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繞開抱着的兩人,擡腳登上了丹陛。
斷後兩人不愧爲先天高手,哪怕動作不怎麼雅觀,但身體並未受到傷害。他們滾了一圈半便分開爬起,臉紅如欲滴血,不約而同虎吼一聲,運起畢生功力,真氣磅礴而發,往李江後背打來。
李江多耽誤半秒都覺得遲,故而調集全身真氣2/5,以降龍掌“神龍擺尾”向後輸出了這兩萬點真氣。
兩萬點真氣是個什麼概念?相當於張無忌全身的真氣量,相當於普通先天高手三個加起來的總量。
“嘁哩喀嚓”一陣亂響,兩大高手噴着血,筋骨斷折,如紙鳶憑風飄飛。
李江氣血翻騰,他終究還是託大了。皇宮裡的供奉再怎麼弱也比普通先天高手強,兩萬點真氣值僅比打飛的兩人高出那麼一點,他沒有受傷都能算是幸運。
但是他又不得不這麼做,後面還有三大高手需要料理,他必須留足真氣量,否則萬一後面一山更比一山高,他都怕堅持不到張無忌來援。
李江藉着反震之力在空中轉體八百度,正好平復了氣血,落向了殿門。
又是兩人等在這裡。
他們不等李江落地,趁他身無借力無法閃轉騰挪,一掌兩拳悄無聲息打向李江兩脅。
李江像木棍似得直戳戳掉了下來。
兩個陰人臉上各自泛起了一絲獰笑,只等着來人中招。特別是只出一掌的人笑得最是歡實,他先前吃了個小虧,半邊膀子還插着一隻尾部輕顫的金蛇鏢。
突然之間,兩人覺得不對。先天高手的感覺可用一句話來形容: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也就是說從內而外,自體內內臟直達體外末端的皮膚,先天高手都有着靈敏的感覺,達到了空虛靈動之境。
此時就是這樣,兩人感到手臂上的汗毛倒伏,緊接着兩拳一掌打出的橫力改變爲向上託舉之力。
兩人正驚訝時,李江兩手下壓,正好接住這兩股升力,身體突兀地又拔高了兩尺,兩腳剛好踩到兩人頭頂,兩人尚不及反應,李江已腳下借力射向了殿內。
半空中還傳來聲音:“多謝二位義士相助……”
兩人對視一眼,均發現了對方眼裡燃燒着的火苗。他們是誰?是皇宮裡供奉了幾十年的世外高人,是皇帝也要尊稱一聲“大師傅”的人,現在竟然被一後輩踩着了他們高昂的光頭,這是奇恥大辱啊!
兩人怒吼一聲,頭頂着一隻四十三碼的腳印衝了進去。
前殿沒人!兩人腳步不停,轉進角門。
好,小賊還在!正在和王大監在交手。
兩番僧再次齊齊發出怒吼:“嘰哩呱啦……”,如雄鷹撲擊綿羊,遮蔽了半殿的天空。
李江降龍掌打得“啪啪”做響,拼命攻擊守在牀邊的一個太監服色的人。
太監身後的牀上已掀開了一塊木板,露出了一個大洞。
一個臉色張惶的中年人正縮在洞旁。
說他是中年人是因爲他的體態面容。他肥胖虛弱,經過劇烈奔跑後氣若游絲,滿臉皺紋、眼袋低垂盡現憔悴之色。其實他的年齡並不老反而很年輕,只不到三十歲。
至正帝十三歲登上大寶,現今十六年,將將二十九歲,正是一個男人風華正茂的時候。但是驕奢淫逸的生活已逐漸侵蝕了他的身體,現在就連想趁機爬進洞裡都沒有了力氣。
李江焦急萬分,生怕至正帝緩過氣來,只需要他生出一絲力氣滾落洞中,那可就真是龍遊大海無跡可尋了。
李江心裡頭回升起了期盼之情,張無忌怎麼還沒來?
這時,後面兩番僧已經襲來,人未到氣先到。
李江無奈,放棄了同大太監的接觸,腳下用力突然後退,插/入兩人飛來的縫隙之中。
他的這次插/入妙到毫顛,不早不遲不淺不深,剛好錯過兩人拳鋒,讓過了兩人。
李江手上不停,兩掌打中了兩人足底。
兩人接收到後面加上的衝力,心裡大叫不好,這時他們終於感受到了身在空中無處借力是種什麼樣的感覺,身不由已、頭前腳後向前猛衝。
他們衝擊的方向又各有不同,一個往太監懷裡扎,一個斜斜向上越過太監撞向牀頂。
“啪啪”聲響伴隨“轟隆”巨響,瞬時殿內煙塵滾滾,龍牀垮塌木屑激飛,三個人影狼狽地鑽了出來。
接着又是一陣“咔咔”聲響,從散落的木堆中爬出了一個灰頭土臉的人影。
李江半秒鐘不到還原了剛纔的情景。
太監用類似太極拳的勁力卸開襲/胸之人,又返身抓向元帝,這時另一人撞上了龍牀。
在龍牀垮塌之時,太監救出了元帝,而撞塌龍牀之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處於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正好被落下的木頭壓住。
先天高手肯定不會被區區幾塊木頭壓傷,他震開木頭又跳了出來。
雖然李江此番動作沒有傷到一人,但卻也達到了他的一半目的,那就是堵住了地道入口,斷了元帝逃生之路。
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明教的其他人應該馬上就來,不怕他們跑了。至於說元軍,那且得等了!要調大軍入後宮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一般來說需要管理宮廷守衛的兩個大臣一起聯名才能調動。
當然還有一種更便捷的手段,元帝的手令或者信物。然而事發突然,元帝想必沒來得及發出命令,而他現在再想發令,那也得看李江同意不同意。
元帝瑟瑟發抖,他的身邊人清楚目前的局勢,如果不能擊敗眼前之人,等其他刺客來了更是走不了了。
於是爲首的大太監攔住了羞憤欲絕的兩番僧,說道:“不管你是誰,只要放皇帝走。我代皇帝赦免了你的罪行,另外金銀財寶、官職女人,隨便你提。”
這一口標準的漢話隱隱帶着南方的口音,李江詫異間沒有接話,而是問道:“你是漢人?”
“某家王喜。”大太監風輕雲淡地說道。
“就是那個認外人爲祖宗,抹黑自己人,挑動反叛的戲子王喜?”李江奇道。
大太監王喜皺了下眉,平靜道:“雖然我不同意你的說法,但是我就是那個王喜!”
“哦?數典忘祖,甘居下等人的王喜當了太監?”李江表情誇張地諷刺道。
王喜不屑一笑,說道:“此中幸福非你所能揣度,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就說放不放我等離去即可!”
“今天誰也走不了!你和你的主子都必須留下。我保證不傷了你們的性命,而且還會以博大的胸懷讓你們感受到春天般的溫暖。”
李江半是威脅半是勸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