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庭院,望月、獨坐!
一雙美麗的眸子望着掛在天上的彎月,漸漸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原本以爲自己已經身無可戀,自己只不過一牽線木偶而已,自己已經沒有了喜怒哀樂,有得僅僅只是對世事無常的嘲弄與戲虐而已。
我爲什麼還活着?過去她曾不止一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而每一次得到的答案一次比一次堅定,唯獨答案一直沒有變化過:“我活着,只爲見馬空羣被人踐踏,而後以冷嘲熱諷的神色望着那位從未將自己當做女兒的父親馬空羣而已!”
一直以來,讓馬空羣后悔終生這就是他的目標,可今天卻不同了,她見到了他,見到了那個甘心爲她殺人的男人,那個唯一不將她當做玩偶與卑賤ji女的男人,那個他刻骨銘心愛過,但卻又刻骨銘心希望以往了的男人。
還沒有真正遺忘,那個男人再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原本纔剛剛止息下來的心湖再一次被翻攪起來,暗涌不止,這一次相見,心中的暗涌已經在那個男人的幾個眼神下化作了驚濤駭浪。
“馬空羣竟然是他的殺父仇人!而我竟然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翠濃想笑,但卻笑不出來了,那是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悲涼。
曾經心中最美好的夢就是在掙脫馬空羣的魔掌之後與那個平平凡凡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生兒育女,過上平平凡凡的生活!但這個簡單而美好的夢因爲這個特殊的身份,徹底支離破碎了。
玩笑?這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還是根本就是馬空羣導致的因果!父親?翠濃冷笑不已,果真是一個不願意讓他擁有半點自己自主思想的好父親啊!
沒有酒,翠濃已經醉了!在醉中,翠濃心中已經涌現出了滔天恨意,對自己的恨,對馬空羣的恨,對傅紅雪的恨,對白天羽的恨,對天上地下一切人一切事的恨。
她的眼神中已經沒有半點對未來的幻想了,唯有絕望,深深的絕望!不,還有一抹堅毅,在這仇恨之下,他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堅毅,一個決定已經暗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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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很輕,故意弄得很輕,他本不希望任何人聽見他的腳步聲,但卻也希望有人聽見!傅紅雪聽見那人的腳步聲了,那人距離他還有將近二十步距離的時候,傅紅雪就已經聽見了那人的腳步聲了,傅紅雪握着酒杯,沒有擡頭望那人一眼,開口道:“你早就知道她就是馬空羣的女兒?”
“我比你知道得要早一些!”
傅紅雪又問道:“這纔是你願意找馬空羣報仇的原因?”
“不僅僅如此!”
傅紅雪打斷了葉開的言語,開口道:“因此你並不否認有這一方面的原因!”
望着傅紅雪那陰暗幽深的眼眸,葉開實在沒有辦法說謊,點了點頭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對於我們來說着是最好的結果!”
傅紅雪冷冷一笑,他望着葉開的眼神已經柔和了不少,他知道葉開爲何如此行爲的原因至少有一部分因爲他,傅紅雪並非是一個斷情絕義之人,別人對他的好他記得住。“這的確是一個最好的結果,但卻不是我應當面對的結果!”
葉開望着傅紅雪,忽然攥緊了拳頭,大聲吼道:“沒有人可以脅迫你,你其實可以自己去選擇!傅紅雪,你是傅紅雪,你有自己去選擇的權利!”
傅紅雪望着一反常態,以癲狂語態望着他的葉開,傅紅雪嘴角勾起了一絲冷酷的笑意,輕聲道:“我知道我自己可以去選擇,但我卻不能去選擇,因爲我的出生本就是爲了一場本就不屬於我的仇恨,因此我必須解決這段仇恨!”
葉開望着傅紅雪道:“因此你一定要殺馬空羣,即使這樣做會讓你失去翠濃也在所不惜??”
傅紅雪沉默,他擡頭爲自己狠狠灌了一口酒,道:“這是我的使命,我不能有其他選擇!”說出這句話,傅紅雪的面色頓時蒼白了不少,他的手狠狠握住酒罈,他那黝黑的面龐此時此刻顯得甚至有些格外猙獰。
他不願意放棄那他生命中最不願意放棄的女人,但爲了另外一個對他有養育之恩的女人卻不得不放棄,這就是他的命運,他傅紅雪的命運。
傅紅雪已經站起身來,他望着呆呆望着他的葉開,臉上露出了一絲燦爛微笑,道:“這件事情一開始就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最終也絕對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希望你就在一旁看着就可以了,明日黃昏倘若我死了,就將我的屍體帶到鳳凰集吧!否則你就將馬空羣的屍體帶到她的面前!”傅紅雪的眼神忽然非常深沉,喃喃自語道:“就說傅紅雪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換她的恩情了!”
說罷,傅紅雪旋身,離開了花園!
“傅紅雪啊傅紅雪,我這一生恐怕都無法還清欠你的債了!”葉開輕聲嘆道,旋即瞥了一眼西邊那片鮮花盛開之地,冷聲道:“母親,你看了這麼久,是否應當出來一現呢?”
母親,花白鳳也已經來到了移花宮,只不過除開葉開、丁靈琳以及邀月、憐星四人之外,其他人並不知曉罷了!
柺杖敲擊地面的聲音響起,地面發出一聲聲悶哼響聲,一位老婦人出現在花叢中,老婦女神色木訥,眼神渾濁而冷漠,但臉頰上那還未乾的淚痕卻證明這位老婦人並不想她面目表現得那般冷漠無情。
“事情已成定局,誰也無法更改,我也不能!”老婦人冷冷說道。
葉開望着眼前的至親之人,眼神忽然變得飛鏟尖銳,望着花白鳳道:“難道你也不能令傅紅雪停下復仇舉止,抑或是你根本不願意讓傅紅雪停下!”
“開兒,你難道還不瞭解紅雪的性情嗎??他既然已經下了決定,那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動搖他的決心,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他的決心。即使這個決定會令他痛不欲生,他也絕對不會後悔改變!”
葉開深深望了花白鳳一眼,嘆道:“或許吧!”隨即神色落寞的轉身離開。
花園中僅僅剩下花白鳳,望着天上飄轉流落而下的樹葉,花白鳳腦海中浮現出傅紅雪稚嫩年紀每天日夜不分揮刀的情景,那時候或許傅紅雪的命運已經註定了。
傅紅雪的一生飛快在花白鳳腦海中浮閃而過,終於花白鳳沉沉的閉上了眸子。
“紅雪,娘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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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開很在乎傅紅雪!”這是上官小仙見到平凡說得第一句話,不應當是上官小仙見到葉開口,對平凡說得第一句話。
平凡平靜的回答道:“那又如何?無論是葉開,還是傅紅雪,與我又有什麼干係呢?”
上官小仙道:“至少有一點關係,我們都是移花宮宮主請到移花宮的客人!”
平凡道:“我們的關係也僅此而已,實在難以令我存在重視之心!”
上官小仙道:“難道你不好奇葉開爲何如此在乎傅紅雪?”
平凡道:“我並不好奇!”
上官小仙道:“你爲什麼不好奇!”
“小仙,你似乎變笨拙了!”沈落雁輕笑望着上官小仙道。
上官小仙望着沈落雁疑惑不解。
沈落雁道:“無論葉開與傅紅雪有什麼關係,一切都會在明日與馬空羣的決鬥中劍分曉,既然如此,我們的平凡公子又怎麼會去再浪費時間去注意葉開、傅紅雪呢?”
“對於即將得出答案的事情,我們的平凡公子可從來不會再浪費時間尋找答案!”
明日,五月二十九,一切都將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