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澄和蘇茜下飛機後直接到路易的家裡。
路易的家在英國的一個古鎮,環境很好,很清靜,空氣中夾雜着淡淡的青草味。
兩人到路易家的時候,只有傭人在,看到他們,傭人用着並不純正的英文問着:“你們是誰。”
蕭澄朝着她看了一眼,冷聲的問道:“路易和誠誠呢。”
聽到他的話,傭人終於想起來了。昨天電話裡有個男人也問過同樣的話。
“出去了,昨晚沒回來。”
蘇茜聽到傭人的話,身子輕微的晃動了幾下,然後驚懼的顫抖了起來,她緊拽着蕭澄的手,低聲的呢喃着:“他們去哪裡了,爲什麼不回家。”
你傭人看到給他們緊張而慌亂,低聲的安慰道:“路易先生和誠誠出去有時候幾晚不回來,他們去叢林體驗生活了,你們不要擔心。”
她笑着朝着他們兩人說道。
但蘇茜卻惶恐不安。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沒事,你不用擔心,相信路易。”蕭澄低聲的安撫着,但他自己臉色卻越來越陰沉。
“路易帶手機出去了嗎,你能不能試着聯繫到他。”蕭澄突然朝着傭人說道。
那傭人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們在外面訓練的時候聯繫不到人。你們真的不用擔心,他們不是第一次出去了。”
傭人奇怪的看着蕭澄。
她並不認識蕭澄和蘇茜,但他從誠誠給他看的畫上見過他們。
誠誠是畫畫的天才,他畫的蘇茜和蕭澄幾乎有半分的想象。
蘇茜在路易家等的時候坐立不安,來回的踱着步子。
她總覺得四周的空氣都跟着冷凝了。
有種暴風雨欲來的錯覺。
此時,蕭澄的手機打破了寧靜。
屏幕上顯示的是來自英國的陌生號碼。
看到號碼,蕭澄以爲是路易,激動的接電話。
那頭,是柴歌低沉的笑聲:“蕭澄,謝謝你帶我到路易住的地方。原本我只是在猜想誠誠沒死。沒想到真的沒死。”他的笑聲在蕭澄的耳邊迴盪着。
他就是抓住了蕭澄那一點關心則亂。
或許也是巧合,路易帶着誠誠去了野外體驗生活。
所有的一切都太過巧合,就就像老天都是在幫他。
“柴歌,你現在在哪裡。”蕭澄咬牙切齒的問道。
“就在路易家門口,如果你願意可以下來給我開門。”他低聲的笑着,電話裡已經傳來了路易家傭人不純正的英文。
蕭澄緊攥着電話,神色陰沉而冰冷。
掛掉電話,目光朝着門口看去。
蘇茜看到柴歌的時候,身子猛的從凳子上彈跳了起來,激動而驚恐的等着他。
柴歌笑嘻嘻的朝着蘇茜打招呼,神情帶着戲謔:“我們好久不見了。”
蘇茜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看着柴歌。
“謝謝你們帶我到這裡來,也謝謝你們告訴我誠誠還活着。否則我真的以爲他死了。不管怎麼樣我好歹也照顧了他十多個月,怎麼說我和他都是有感情的。知道他跌入了海里,我傷心了幾天。”一步步的朝着蕭澄和蘇茜走近,他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看着柴歌,蘇茜恍如跌入了地獄。
柴歌就像惡鬼,永遠糾纏不清。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蘇茜一字字咬牙啓齒的問着。
就算她死,她也絕對不會再讓柴歌傷害誠誠。
柴歌並沒有回答她的話,悠然的在蕭澄身邊坐下了,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輕聲的笑道:還記得以前我們訓練的時候嗎?路易永遠都是偏愛你的,不管我多優秀,他總會給你開小竈。我一直不明白,他爲什麼喜歡你而不喜歡我。
他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手指尖來回的敲動着桌子。
後來,路易來獄中看過我一次。他說,他一直都知道我心術不正。我問他,到底什麼是心術不正。難道我聰明就說我心術不正嗎?我們是僱傭兵,做的本來就是殺人放火的勾當,心術正了怎麼保命。我聽到他的話時覺得無比的可笑。他說的這些都不過是藉口。
蕭澄不說話,只是漠然的聽他說着。
柴歌繼續邊笑邊說着
。
蕭澄,你的運氣永遠都比我好。你記得嗎,訓練的時候,我們六個人比賽,你的成績總是比我好。就像唐小蔥指着我鼻子說的,我只能做老二。後來,爲了擺脫老二這個名號,我殺了他們三個人,自己拿到了英國情報局想要的東西。我有錯嗎?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做僱傭兵,早晚都會死在別人手裡,他們死在我的手裡英國感到欣慰。
他不停的說着自己的歪理。
在認識路易之前,他的人生就是一堆狗屎,爲了垃圾桶裡的一點吃的,他要不擇手段的和一羣比他年紀大一圈的孩子打架。
在他六歲的時候,他就明白弱肉強食,不擇手段了。
後來,路易看到了他,把他接回來,開始訓練他,他纔開始有了新的生活。
但是,爲什麼明明蕭澄比他晚來了八年,路易卻更加偏愛蕭澄。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否則不會有窮人餓死,富人醉生酒色了。
所以他努力的表現自己。
可最後,他卻落得千年老二的外號。
所以他不甘心,他要讓他們明白,他比蕭澄厲害,不管哪一方面他都比蕭澄厲害。
後來,因爲他殺了其他三個夥伴,路易、唐小蔥還有蕭澄三個人算計了他。
他被人在殺人現場抓住了。
他在監獄遭遇的一切都是難以啓齒的。
他一直都很努力,努力的爭取,努力的表現,可爲什麼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
他不甘心。
他一定要向所有人證明,他比蕭澄厲害,告訴所有人,蕭澄是他的手下敗將。
蘇茜此時最希望的是路易和誠誠最好暫時不要回不來,否則她不知道柴歌會做出什麼事。
“柴歌,如果你不殺了我們三個同伴,就不會有後來的事。”蕭澄回答的很平靜。
他看到那些柴歌的視頻時,他對他的遭遇已經基本瞭解了。
英國本來就是個民風開放的國家,同性戀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獄中他遭遇的那種事在英國很常見。
“蕭澄,我也是你們的同伴,你們爲了給他們報仇就陷害我。我一直把路易當成了父親一樣看待,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蕭澄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並不回答他的話。
柴歌的自負就在於,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驕傲,他自負,自尊心極強,所以他無法忍受獄中經歷的一切。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掛在蕭澄身上。
因爲曾經他嫉妒蕭澄,所有,如今他經歷了這樣的遭遇,報復蕭澄是理所當然的。
“柴歌,如果再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不會再收養你。我怕絕對不會再訓練出一個惡魔來。”路易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聽到他的聲音,蕭澄和蘇茜都擡頭朝着他看去。
路易牽着誠誠正好回來。
誠誠看到蘇茜,激動的朝着她奔過去。
奔到她的話中,像小狗一樣拼命的蹭着,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媽媽,誠誠好想你。”
蘇茜即激動又恐懼,下意識的抱着誠誠往後退了幾步。
柴歌聽到路易的話也不辯駁,他朝着誠誠看去。
誠誠看到他,滿面的驚恐,他鎖在蘇茜的懷中瑟瑟發抖。
他對柴歌已經有了本能的恐懼。
“你想媽媽了,那想爸爸嗎,來!爸爸抱抱。”他朝着蘇茜和誠誠走近。
蕭澄猛的起身,擋在蘇茜身前。
看着蕭澄的樣子,柴歌笑容更濃了,他輕輕的拍了拍蕭澄:“你怕什麼,怕我把他們吃了嗎?蘇茜是媽媽,我是爸爸,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路易面色冰冷的看着柴歌,冷聲的說道:“混賬,你居然還有臉來。”
他曾經對柴歌有着很大的期望,柴歌是他八歲領回家的,按理說他的感情對他最深。
或許就是因爲愛之深,所以責之切,對他的要求更高。
柴歌的確很聰明,但他的聰明用在投機取巧上了。
所以後來,蕭澄來了之後,他就對柴歌疏遠了。
“澄,你不該來。你不來,他永遠都找
不到這裡。”路易低聲的嘆息道。
終究是關心則亂,因爲太在意,所以他失去了最初的冷靜。
蕭澄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看着柴歌。
“老師,你看你最得意的學生,他也是你最信任的學生,可是他不相信你。我只是說了一句試探的話,他就對你失去了信心。”柴歌臉上的笑容從來沒有收斂,反而越來越濃。
他,慢慢的脫下皮手套,把自己的手舉到路易面前,輕聲的笑道:“老師,你記不記得曾經你對我說過,我這種手千萬不能受傷,否則是一大損失。這隻用來話槍械的手,用來拿槍的手現在廢掉了。”
聽到他的話,路易挑了挑眉,有些震驚的朝着他的手看去。
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他慢慢的拿下手掌舉到路易面前:“看,這隻手在獄中因爲不服從他們,被打殘了,最後只能截肢。這隻手是不是和真的一模一樣,看不出是假的。可是它拿不了槍,也拿不了筆了。”
路易眼底閃過清晰的痛楚。
那一刻,柴歌滿臉的羞辱:“老師,我在你眼裡看到了憐憫。你是在可憐我嗎?”他的話沒說完已經從胸口掏出一把槍,左手拿槍。
搶指着路易,尖銳的冷笑着:“你們幾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他滿臉的猙獰。
路易靜靜的看着他,沉聲的說道:“你放了他們,我用我的命換他們的。你不是一直怪我嗎?”
路易的話讓柴歌更加的激動了,眼底的嘲諷更濃了:“你連死都要幫蕭澄死嗎?放心,你們幾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搶指着路易的腦袋,他冷漠的說着。
此時,路易朝着蕭澄看了一眼。
蕭澄往後退了兩步,把蘇茜和誠誠護在身後,轉身朝着另一個出口走去。
此時,路易的右手緊扣住柴歌的左手,槍因爲他驟然的出擊掉落在地上。他緊抱住柴歌的腰,迫使迅速下蹲,然後藉助他的力量狀體,左膝下跪的同事朝着柴歌的右腳踢去,同時,右手朝着柴歌身下探去。
柴歌靈活的翻滾躲開,槍再次的握在手裡,朝着已經到後門口的蕭澄喊道:“你們敢走,我殺了他。”
蕭澄沒有回頭,帶着蘇茜頭也不回的朝着後門走去。
“嘭”尖銳的槍聲在空氣中迴盪着。
蘇茜渾身一震。
蕭澄沒有回頭,只是在蘇茜的耳邊低聲的說了句:“繼續走。”
然後她懷裡的誠誠猛的掙脫開蘇茜,朝着路易奔去。
蕭澄仰頭緊閉着雙眸,淚水從他眼角低落。
誠誠拼命的朝着路易那邊跑去。
此時路易躺在血泊中,臉上看不到任何的痛苦。
“傻孩子.......”看着誠誠不顧一切的撲過來,他素來平靜的臉上閃過心疼。
“乾爹,在野外生活,你從來不捨得丟下我,我怎麼可以丟下你。是你告訴誠誠,誠誠是男子漢,應該頂天立地,應該做男人該做的事。我會保護你。”他緊緊的抱着路易,幫他查看傷口,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頭,幫路易綁在傷口上。
此時蕭澄和蘇茜也回來了。
蕭澄從蘇茜身邊經過的時候,低聲的說了句:“如果柴歌讓你在我和誠誠之間選一個,殺了我。”
他的聲音很低,但蘇茜卻聽的很清楚。
她緊攥着掌心,胸口難受的全身發疼。
她目光哀慼的看着蕭澄。
她知道,蕭澄不會這麼被動,她一直都知道。
之前她安慰楊零的時候告訴她,她一直覺得唐小蔥不會死。
如今,當聽到蕭澄說:殺了我,她更加的跺定了。
“看看,真是父子情深。”看着路易和誠誠。
“柴歌,放了老師,不管怎麼樣,他曾經救了你,給了你安定的生活。你恨的人是我。”蕭澄走近柴歌,低聲的說道。
柴歌擡頭朝着一片平靜的蕭澄看了一眼,有朝着蘇茜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突然低聲的說道:“不如這樣,讓蘇茜在誠誠和你之間選一個。如果選了你,那讓她親手把誠誠殺了,如果選擇的是誠誠,那你就死在她的手上。看,我多仁慈,讓你死在她的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