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杭州滿城。
杭州的滿城築在仁和縣,在乾隆時規模很大,有接近兩千畝面積。
它不但是杭州的城中之城,也是一個小型的社會,一個軍事組織。
滿城裡最大的頭是杭州將軍,其下有副都統,還有八個旗的協領。
漢軍旗也在裡面,不過地位不高,向來是被滿人和蒙人欺負的對象。
因爲滿清的皇帝不信任他們,雖然他們是鐵桿漢奸立有大功,還打下了大半個明朝。
整個滿城旗兵們加上家屬,恐怕有幾大千人。
這讓李江殺都殺不過來,他還得去追乾隆他們,領取大禮包,所以他只挑中高層下手。
他從拱辰門潛人,一路向杭州將軍署靠近,具體位置他不知道,反正就往最大最高最豪華的地方摸去就行。
如今是乾隆二十幾年,入關的旗人已經腐化墮落的厲害,除了對滿清懷有的一腔忠心以外,戰鬥力可能還不如現在的綠營。
要不然以後太平軍起義,爲什麼不調他們平叛?最後還得靠曾剃頭、李合肥他們自籌民團。
李江進來後,他所面對的就是個基本不設防的城中村。
滿州將軍薩爾哈岱昨天在提督府站了一晚上的崗,今天大清早又送別了皇帝,讓他覺得非常疲憊。
因此,他喚來了幾個寵愛的姬妾,戲班子也叫上,一起樂呵樂呵。
酒醉燈迷之時,誰知殺神找上了門來。
李江沒有蒙面,就穿着一身道袍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將軍署後院。
他就是要讓乾隆知道,是自己在報復,也可以順便紅花會提個醒,看到沒?道爺已經幫你們消滅了幾個死硬分子,你們不要再心存僥倖了,武裝鬥爭纔是最好的方法。
李江只誅首惡,殺了薩爾哈岱,對其他的女人沒有下手。
臨走前,李江用布蘸着薩爾哈岱的血,挑了個高處,一躍而上,寫下了:“滅清妖者道玄”
寫完後,他哈哈大笑,在衆姬妾的眼中彷彿凌空虛度,在空中飄然而去。
是夜,杭州滿城大亂。副統領被刺家中,同樣留下了“滅清妖者道玄”六個血字。
各旗協領各有死法。
有的是死於家中,有的是死在去將軍府救援的路上,漢軍旗佐領有兩字不同,李江圖簡單就把“清妖”改成了漢奸。
滿城的中高層基本被一掃而空,只有一個正白旗協領活了下來,因爲李江沒找到他。
而這個逃過了一劫的幸運兒,當時正在下屬家裡和下屬夫人玩耍,所以李江再怎麼逼問協領家人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聽說這個正白旗協領第二天知道情況後,嚇得肝膽俱裂。家人都不要了,捲了細軟從此失蹤。
天都快亮了,引發了滿城混亂的李江才退了出去。說實話,他並沒有做掉多少人,一晚上的時間都用來找人了。
配合工作有問必答的還好說,不配合工作的就需費點手腳了,所以耽誤了李江很長的時間。
白天,得到消息的同城督撫下令徹查此事,他們並沒有找到李江身上,只知道是一個叫“道玄”的道士做下此事,還以八百里加急派人給皇帝送去了消息。
清廷方面能知道是李江的,都跟着乾隆北上了。紅花會的人也知道李江的身份,他們得知消息時都很詫異,可除了欽佩,並沒有去告密的心思。
因此杭州全城文武都還矇在鼓裡,沒有引起足夠的警惕。
這天晚上,閩浙總督和浙江巡撫同時被刺。
李江沒有再向布政司和按察司下手,因爲滿浙江不能沒了官府,還得需要他們維持基本的秩序,不然亂起來最終受苦的還是小民。
在當夜就離開杭州的李江,回望杭州城牆高大的陰影時,心裡卻想到,紅花會啊紅花會,你們可要爭氣啊!
貧道已經給你們鋪好了路,現在浙江是個沒有強權的時候,只要你們能夠以此爲基礎,收集財富,宣傳理念,發展會員,以後說不定反清就真有可能。
半響後,李江又搖了搖頭,直覺告訴他,陳家洛肯定不會如此,他還寄希望於和平演…上呢。
唉,盡人事聽天命。
李江向北追趕乾隆而去。
不歇氣地連追了兩天,他終於遠遠地看見了皇帝的車駕。
這時他有點疑惑,爲什麼乾隆不坐船北上,非要走陸路呢?就算是如今的航海技術不成熟,不能乘坐海船北上,那也完全可以乘船從運河上走啊,這總安全了吧。
走陸路一路顛簸,滿是塵土有什麼好的?
想了半天,李江得出了結論。
第一,乾隆關心他的江山和子民,非要實地考察。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爲他此刻肯定像個受驚的兔子似的,巴不得儘快躲回京城。
第二,乾隆認爲在水上,他乘坐的御舟相當於一個封閉的空間,如果被李江找上了門,除了投水,跑都沒地兒跑,所以不如在陸地上有迴旋空間,進可攻退可守。
第三,陸地上各地都有駐軍,乾隆一路上都可以呼叫支援,就算被李江殺掉一些也可以迅速補充兵源。
想到這裡,李江“嘿嘿”陰笑了兩聲,低語道:“就是要你不停地搖人,不然哪有大量的信念值可拿?”
這天晚上,皇帝車駕宿在了一個小鎮上,剛紮營沒多久,一彪人馬就趕來護駕。在皇帝身邊親兵的安排下,新來的人馬保護着小鎮外圍。
李江仔細觀察了這一波增援的兵馬。
他們的造型與後世電視裡的辮子戲不同。電視裡的清兵都是穿號衣着馬甲,戴着大笠帽或者紅纓帽,前胸後背都有一個圓圈圈,寫着“兵”或者“勇”。
穿着這種裝備的其實是綠營兵或者鄉勇。
而李江現在看到的卻大爲不同,這纔是真正的八旗精兵。因爲很好分辨,他們每人都是騎着馬頂盔貫甲,是鐵甲哦。領頭的還有一個長長的避雷針扣在腦袋上。
看來,乾隆還是相信他的“滿族”同胞啊。李江暗自嘆了口氣,越加不看好陳家洛他們的方略。
夜晚來臨了,又到了李江狩獵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