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秦始皇隨口道。
“那是誰？”
“胡亥。”
“原來是十八世子，但龍護衛一向只聽陛下命令，若無陛下授意，龍護衛恐怕不會執行來自其他方面的指令。”
“朕讓龍護衛去傳令楊東進宮，胡亥對他們謊稱朕要追究楊東私自調兵之罪，將其誅殺。他們來請示過朕，朕沒有否認。”秦始皇很少對人解釋這麼多，但老者是一個例外。
“臣明白了。”老者長嘆一口氣，搖搖頭道：“不過，陛下不應該這麼做。”
“爲何？”秦始皇回頭看向老者，顯然，他真的想知道答案。
老者一邊搖頭，一邊嘆息，他哪裡不知道秦始皇的想法，秦始皇還是忌憚扶蘇，但是又不能下定決心將這個文武兼備的兒子除去。
所以，這次來了個順水推舟。
胡亥那麼蠢，竟然妄想調用秦始皇的龍護衛幫他剷除楊東，沒了楊東，扶蘇就失去左膀右臂，但是龍護衛是他能調動的麼？沒有秦始皇的命令，龍護衛誰的話也不會聽。
但是秦始皇卻有自己的考慮，他對扶蘇的矛盾，轉移到了楊東身上，既然下不定決心，不如就讓胡亥試試，要是楊東死了，自己應該就能鑑定意志，將皇位傳給胡亥了吧？
“陛下。”老者長吐一口氣對秦始皇道：“如果陛下下定決心了，要立十八世子爲儲君，要廢掉大公子扶蘇，那麼就定下心來，去殺了楊東。
但陛下若沒下定決心，最好還是不要斷後路，扶蘇公子雖然文韜武略，但是朝堂中得罪的人不少，除了蒙家，幾乎也沒有支持大公子的。
只有楊東，此人修爲高強，心思縝密，當可輔佐扶蘇公子，否則，扶蘇公子獨力對抗十八世子與趙高，不會有任何勝算。
楊東一死，那陛下真的就只剩下十八世子一個選擇了。”
“先生，你不知道朕的難處。”秦始皇長嘆一口氣。
“不，陛下，臣知道。”老者道：“陛下，臣只是要告訴您，雖然扶蘇公子與胡亥公子，誰爲儲君，陛下猶豫不決，但現在並不是做取捨的時候。
如今陛下正在做一件大事，除掉儒家，這是一個可能引起動盪的時刻，墨家並未根除，農家雖然因爲楊東進攻典蒼山，元氣大傷，但十萬弟子並沒有減少多少。
一旦三方勢力合流，帝國需要做好萬全準備。
臣實話告訴陛下，假如天下儒，墨，農，三家並起，胡亥公子是無法控制局面的，到時候陛下只有扶蘇公子一個選擇。
到那時，扶蘇公子身邊無可用之人，陛下又如何將天下交給他？到那時，就真進退維谷了。”
換作其他人，不敢和秦始皇說這些話，但是老者可以，而且也只有老者說這些話，秦始皇會認真思考。
“那先生覺得，什麼時候拿主意最好？”
“待誅除儒家之事有結果，局勢明朗，若局勢穩定，陛下可用胡亥，若局勢不穩，陛下可用扶蘇。時間大概三個月可見端倪。”老者道。
“三個月，朕還能等到嗎？”秦始皇嘆道。
“臣會竭盡全力，等到長生不老丹煉成，陛下便可無後顧之憂。”老者道：“但是現在，絕不是殺楊東的時候。”
秦始皇沉默，好一會兒後道：“恐怕已經來不及了。現在二十四名龍護衛，恐怕已經找到楊東，楊東……”秦始皇停頓三秒：“絕無生理。”
老者輕輕嘆了口氣，看來，一切都是註定。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到了大殿門口，向秦始皇下拜：“稟告陛下，楊東進宮面聖，正在宮外候命，陛下是否宣見？”
“什麼？楊東進宮了？”秦始皇回頭與老者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二十四名龍護衛……就算天下絕頂高手，也無法全身而退吧，楊東竟然進宮了，這怎麼可能？
“宣。”停頓一下，秦始皇方纔反應過來，同時拳頭緩緩捏緊。黑衣老者看着秦始皇的神情，知道今日楊東恐怕難以活着走出咸陽宮。
“宣，楊東進殿。”
殿門打開，外面一名男子提劍踏上臺階，正是楊東，後面跟着二十四名龍護衛。
楊東正要將月影劍交給旁邊侍衛，裡面傳來秦始皇的聲音。
“楊東，准許持劍進入。”
楊東皺了皺眉，不知道秦始皇什麼意思，聽這句話，好像對自己很信任，但是之前龍護衛的圍殺怎麼回事？而且大殿內充斥着殺氣，秦始皇對自己絕對沒有善意。
楊東將劍收回來，提劍進入大殿，二十四名龍護衛進入大殿立刻散佈到兩邊，分兩側站立。
楊東到秦始皇二十步外停下，向秦始皇拜禮。
“微臣楊東，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秦始皇冷冷看着楊東，從上到下打量楊東全身，眼中帶着不解，疑惑，還有些許忌憚的複雜神情，自從六國覆滅後，秦始皇很少這樣看一個人。
秦始皇回頭示意了黑衣老者一眼，黑衣老者踏步上前，突然氣息噴張，衣袂震動，如泰山壓頂的氣勢籠罩整個大殿。
楊東心中暗驚，好強的氣勢，這黑衣老者的實力實在太恐怖了，雖然楊東知道秦始皇身邊一定有非常厲害的人物，但是還是好奇眼前這黑衣老者的身份。
楊東一動未動。
他知道這氣勢不是衝自己來的，除了在體內默默運行長生訣護體，沒有做任何防備。
“唰”地一聲，整齊劃一，二十四名龍護衛手中佩劍飛了起來，在空中拔出，二十四把劍交錯在空中，排出整齊的劍陣。
準確說，是二十四把斷劍。
二十四名龍護衛的劍，全部被斷成三節，在空中飄浮，切口全部對準老者。
“好厲害的劍法。”連黑衣老者都吃驚了。
龍護衛的修爲，是術境後期的修爲，所用的佩劍，是天下利器，要對付二十四個龍護衛，對於老者來說不算什麼，但是要一劍下去，二十四把劍全部斷得這麼整齊，老者自認自己都做不到。