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對着大雄寶殿的人發出了陣陣驚呼,因爲他們看到有一團灰影從裡面迅捷衝出。
灰影不偏不倚,直接向李江懟去。
數十米的距離說到就到,灰影身在半空時,三聲淒厲的“嗖”聲往李江腦後、背心、腰子射去。
段譽就在李江身邊,大叫道:“二哥,小心!”
可李江似無所覺,滿臉愧色呆立不動。
段譽搶上一步擋在李江身後,兩手擡起六脈神劍三脈齊發。但倉促間應對已失了先機,他攔下了兩道,打向李江背心的勁氣沒有擋住。
在他大驚失色時,聽得“啵”的一聲輕響,這道勁氣彷彿投入深潭中的一顆小石子,除了引起了小小的漣漪外什麼也沒有發生。
灰影的感覺更加直觀,他只感到自己發出的真氣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而且那小子身上還有吸力傳來,自己體內的真氣在加快泄出。
他連忙切斷經脈通道,身體也正好落到李江身旁兩米處。
他這一落下,羣雄也看清了他的相貌,這是一個灰衣僧人,臉上蒙着灰布。
灰衣僧語音蒼老,向李江發問道:“你有祖宗麼?”
李江笑道:“我又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當然有祖宗。”
灰衣僧不明白這個梗,微微噎了下,又森然道:“那你對得起你的祖宗嗎?”
李江知道他的意思,是在說自己自揭其短不當人子,遂正色道:“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我的祖宗想必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子孫會是個卑鄙的小人。”
咦!這是在指責老子?
灰衣僧被氣得渾身發抖,怒喝道:“兵者詭道也,爲了最終的勝利用些許詐術有何不可?”
“嗯,對。”李江點頭認同。
灰衣僧見他知錯,心情也平復了一點,可李江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勃然大怒。
“慕容家的祖先在建功立業時的確沒少使用詭道,但那也是建立在自己實力之上的。他們當年要是沒有麾下無敵的勁旅,光靠耍嘴皮子能成功嗎?”
“呵……後輩小子非議長輩,該打!”
灰衣僧提起右手,食指點出,“嗖”的一聲又是一股勁氣凌虛發出。
李江左手輕揮,指力立刻倒轉反射灰衣僧。
灰衣僧好像已經料到此招,又是一指點出,兩股勁力迎頭相擊,“嘭”的輕響後,勁氣四溢而散。
“你這斗轉星移怎麼似是而非?”灰衣僧眼露疑惑,手指提到前胸又要發招。
李江吸了一道指力已明白真氣的組成,剛纔又正面看到灰衣僧的發招,瞬間便在腦中模擬了出來。
當下便是一指點出,嘴裡同時說道:“那就再請品評下我的參合指。”
“咻”的聲音急速響起,以更快的方式射向灰衣僧。
灰衣僧同樣伸指點出。
兩股勁力相交後並沒有像上一次一樣湮滅,就聽“嗤嗤”聲響,李江的指力剖開灰衣僧指力徑直向前。
此中情況便像長槍槍頭與竹杆對上,長槍破開竹頭,不停深入。
說是遲那時快,灰衣僧不及加大指力,指頭便是一麻,已被對方真氣刺到。不過對方真氣中正平和,控制的也很好,剛好觸及手指便收了回去,沒有令他受傷。
確實是參合指的指力!
然而,灰衣僧心裡卻是疑竇大起,慕容復的武功他一直有暗暗留意,僅是這一兩年身體病痛發作的次數多了點,才減小對他的關注。他心裡十分清楚,至少兩年前,慕容復的修爲不及他現在使出來的五分之一。
就在他凝眉注視李江時,玄慈說話了:“施主應該就是老衲的那個故人――慕容博了。”
灰衣僧撇開李江,長笑出聲,說道:“不錯!方丈大師,我既然敢出來便不會否認身份。”伸手扯下面幣,露出一張神清目秀、白眉長垂的臉來。
李江暗歎口氣,姿態擺起,深深一揖道:“參見爹爹!”
段譽傻頭傻腦,上來一捋下襬就欲下跪,李江眼急手快一把撈住了他,傳音道:“四弟,我爹爲人低調,不喜繁文縟節,你作個揖可也。”
“哦,慕容伯父與我爹差不多。”段譽回道,然後施禮道:“小侄兒段譽,慕容伯父有禮了!”
“請起!”慕容博先扶起段譽,對他看了又看,心裡很是滿意,這是大理國日後的皇帝,是我慕容家復國的一大臂助啊。
扶起段譽,他又複雜地看了眼還躬着身的李江,既滿意他找了兩個好助力,又懷疑他的身份。於是,他淡淡道:“復兒也起來吧。”
段譽起身後,扭頭看向另外兩個兄弟。
虛竹抱着母親,怔怔無語,好像沒關注到這邊情況。而蕭峰呢?正和他父親一起怒視慕容伯父。
段譽心裡打了個突,決定不再多事,默默退到一旁。
玄慈沒有打斷後輩與長輩間的見禮,直到無人上前,他才繼續道:“慕容老施主,我和你多年交好,素來敬重你的爲人。那日你向我告知此事,老衲自是深信不疑。其後誤殺了好人,老衲可再也見你不到了。後來聽到你因病去世了,老衲好生悲痛,一直只道你當時和老衲一般,也是誤信人言,釀成無意的錯失,心中內疚,以致英年早逝,哪知道……唉!”
他這一聲長嘆,包含了無窮的悔恨和責備。
慕容博嘿嘿笑道:“可惜宋遼沒有打起來!”
玄慈緩緩道:“慕容老施主,老衲先前聽到你和令郎對答,方纔明白你姑蘇慕容氏竟是帝王之裔。看來,你是所謀者大,現在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會假傳音訊的用意了。只是你所圖謀的大事終究難成,這不是枉自害死了許多無辜的性命麼?”
慕容傲然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此話說完,他瞟了眼另一邊的李江,說道:“只是沒想到,虎父犬子,我竟會有個心懷婦人之仁的兒子!”
李江當沒聽到,置若罔聞。
慕容博和玄慈兩人被揭穿了身份,再也無所顧忌,開始對質起此後種種的事件,比如玄悲的死、柯百歲的死、白世鏡的死!
如此多驚天大料暴出來,讓四周的羣衆們聽得驚乎連連。
蕭遠山和蕭峰心頭卻另有滋味,慕容假傳音訊、挑撥生禍,玄慈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刀,真正的大惡人是他纔對。
可是慕容復不同,這是與蕭峰肝膽相照的義弟,也是在兩父子被千夫所指時仗義直言的偉男子,倘若扭頭便對付他爹,怎生下得去手?
兩人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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