕師太“嗆啷”一聲拔出倚天劍,正要向張無忌斬去。

“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道大笑響起:“想不到堂堂的峨嵋掌門竟在這裡欺負兩個手無寸鐵的小輩,更是以多欺少,仗勢凌人,真叫人大開眼界。”

話音方落,一粒石子從十丈之外疾射而來,帶起一道尖利的破風聲響起。

“嗖!”

滅絕師太迅速轉身,一劍斬去。

只聽“嘭”的一聲,石子爆成了一團粉末。

滅絕師太“噔噔噔”地倒退了三步,倚天長劍“嗡嗡”地顫抖不停,強橫的力道震得她虎口崩裂,但滅絕仍然緊緊地握着倚天劍,沒有鬆開。

血珠從她的指縫間滴落,灑在雪地上,份外鮮豔。

一道輕‘咦’聲響起,接着一男一女忽然出現在滅絕師太面前,男子的目光落在倚天劍上,道:“老尼姑的性子倒是剛烈,這就是倚天劍吧,讓我看看。”

說着,伸手向倚天劍抓去。

“想要倚天劍,就先把老尼姑的命拿去。”滅絕師太冷叱一聲,揮劍向男子斬去。

這突然出現的一男一女自然就是齊放和蘇荃。

見長劍斬來,齊放不緊不慢地伸出雙指,輕輕一夾,便將倚天劍穩穩地夾在指間。

倚天劍像是紮根在他手指上一樣,任憑滅絕師太如何用力,也根本收不回去。

“撒手。”

齊放輕吐一聲,一道真氣順着劍身打了過去,將滅絕師太的手掌彈開。

倚天劍便落進他手裡。

齊放把玩着倚天劍,手指從劍身上輕輕拂過,接着在長劍上輕輕一彈,自語道:“這把劍的質材不錯,鍛工卻是一般,而且長劍中間好像……”

聽聞此話,滅絕師太的臉色猛地一變,不由地吸了口氣,深怕他發現什麼東西。

齊放卻突然停下來,戲謔地道:“師太這麼緊張做什麼,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

滅絕師太壓抑住內心的驚駭,語氣生硬地道:“我不知閣下在說什麼。”

齊放悠悠地念道:“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這句話說的就是武林中的兩件至寶,屠龍刀和倚天劍。據說這兩件神兵中藏着一個驚天的秘密,看師太的神色,這件事情應該是真的。”

不等滅絕師太說話,齊放又道:“據說屠龍刀和倚天劍是由神鵰大俠楊過的玄鐵重劍煉製而成,在煉製時,郭靖郭大俠將《武穆遺書》藏進了屠龍刀裡,所謂號令天下,莫敢不從,指的並非寶刀本身,而是其中的《武穆遺書》。《武穆遺書》乃是嶽將軍留下的不世兵法,以此兵法臨敵,定能戰必勝,攻必克,最終自是‘號令天下,莫敢不從’。而倚天劍裡藏的是……”

齊放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環目向衆人掃去。

所有人全都摒住了呼吸,凝神傾聽這段武林辛秘,目光火熱地看着他手中的倚天劍,包括了張無忌和朱九真和所有的峨嵋派弟子,只有滅絕師太一人,臉色變得慘白。

“倚天劍裡藏的是絕世神功‘九陰真經’和‘降龍十八掌’!”

齊放一手握着劍柄,另一手抓着劍尖,用力一掰。

只聽“咔”的一聲脆響,倚天劍竟被他用一對肉掌折斷。

齊放此時已經將《龍象般若功》練到了第十二層,肉身強大,雙臂足有一噸之力,倚天劍雖然十分堅固,但還是被他以力折斷。

滅絕師太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好像有一道驚雷在她的頭頂炸開一樣,身體猛地一陣搖晃,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將絕滅師太扶住,用手掌在她背後揉了兩下,滅絕師太才悠悠地回過神來。

齊放將《九陰真經》取了出來,目光飛快地在經文上掃過,說道:“不錯,確實是《九陰真經》。據說此經乃是由黃棠所創,集道家武學之大成,一出世便引起了武林浩劫。一百多年前,天下五位絕頂高手在華山論劍,決定這門武學寶典的歸屬,最終全真教創派祖師王重陽擊敗其他四人,奪得了《九陰真經》,之後此經輾轉流落到郭靖郭大俠手中。郭靖此人生性愚笨,資質魯鈍,最終能成爲絕頂高手,八成功勞都在此經之上……找到了,‘易筋鍛骨篇’!據說這篇口訣能改善人的習武資質,與少林寺的《易筋經》有異曲同功之效,倒是可以練一下。郭靖的資質低下,連一般人都比不上,若非練了‘易筋鍛骨篇’,就算苦修一百年也成不了絕頂高手。”

他把‘易筋鍛骨篇’看了一遍,隨手把經文交給了蘇荃。

衆人的目光也隨之轉移到蘇荃身上。

滅絕師太俯身道:“閣下神功蓋世,滅絕技不如人,輸得心服口服,不過倚天劍和‘九陰真經’乃我峨嵋派世代傳承之物,望閣下看在郭襄祖師的份上,將經書交還給峨嵋。”

齊放眉頭一挑,道:“你說的倒也有點兒道理,這篇經文是郭靖放在劍裡,郭襄是他的女兒,說是《九陰真經》的主人倒也沒錯,而峨嵋派又是郭襄留下的傳承,把經文還給峨嵋倒也不是不可以……”

滅絕師太聽到有望拿回經文,心中大喜。她根本沒想過齊放真的會把《九陰真經》還回來,武林中人把自己的武學看的比生命還重要,更何況是《九陰真經》這種絕世神功,只是事在人爲,僥倖一試,誰知道齊放竟然答應了下來,忙道:“閣下有什麼要求儘管說來,只要我峨嵋派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齊放聲音忽然變冷,道:“只是你滅絕師太滅情絕性,手段狠辣無情,性情孤僻古怪,我十分不喜。你可還記得數年前,武當張真人親筆遣書,向你求取峨嵋九陽功的部分經文,你是如何做的?峨嵋九陽功乃是郭襄所傳,郭襄的九陽功乃是覺遠大師所傳,張真人卻是覺遠大師的弟子,與今日今時的情形何其相似……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聞言,滅絕師太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煞白,胸口好像被人用一個大錘重重地擂了一下,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人生的大起大落來的實在太快,讓人難以承受。

“師父!”“師父!”“師父!”……

峨嵋弟子圍了上去,悲切地喚道。

“滅絕無能,使倚天落入他人之手,是峨嵋派的罪人,就算死了,也無顏面對峨嵋的歷代祖師。”滅絕師太聲音嘶啞,臉上一片悲悽之色。

“不過……”齊放忽然又說道:“你滅絕滅情絕性,冷酷無情,齊某跟你卻不一樣。想要《九陰真經》倒也可以,只要你辦成三件事,我就將經書還回峨嵋。”

絕滅師太眼中迸發出一抹希冀之色,向齊放看去。

齊放道:“齊某行事最是公平,這三件事都是你該做的。第一,向張真人賠罪,求取張真人的原諒。第二,向張無忌賠罪,求取張無忌的原諒。第三,把法號改成慈悲,發誓從此再也不殺一人。”

“張無忌!”滅絕師太的身子一晃,竟有些站不穩,“第一件事和第三件事倒也不難,只是第二件事……張五俠的公子身中玄冥神掌,這麼多年過去,怕是已經凶多吉少,讓老尼如何求得他的原諒。”

齊放看滅絕這副模樣,知道她的心理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若再戲耍下去,滅絕師太恐怕就要當場吐血而亡,一命嗚呼。

活着的滅絕要比死了的滅絕對他更有用。

“有志者,事競成。天無絕人之路,你要找的人就在眼前。”齊放向張無忌一指。

滅絕師太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驚呼出聲:“你是張無忌。”

張無忌沒有再隱瞞,點頭道:“我是張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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