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人銜枚疾走,每過一處宮殿就會留下兩人。
他們是留下來維護退路的。如果有人過且不理他,但欲留下者不可,須得先料理了。欲留者功高幹不過何如?發信號通知後路已斷,請各位大人另尋它路。
李江開着“天眼”當先在前領路,帶着衆人繞過一個又一個的哨位和巡邏,潛向了百花深處。
他這番越俎代庖的行爲令兩人非常鬱悶。
一個是自詡打小就偷雞摸狗、飛檐走壁的專業人士韋一笑,他震驚於李江每每未卜先知總是比自己先一步發現敵情,就好像他能穿牆透視一樣,弄得自己沒有活幹。
另一個是目盲後耳力覺醒的謝遜。只要有聲音傳來,哪怕是最微弱的聲音,李江都能聽見。不但如此,李江偶而還比自己聽得更清楚。一次兩次後,謝遜緊緊閉上了嘴。
李江帶着衆人按照趙敏事先勾畫的地圖,來到了清寧殿外圍。望到此殿後,他停了下來,傳音給其他五人道:“前面那座三層高的大殿就是皇帝寢宮,但是他不一般不睡在裡面。”
衆人點頭示意聽到。
李江擡手在清寧殿方向畫了個圈,又道:“看到清寧殿外圍着的這些只有一層的宮殿了嗎?”
衆人再次點頭。
“它們就是百花宮。一共十二座,每宮相隔數丈,但地底皆有密道相連。至正帝到底住在哪座宮裡,只有他最親信的人才知道。”李江介紹道。
衆人均臉露遺憾之色。
李江目現堅毅,打氣道:“這本是看運氣的事。但元廷氣數已盡,現天命在我明國,我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指引着我們完成任務。”
衆人不自覺地挺起了胸膛。
李江鄭重發令:“按來前所定,分組。勉哉各位!”
衆人互相拱手,各自散開。
李江與謝遜一組,因爲李江武功高可以保護謝遜。當然話不是這麼說的,給謝遜說的是要借重他的聽力,其實大家都明白李江就是想保護謝遜。現在謝遜也清楚了李江的耳力,知道他是在給老傢伙留面子,遂在心裡暗暗記下了這個人情。
韋一笑和楊逍一組。韋一笑輕功好,楊逍在李江的丹藥幫助下已打通督脈成就半步先天。他二人的組合即使遇上幾個先天高手也有逃跑的機會,至不濟也不會馬上就死,總能堅持到李江和張無忌來援。
張無忌和殷天正一組。這沒什麼可說的,打虎親兄弟,上陣爺孫兵。
李江領着謝遜隨便選了一座百花宮溜了進去。
由於開着“開眼”,李江的腦海中出現了幾個紅點,故此他進宮後沒有四處踅摸,不偏不倚直接找到了人。
本來他的山寨神念也有此功能,但宮殿太大了,超出了十米範圍,因此比不上能搜尋三十米的紅外掃描儀管用。
來到紅點面前,李江藉着窗外透過的月光,看清了人影,這是幾個熟睡的宮女。
他一陽指連點,點中了幾人的睡穴讓她們睡個好覺,免得待會兒殺聲四起驚醒了她們,然後慌亂之下死於流矢。
謝遜聽到李江的動作,不由恨聲道;“李相倒是好心,依我看不如結果了這些助紂爲虐者。”
李江搖了搖頭,旋即想着謝遜看不見,遂低聲道:“她們都是漢人,估計也是被強徵來的。大勢之下,普通人皆爲螻蟻,不能只怪他們。”
“那也是自甘墜落。”謝遜頓了頓說道。
李江知道古人非常看重民族大義,想和他講民族大融合,他大概率聽不懂,於是轉移話題調侃道:“獅王,你不是要做和尚了嗎?怎麼沒有一點慈悲之心,那還不如別去了。”
“哼!我佛慈悲,但也有怒目金剛之相。小子,想在佛法上辯倒我,你還嫩點。”謝遜翻着空洞的白眼不屑道。
“是,是,您老最牛,說不定上輩子就是和尚,下輩子還當和尚。”李江腳步不停,邊說邊往外走。
謝遜愣了愣,總覺得李江說的不是好話,但急切間想不出來哪點不對,只得搖着光頭跟了上去。
如此,李江和謝遜二人組搜尋了四座百花宮,除了宮女就是太監,沒有發現元帝的蹤影。
四座宮殿搜完則意味着他倆已經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三組人,每組分四座。
李江並沒有遲疑,又向下一座黑沉沉的宮殿跑去。
他路上還在想:我的運氣就真的這麼差麼?三分之一的機會都輪不上。
剛要進第五座宮殿,東北方突然響起了微弱的呼嘯聲,但只持續了一秒就戛然而止。
李江聽到了,謝遜也聽到了。謝遜不敢肯定是不是聽的真切,故問李江道:“李相,你聽到了什麼聲音?”
李江一把抓住謝遜的手往外飛奔,同時肯定了謝遜的猜測,說道:“獅王沒聽錯,就是蝠王的聲音。”
謝遜不習慣被人拉着,因爲那樣他會覺得自己是個廢人需要別人的照顧。他甩着手腕,抗議道:“李江,放下我,我自己會走!”
“老爺子,十萬火急你就別犟了,再去晚點蝠王和楊左使就死了。”李江說着話繼續拖着謝遜飛奔,一點也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謝遜動了動嘴,最終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他心裡知道李江說的對,韋一笑兩人必是遇到了大麻煩,不然以韋一笑的輕功怎麼可能連呼救聲都發不長,眨眼間就被掐斷了?
李江兩人在西南方向,如果要到東北百花宮,須得繞半個圓弧。平時可能幾分鐘就可以跑到,但此刻救人如救火,李江等不及了,放下謝遜閃電般抓起了他的後領。
“你做甚……”謝遜剛張開口說了幾個字,就馬上覺得身體一輕騰空而起,這時恰巧從空中吹來一股強風,直灌入他嘴中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謝遜頓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也無謂再問了,只是心裡覺得有點鬱悶,自己堂堂獅王,九尺昂藏大漢竟然被人像拎狗一樣拎着後頸,何其難堪啊。
李江現在完全顧不了謝遜的感受了,他雙腳已踏上清寧殿三層殿頂。
“嘩啦啦”的聲音不停響起,隨着李江的跑動,殿頂的琉璃瓦一路破碎。
只用了半分鐘,李江就跑到了另一頭,百忙中他扭頭對謝遜說道:“獅王,我落地後將立刻加入戰場,你暫時先在外面等等無忌他們,自己小心。”
說罷,他沒等謝遜答應,縱身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