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城，往江邊而去。
李江昨天下午DIY法劍時，考察了一處無人的荒灘。
這裡的土質鬆軟，土方做業比較容易，他已了壘了一個佔地幾平方米的臺子，離地大概有半米高。
沒辦法，一個人用鐵鍬鏟的，時間太少，李江認爲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
到了法壇處，李江安排凌霜華站在下面，自己和李文秀跳了上去，先把臺子中間攝土弄了個封堆。
插上火燭，點燃，李讓讓李文秀退到一旁，然後叫臺下的凌霜華跪下磕頭，自己則在法壇上繞起了圈子。同時他嘴時開唱《太極韻》。
這是開場曲，《太極韻》怎麼唱的李江不知道，但他會念。
念過《太極韻》，李江不再繞圈，莊嚴的對着土堆，拈起了三隻香。
口中誦道：“開壇濟度演金科，天尊接引出洪波。乘此白雲歸去好，羣仙保舉上大羅。天星朗朗步璇璣，正是瑤壇攝召時。”
李文秀接上：“三聲聖號離長夜，一舉花幡徹地祗。”
……
兩人按着昨天排練的步驟往下走。幸好李江的記憶很好引導着李文秀，基本流程都沒出錯，即使有錯凌霜華也看不出來。
這齋醮的儀軌繁瑣、神秘，充滿了神聖感，凌霜華在下面看得是如癡如罪。直到李江大吼一聲，叫道“血來！”纔將她驚醒。
李文秀聽到信號後，跳下法壇，用針刺破了凌霜華的手指頭，擠出了一滴鮮血染在了一張青籐紙上。
凌霜華根本感覺不到痛，她明白已來到了關鍵時刻，心裡只是不停祈盼李真人做法成功。
李江接過青詞，把它送到燭火上點燃，然後將手一揚，讓它飛到了天空。
他嘴時同聲唸到：“志心皈命禮，青華長樂界，東極妙嚴宮……太乙救苦天尊，青玄九陽上帝。”
接着他抽出木劍，面容嚴肅、動作凝滯，彷彿用了很大力氣在空中揮舞。
同時唸到：“一靈淑性，本無去亦無來……欲求解脫之道，須憑玄元之教，以今本月十八日孝眷凌霜華，李海川延仗黃冠羽士，虔就設立瑤壇，諷誦太上諸品度人仙經，拜禮金闕弘名寶號，祈恩追薦亡故孫氏一位淑性靈魂，付度本音門中，……惟願，雙手撥開生死路，翻身跳出鬼門關……慈悲真人來接引，亡靈從此返仙鄉……
接着又是幾個流程。
最後，他叩拜上天，念起了《下單韻》，李文秀也示意壇下的凌霜華也跟着磕頭。
禮畢後，這場由李江主演、李文秀助演、凌霜華做特邀嘉賓，錯漏百出的大秀落幕了。
這時，三個人均是滿頭滿臉的塵土，不過沒人顧及。
凌霜華淚流滿面，迎上跳下壇的李江，語帶顫抖地問道：“李真人，你成功了嗎？
“不辱使命，貧道僥倖成功。你母親已接引天界，再也不用在那陰世裡受苦了！哇……”話還沒說完，李江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一晃，就要往後倒去。
“呀”凌霜華趕緊伸手去扶，不過她沒有李文秀快。李文秀就在李江旁邊，伸手抵住了李江的下倒之勢，順手用手指掐了掐他腰間的軟肉。
李江心裡一激靈，卻不敢出聲，緊閉着嘴，任鮮血順着嘴角滴落。他還臉色蒼白，冷汗和着腦門上的泥土在臉上流淌。
凌霜華見李江心力交萃，還吐了血，內心大爲感動，這位道長爲了朋友不惜損耗自己的精力，真是兩脅插刀、舍已爲人。
感動之下，她顫動着嘴脣，說不出話來，只是淚眼朦朧地看着李江，身體一屈就要跪下磕頭。
“唉，不可。”李江掙扎着拉着她的雙臂，不讓他跪下去，可手下力氣越來越軟。
眼見着凌霜華真要跪下去了，李文秀放過了李江，伸手拉起了她，說道：“凌姐姐，不必行此大禮。李，李師兄說過，他只是欽佩丁典兄弟，這纔出手幫忙，你不要心生不安。”
李江在旁邊欣慰的點頭，表示贊同。
三人僵持了下，凌霜華終究比不過兩練武的，還是沒能跪了下去。最後她只能深深施了個萬福，哽咽說道：“多謝道長不計自身損傷超度亡母，小女子下輩子結草銜環再來報道長大恩！”
“不用了，這都是我自願的。也怪貧道有點高估自己了，不過傷也不重，不再妄動真氣休息個三年五載就可以康復了。”李江虛弱地說道。
他點了一句後，不讓凌霜華多想，又接着說道：“待我休息會兒，今晚就去告訴丁大哥這個好消息，你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凌霜華不懂武功，只是記下了李江的話。這時聽到李江要去找丁典，立即轉移了注意力，高興說道：“多謝道長，又要勞煩道長了。我和丁大哥一定不會忘記道長的恩情。”
她想到以後能和丁典在一起了，心裡大喜過望，不禁期盼起與丁典的相會起來。
三人就地盤坐，李文秀拿出了清水和食物。
李江喝了點水，又吃了幾個饅頭，精神振奮了點，不像剛纔那麼萎靡，就是臉色依然蒼白。
這一次表演，李江真是下了血本，前面的裝神弄鬼就不說了，最後還逆運真氣逼出一口血來，加重了砝碼，讓凌霜華不由得不信。
他自認爲他不算騙人，本來凌霜華那個毒誓就不會成真，自己不過是幫她解開了心靈上的枷鎖而已，從此以後她就是隻出籠的小鳥，自由天地任她翱翔。
所以這不是騙人，是做善事，丁典你就乖乖地到哥碗裡來。
李文秀很是可憐凌霜華的遭遇，和她在一旁說着小話，凌霜華也很喜歡這個幫忙的小道姑，也沒有拒絕。
休息了小半天，李江打座完畢，睜開眼睛看了看天色，先對凌霜華說道：“嫂子，我去接丁大哥出來，你就在這兒等等。”
凌霜華開心地點頭“嗯”了一聲，說道：“就依道長安排。”
李江又對李文秀說道：“阿秀，你就在這兒陪着淩小姐，等我回來！天氣漸晚，萬一有什麼危險你也好幫個忙。”
“好，師兄就放心的去吧。我會保護好淩小姐的。”李文秀打了個眼色示意明白了。她知道李江不但要讓自己保護好凌霜華，而且還要看守着她不能離開。
李江見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緩緩地離開了江邊，向江陵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