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年待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從房間裡出來,下樓看到許姨正在給小白喂吃的。
許姨看見了陸景年,立馬出聲,“少爺,飯菜做好放在餐廳了,我找了點吃的餵給這隻貓,它好像餓了。”
瞧着小白吃的這麼歡,陸景年心情放鬆,“它叫小白,明天許姨你去買點貓糧,還有貓喜歡的玩具之類的。”
“少爺是打算養貓?”許姨意外,她可是曉得自家少爺很不喜歡動物的。
陸景年莞爾,“現在發現養只貓,逗貓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都說女人善變,男人變起來簡直讓人難以招架。
蘇牧婉睡醒,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這一覺睡得有些久。
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陸景年的牀上,她實在有些尷尬,明明自己是在車上的,現在看來應該是陸景年抱她回來的。
洗漱完,蘇牧婉下樓。
一團毛茸茸的黑色在客廳沙發上,瞧見蘇牧婉便開始喵喵直叫。
蘇牧婉快步走到沙發旁,伸手將小白抱在懷裡。
沒想到小白真的來陸園了,陸景年大抵是真心想要養他,不然是絕對不會把他帶回家的。
啪嗒一聲,大門應聲而開,蘇牧婉擡眸望去,瞧見穿着運動裝手裡拿着白色毛巾的陸景年走進來。
“睡醒了?吃早飯吧。”陸景年倒了杯水喝,走到蘇牧婉的身邊。
沒想到這個時間點,陸景年還在家。
蘇牧婉微微點頭,“許姨呢?”
“許姨去給小白買東西了。”
和陸景年面對面坐着吃早飯,從前不是沒有過,每每除了緊張尷尬以外還真的就沒有別的情緒了。
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淡定過。
也許是因爲心裡開始慢慢學會了放下,學會了去接受,所以纔不會情緒波動,纔會不受影響。
她終究會不愛的。蘇牧婉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今天就別去外面了,小白剛到新家來,會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陸景年一邊觀察蘇牧婉,一邊開口。
這是他想了一晚上纔想出來的理由,他深信蘇牧婉不會拒絕。
果然,蘇牧婉點頭了。
“嗯,我今天不去動物之家了,陪着小白熟悉熟悉新環境。”
陸景年暗自歡喜。
用過早飯以後,蘇牧婉是真的沒有料到陸景年竟然也不出去。
所以當她抱着小白準備去樓下溜圈,陸景年跟着身後的時候,她是真的很想拒絕。
好好的總裁不去上班,總是有事沒事賴在家裡做什麼。
“蘇牧婉,你在想什麼?”陸景年發覺蘇牧婉有些不對勁,出聲問道。
她連忙搖頭,“沒有,公司不忙嘛?”
陸景年沉默,他再笨也聽出來蘇牧婉的意思。
沒想到他也有被嫌棄的一天,這滋味還真是不好受。
“公司缺我一天也還是會正常運轉的,你不用擔心。”
蘇牧婉無言,她還真的是沒有擔心,只不過是不想和他一起遛貓而已。
陸景年停下了腳步,望着蘇牧婉說道,“把小白給我抱吧,它那麼肥。”
小白立即高興的喵喵直叫。
蘇牧婉真是欲哭無淚,敢情連貓都看臉了嘛,她抱了他一路也沒有什麼反應,陸景年一說要抱,他就各種歡快。
還真是一隻沒有良心的貓。
蘇牧婉把貓遞到陸景年的懷裡。
“其實發現養只貓挺好的。”
陸景年忽然感慨出聲,他是真覺得好,養了貓以後,蘇牧婉才能夠不排斥他,這樣他們才能夠平和地交流,如果是之前,他還真沒有想過蘇牧婉能夠心平氣和地和他一起散步。
蘇牧婉雖然疑惑,但卻沒有出聲問爲什麼,她一向都是不喜歡多問的人,別人願意告訴她,她就聽,要是對方不願意說,她是從來都不會主動問的。
而陸景年其實真的很希望蘇牧婉能夠出聲問自己這個問題,這樣他能夠順勢把答案告訴她。
可是蘇牧婉一直沒有開口,那句他準備說的話,他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口。
眼下卻真的有些歲月靜好的意思,可是這樣的場景還是被人打破了。
蘇牧婉的手機震動不停,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何蔓芬,眉頭不由緊皺。
她最怕接到二嬸的電話,每次除了是要錢真的就沒有別的事情了,似乎在何蔓芬眼裡,她嫁到陸家以後就真的一夜暴富了似得,其實她根本就沒有錢。
即便有錢也不是她,而是陸景年,可是她怎麼都不會向陸景年開口的——
“喂,二嬸。”即便再怎麼不願意喊,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心裡再怎麼討厭何蔓芬,還是要喊她二嬸。
“牧婉吶,我們公司現在真的遇到了大問題了,需要一筆資金。”
蘇牧婉沉默,她就知道何蔓芬打電話來是爲了錢,上次的那次催錢,她不知道爲什麼何蔓芬後來怎麼沒找她,原以爲從此就能夠放過她了,可是沒想到現在又來了。
“二嬸,我沒錢。”她真的不想再應付何蔓芬了。
何蔓芬一聽蘇牧婉這樣說,氣地差點把電話給砸了,但是還是假裝和氣地開口,“牧婉,二嬸是真的遇到困難了,纔會打電話給你的,我實在是不想蘇氏就這樣沒了。”
蘇牧婉實在是不知道該應付這樣吸血的女人,何蔓芬還真的把她當成了銀行,沒錢了就來找她提錢。
“二嬸,我只有那麼點工資,每個月都要給我弟,沒有多餘的錢了。”蘇牧婉頭疼地回。
“你還真是心狠,連你爸也不管了嗎?”何蔓芬話沒有說完,陸景年便把蘇牧婉的電話給拿去了。
“何女士,我是陸景年,請你對我太太說話客氣點,如果我再發現你打電話威脅我太太,後果自負。”陸景年冷聲開口。
蘇牧婉有些手足無措,她沒想到陸景年會幫自己。
何蔓芬一聽是陸景年接電話,立馬變了笑臉,“是景年呀,哎呦,二嬸剛剛實在是太急了,可是沒辦法,公司真的遇到了大問題,我實在是沒轍了,纔會打電話給牧婉的。”
陸景年暗自冷笑,上一次他已經給了何蔓芬錢,沒想到才過兩個月,這個女人又來敲詐蘇牧婉,還真是養不熟的狼。
“蘇氏怎麼樣,我自然心裡清楚,而你乾的那些事情,最好收拾乾淨,不然你覺得我會那麼容易放過敲詐勒索我太太的人嗎?”
陸景年像是冷麪撒旦,說出來的話,能夠將對方給震懾住。
何蔓芬害怕得連連道歉,陸景年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蘇牧婉愣愣地站在原地,心情複雜。原以爲她已經很好地平復內心,不再受陸景年影響,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心,再一次亂了。不受控制地跳動,有力至極。
這個世上爲什麼會有陸景年這樣的人呢?不能給予她未來,偏偏卻又不肯放過她,明明恨她,爲什麼卻又可以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
陽光下,陸景年的身影顯得尤爲高大,蘇牧婉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身上,久久未能挪開。有一瞬間,眼前長身玉立的陸景年同記憶裡冷麪救她的少年重疊,她幾乎恍惚。
曾幾何時,陸景年也這般救過自己,只不過只有她記得而已,年少的陸景年眼裡又怎麼可能存在除了蘇雲曦以外的女孩。
一晃十年,他還是當初的陸景年,依舊心裡只有蘇雲曦,而她早就不是那個蘇牧婉了——
陸景年目光與蘇牧婉的相對,他瞧清了她眼底的情緒,只是爲什麼會給他一種很悲傷的感覺,他以爲自己看花了眼,想走近來看,卻發現她的眼睛裡平靜無波沒有任何情緒。
“她經常給你打電話?”陸景年把手機遞給蘇牧婉,出聲問,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何蔓芬。
蘇牧婉沒有點頭,未有任何反應。她不想把這些事情告訴陸景年,從來就不想也不願。
蘇牧婉的沉默更加證實了陸景年的想法,他眉頭緊促,眼神散發出冷意。
他的女人,竟然被人這樣欺負,心中有了計較。
蘇牧婉最怕陸景年冷冷的眼神,他從前每每要算計什麼的時候,總是這樣的神情,瞧見他眼下這般神色,她立馬開口說道,“她沒有找我麻煩。”
只是說出來的話,連她自己都沒有辦法相信,陸景年又怎麼可能會信。
陸景年斂了斂神色,溫聲說道,“走吧,陪小白再溜幾圈。”
窩在陸景年懷裡的貓,很是應景地喵喵直叫。
真的是夠了,蘇牧婉暗自吐槽。
纔不過逛了幾圈而已,不知不覺一上午就過去了。
用過午飯以後,蘇牧婉坐在客廳沙發上給小黑貓處理腿上的傷口,陸景年原本是在另外一張沙發那看報紙的,瞧見蘇牧婉有些忙不過來,便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走過來幫忙。
“你幫我按着它另外一隻腿。”小黑貓實在是太喜歡亂動了,蘇牧婉一個人的確是搞定不了,只能向陸景年開口。
陸景年淡定地把貓抱在手裡,抓着它的腿,也是奇怪,陸景年一來,小黑貓竟然真的安靜下來了,還真是欺軟怕硬。
他便這樣瞧着認真給小白上藥的蘇牧婉,她今天穿了條半身黑色蕾絲裙,外面套了一件長款針織開衫,扎着低低的馬尾,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溫婉。
她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小黑。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那該多好。
陸景年心中感慨,如果沒有發生從前的那些事,如果蘇牧婉並沒有做過當初的那些事情,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他們之間的痛苦便能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